“顧小帥……不對,應該叫顧少帥,哎也不對,顧大帥作古了,應該叫顧大帥了。”姚長生誇張的嚷嚷道,目光挑釁地看著顧從善道,“怎麽不吃啊!這糖醋魚真不錯。”忽然驚叫一聲道,“這死了爹了,吃這麽好是不孝吧!這還沒過頭七呢?更沒過周年呢!哪能大魚大肉呢!吃素,吃素!”


    顧從善忍著怒氣瞪著姚長生,跟那臭丫頭一樣粗俗。


    楚九也看出來了,這顧小帥就跟癩蛤蟆似的,他就是來惡心你的,放下筷子,在加一把火道,“哎!素應該也吃不下,現在顧大帥作古了,作為兒子,應該茶不思、飯不想的。”直接招手道,“撤下,撤下。”


    秦管家趕緊上前道,“這是答謝諸位前來祭奠的。”


    “秦管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咱是喪家,你這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啊!”楚九看著他故意地說道。


    “撤!”顧從善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


    這席自然是不歡而散,誰管顧從善呢!反正本次目的已經達到了。


    告辭離開。


    相較於來的時候馬不停蹄,這迴家的路上,就輕鬆了許多。


    尤其是到了自己的地盤,就更不慌了。


    沒想到此行如此的順利,既然出來了,楚九當然要去看看自己的錢袋子了。


    鹽井姚長生早就看過了,他也沒興趣,所以拉著徐文棟出去逛大街。


    “這平陽縣有什麽好買的,咱在這裏住了些日子,有什麽還不知道啊!”徐文棟邊走邊說道,“還不如跟主上去城外看看莊稼的長勢呢!”


    “有齊誌遠陪著你就安心吧!”姚長生熱情積極地說道,“怎麽說出來一趟,不給嫂子買些珠釵嗎?”


    “她可看不上這小地方的東西。”徐文棟輕哼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野趣。”姚長生笑吟吟地看著他說道,“既然來了就逛逛看。”


    “這許久未來,這平陽繁華了許多。”徐文棟打起精神看著街道兩邊的幌子道。


    “這都是齊誌遠治理有功啊!”姚長生笑嗬嗬地說道,“珍寶齋,走進去看看。”拉著他一同進去。


    兩人從珍寶齋出來,徐文棟看著他搖頭失笑道,“你可真挑剔,把人家珍寶齋的給挑了個遍。”指指天上的太陽道,“瞅瞅都正午了,在珍寶齋消磨了一上午。”邊走邊說道,“幸虧這掌櫃的認識咱,不然的話照你那樣批評人家的貨早就被人給轟出去了。”


    “我那是幫助他們改進,他們應該感謝我才對。”姚長生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徐文棟看著他笑了笑道。


    “買東西當然挑自己滿意的了,不然幹嘛買。”姚長生振振有詞地說道。


    徐文棟笑著搖頭道,“你讓我買珠釵,你怎麽隻買的個笛子啊!”


    “我家娘子你何時見她滿頭珠釵的。”姚長生看著他輕笑出聲道。


    “對哦!”徐文棟笑著點點頭,他手中的笛子羊脂白玉,可不便宜,比他首飾盒子裏的珠釵可貴多了。


    “長生應該會吹笛子吧!”徐文棟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許久未吹了,都生疏了。”姚長生緊了緊手中的錦盒道。


    “生疏啥呀?多練練,這感覺就又迴來了。”徐文棟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


    &*&


    兩人邊聊邊迴到了縣衙,楚九和齊誌遠已經迴來了。


    姚長生看著楚九春風拂麵就知道此行非常的滿意。


    楚九見識過鹽場內心激蕩不已,久久不能平複,這原本荒涼之地,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是讓他不敢認了。


    花廳內


    “你們上午幹什麽了?”楚九坐在主位上看著姚長生他們倆問道。


    “我們去逛街了,在珍寶齋買了些珠釵。”徐文棟笑嗬嗬地說道,“長生買了把笛子。”


    “長生精通音律。”楚九視線轉向他好奇地問道。


    “懂點兒。”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他們謙虛地說道。


    “怎隻買了笛子,沒有買珠釵佩飾嗎?”楚九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道,這可不像是把弟妹捧在心尖尖上的樣子。


    “這笛子就是買給我家娘子的。”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說道,“至於珠釵,我想我家娘子更喜歡黃白之物。”


    “啊!”徐文棟驚訝地看著他。


    “怎麽感覺俗氣啊!”姚長生微微勾起唇角笑著說道,“本就俗人一個。”


    徐文棟在心裏忍不住腹誹道:你還俗人啊!落在泥沼裏那也是風光霽月的翩翩君子,和你站在一起那真是格格不入了。


    “我要說是,你可別生氣。”徐文棟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小聲地說道,“像你這種斯斯文文的人大都喜歡的多是玉石,寶石,高雅之物。”


    “不生氣,畢竟人各有所好。”姚長生澄亮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年紀越大,越喜歡金子。”


    “年紀越大?”徐文棟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說道,“我們在座的年紀可都比你大。”


    “我說的是我經曆豐富,心老了。”姚長生幽深不見底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唉……楚九聞言在心裏歎口氣,趕緊轉移話題道,“說到金子,長生現在有時間給咱講講管子了吧!他的治世之道,具體的操作和內在的聯係。”


    “那個……主上,咱先吃完午飯在說行嗎?”姚長生指指外麵太陽道,“到時候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瞧我,太心急了。”楚九拍了下額頭道,“咱們先吃飯。”


    “我馬上去擺飯。”齊誌遠立馬站起來道,行完禮腳步匆匆的離開。


    楚九看著齊誌遠的背影喊道,“就擺在這兒吧!這樣快。”


    齊誌遠迴身雙眸抱拳行禮道,“是!”然後轉身退了出去。


    “《管子》?大哥什麽時候對管仲感興趣了。”徐文棟眨眨黑眸好奇地看著他說道。


    “咱發現老祖宗真聰明,一千多年來,還是那麽的實用。有許多經驗可以借鑒。”楚九興奮的雙眸冒著綠光道,有些惋惜地說道,“隻可惜很多書都有遺失,不完整,像《管子》隻有半部。而且怎麽說呢?好多書都不是他們本人寫的,後人整理的,帶入很多自己主觀的情緒。這樣解讀起來就有偏差了。”


    “大哥,咱又不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這解讀起來可差著上千年呢!”徐文棟聞言輕笑出聲道。


    “所以是借鑒啊!不能生搬硬套。”楚九麵色柔和地看著他說道,“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嘛!”


    說話當中齊誌遠和下人們將飯菜端了上來。


    “又是菘菜、蘿卜,吃了一冬天了。”徐文棟砸吧了下嘴不太樂意道,“已經開春了,這菜就不好吃了。”


    “徐將軍,下官……”齊誌遠彎著腰雙手抱腕惶恐地看著他說道。


    “誌遠,別管他,剛吃了兩天飽飯就挑三揀四了。”楚九麵色不愉地看著他說道。


    “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這桌上有肉菜就可以了,這菘菜,蘿卜沒人吃不是浪費嗎?”徐文棟聞言黝黑的雙眸看著他不慌不亂地說道,“看著它還倒胃口,就別端上來了。”


    “總吃肉不好,還是有蔬菜才行。”楚九麵色和緩的看著他說道,“而且量也不多,一個人叨兩筷子就沒了。”食指點點鼓凳道,“誌遠坐,坐下一起。”


    “是!”齊誌遠忐忑不安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真要吃菘菜和蘿卜的話,我寧願吃醃製的辣白菜,醬蘿卜。”徐文棟聞言吸溜這口水道,“齊大人這冬天沒醃菜嗎?”


    齊誌遠聞言趕緊站起來道,“醃了,隻是這菜上不得台麵,就沒端上來。”說著離席道,“下官現在就去。”


    “別別別,鹹菜到晚上再吃,這些不吃都浪費了。”楚九伸手攔著齊誌遠道,“坐下,坐下。”


    四個人將一桌子菜吃得精光,菘菜和蘿卜大都進了姚長生和楚九的肚子。


    開春了菘菜和蘿卜就不太好吃了,煮的時候不到,吃起來感覺嚼不爛似的。


    今兒的菘菜和蘿卜用高湯燉的軟爛,味道還不錯,可見齊誌遠用心了。


    姚長生放下筷子看著有些局促的齊誌遠,“誌遠,家裏沒種菜。”


    “這天怎麽種?”齊誌遠聞言看向他不解地說道。


    看來妮兒一心鋪在鹽場,根本就沒有時間教他。


    “誌遠,你這縣衙房子多,冬天在房子裏種菜。”楚九聞言立馬說道。


    “房子裏?”齊誌遠不太相信地看著他說道。


    “種蒜苗,菠菜,韭菜,這些好成活。讓你當配菜,有個綠色,又沒讓你當主菜。”楚九麵容溫和地看著他說道。


    “是!”齊誌遠站起來雙手抱拳朗聲應道,喃喃自語地說道,“看來屋裏鋪上厚厚的土嗎?”


    “不用,不用!”楚九熱心地說道,“編的籮筐裝滿土就可以了,怕少的話,做成架子,跟書架似的,一格一格的,多放幾層。”楚九手指不停地比劃著道,“明白嗎?”


    “懂了,懂了。”齊誌遠忙不迭地點頭應道。


    “趕緊把這些空碗碟撤了上茶水,解解油膩。”徐文棟食指點點桌上的碗碟道,不放心的又叮囑道,“不要團茶,清茶,清茶。”


    “是是!馬上,馬上。”齊誌遠忙叫人進來,收拾圓桌,上茶水。


    一通忙活後,齊誌遠雙手抱拳道,“下官告退。”


    “留下,留下,坐下也聽聽。”楚九指著右手邊的椅子說道。


    齊誌遠按捺住心中的激動坐在了圈椅上。


    徐文棟低垂著雙眸心思翻轉,大哥今兒一直跟他唱反調,幾個意思啊!


    幹嘛處處抬舉齊誌遠,一個小小的知縣而已。


    姚長生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眼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楚九道,“主上《管子》裏麵的故事通俗易懂,但是裏麵涉及內容卻很豐富,有時候錢不值錢,有時候市麵上又缺錢,貨物的價格與市麵存有量,稅收,朝廷需要出手……”


    “等等……你一樣一樣的說,咱一時無法消化。”楚九攔著姚長生說道。


    姚長生聞言搖頭失笑道,“主上這是我的一些淺見,一家之言,咱們討論啊!”


    “你就別謙虛了,快說,快說。”楚九食指點點他催促道。


    姚長生豎起食指看著他們說道,“管仲治下的齊國不是靠軍事手段號召天下,那麽是靠什麽手段呢?答案是:經濟手段!”頓了一下又道,“就是司馬遷所謂的:管子設輕重九府,行伊尹之術,則桓公以霸。”看著懵懂地楚九,姚長生輕咬了下唇瓣道,“齊桓公要爭霸,那麽魯國就是第一個障礙物,直接短兵相接,那是各有勝負。不管勝負打仗是要死人的,尤其犧牲的都是壯勞力。我們知道壯勞力被打完了有多慘,秦國白起坑殺了趙國四十萬降卒,趙國從此一蹶不振。”


    “國之大事在於祀與戎。”姚長生滿眼小星星佩服地說道,“管子可以稱得上真正的仁人,這可是孔聖人給出的理由: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


    “就是不靠軍事手段,就靠的銀子,錢,經濟之道。”楚九聞言努努嘴道。


    “對呀!《管子》裏麵寫著呢!難道單純的依靠西漢大儒董仲舒所謂的‘大信、大義’嗎?”姚長生挑眉看著他們說道,“看看現實,就知道有多不靠譜了。”


    姚長生慢條斯理地說道,“幹掉魯國,讓齊桓公用魯國特產綈做衣服,他是齊國的王,上行下效。管仲真是把人心給揣摩透了。然後又下令齊國人不許自己織綈,必須買綈就行了。於是桓公就穿著綈做的衣服到處晃。齊國百姓都爭相買魯綈效仿。管仲讓魯國的商人把綈賣到齊國,一千匹價格三百斤黃金,一萬匹三千斤。魯國靠著賣這個就賺了大錢,魯國王都不用對老百姓收稅了,國庫十分富裕。十三個月後,管仲派斥候去魯國查探,發現魯國的百姓太忙了,國家太繁榮了,城裏熙熙攘攘,人都得慢慢挪著走。然後魯國就斷言魯國完了。管仲請齊王以後不要再穿綈,也不要讓老百姓穿了,跟魯國斷交。結果十個月以後,管仲再次派斥候去偵察,發現魯國人餓死的很多,魯國政府命令老百姓趕緊去把綈廠關了改種糧食,但是,糧食三兩個月根本長不出來,魯國糧食價格漲到了齊國的十倍。兩年後,魯國的老百姓六成的人都逃難到了齊國,三年以後,魯國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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