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看會兒書。”楚九清明的雙眸看著鍾毓秀說道。


    “早就想問你了,一直以來這麽刻苦嗎?”鍾毓秀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來了這一個多月了,從來都是讓自己先睡,在書房待到後半夜才迴房休息。


    她先前以為自己身子重,他故意避開的,現在看來不是。


    “不刻苦不行啊!咱就跟著老道士粗學過些字,不像人家長生,從拿筷子就學會了拿筆,寒窗苦讀十幾年。咱沒有正經上過私塾,沒有全麵讀過書。咱得從頭追趕!”楚九眸光沉靜地看著她說道,“六一他們比咱刻苦多了。投靠過來這幾年,除了訓練,上陣殺敵這是沒辦法了,平日裏都在看書學習。沐休日都不出軍營大門,更不出去花天酒地的。”


    鍾毓秀聞言星眸輕閃,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結果很明顯,戰場殺敵勇武在前,戰術上打法更是靈活,出其不意。”楚九雙眸落滿星星看著她說道,“咱作為主上總不能被比下去吧!白天沒時間,隻有晚上努力追趕了。”


    “這麽好呀?”鍾毓秀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這**的毛病一點兒都沒有嗎?”


    “沒有。”提及他們楚九哭笑不得地說道,“咱培養的簡直是謙謙君子,不吃喝嫖賭,也沒有不良嗜好,唯一的嗜好就是看書。切磋武藝,切磋兵法、戰策!這戰鬥力突飛猛進,是有道理的,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滿臉笑意地又道,“贏了有獎勵的……”


    “獎勵?”鍾毓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說道。


    “獎勵雞腿,紅燒肉……”楚九笑得如春風拂麵似的,真得非常的開心,“那種榮譽感大於實際。”


    “整個都是這樣子嗎?”鍾毓秀好奇地問道。


    別看來了一個多月,她現在因為身子重的原因,被楚九給緊張的活動範圍就這帥府中,連廬州城都沒有好好看過。


    “那倒不是,除了六一他們,還有最早跟著我駐紮在鳳凰嶺那五百來人。”楚九明亮的雙眸看著她說道,“當然現在他們一個個都升上來了,在軍紀上也是嚴格要求自己的屬下。至於其他人,自有其帶隊的風格,那多少有些問題,不過已經整治了一番,都杜絕了。”


    鍾毓秀現在有些理解她家阿九為何這般努力了,有人在屁股後麵追著,不努力的話,在屬下麵前一問三不知,鬧笑話不說,關鍵是丟不起這人。


    白天忙公務,夜晚還是努力學習,哪裏還有時間想其他亂七八糟的。


    她該謝謝六一他們的鞭策,讓他又努力,又自律。


    “你眼神這般溫柔看著咱幹什麽?”楚九擺擺手道,“雖然我也想,但現在不行。”


    鍾毓秀眨眨眼意味過來他說的什麽?這雙頰突然爆紅,慌張的站起來道,“我睡覺去了,你別看得太晚了。”話落腳步匆匆地離開。


    “哎哎!你小心點兒別走那麽快。”楚九看著她的背影慌忙說道。


    “沒事,燈火通明的,這平地還能出什麽事?”鍾毓秀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道,聽著珠簾的聲音,人已經迴到臥室了。


    “忘了跟她說了,自己不在家,得加強戒備,防止燕廷大舉來犯,畢竟他們幹掉了薩姆野漢,皇帝陛下的禦弟。”楚九喃喃自語道,前路未卜,他們卻隻能勇往直前,闖出一條生路。因為後退將死無葬身之地。


    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


    “嗚……終於寫完了。”陶七妮雙手交握向外伸展胳膊,又向上伸伸懶腰。


    熬了一個星期,加上挑燈夜戰,終於把該寫的都寫了下來。


    陶七妮抬眼看看窗外,豔陽高照,鳥兒聲聲鳴叫,“咦!這鳥叫聲,聽著像喜鵲。這事有好事要發生。”


    陶七妮拿起桌上一摞自己寫有關農業方麵材料起身,走到了前院,看著在摘西紅柿的沈氏道,“娘!”


    沈氏端著筐站起來扭頭看著她驚訝地說道,“我的老天爺,你終於舍得出來了,整整七天沒日沒夜的。”


    三更半夜起夜,都能看見她書房燈火通明。


    “這是寫完了。”沈氏端著筐走過去道,“來來,剛摘下來的西紅柿,吃吧!再不吃就不行了,你看這葉子卷了,也泛黃了。等霜下來,一打就該拔了。”


    “娘,等我迴來吃,我去給鄭通送些東西。”陶七妮舉著手中的勞動成果,彈了下道。


    “哎哎!別鄭通、鄭通的叫。人家現在是一場之主了。”沈氏看著她提醒道,“你們談正事,要稱唿正式一些。”


    “喲!這任命下來了。”陶七妮聞言勾起唇角莞爾一笑道。


    “前天下來的。”沈氏看著她又說道,“對了,二妞她們被楚夫人接走了,她們來向你辭行的,我攔著了,說你太忙了。現在你出來了,進城去看看她們也好安心。”


    陶七妮聞言嘿嘿一笑道,“我正好有事情找她們。”


    “找她們做什麽?”沈氏看著她驚訝地說道。


    “紡線,織布。”陶七妮眉眼彎彎地看著她笑嘻嘻地說道,“詳細的等我迴來說,我走了。”話落轉身朝大門口走去。


    “早點兒迴來,快晌午了,別忘了午飯。”沈氏看著她的背影叮囑道。


    “知道了,去去就來了。”已經跨過門檻的陶七妮衝她揮揮手道。


    陶七妮穿過竹林,慢步走到田埂上,喲!這才一個星期沒出來,高粱都收的差不多了。


    陶七妮遠遠的就看見犁地的陶十五,迎了上去,“爹!”


    “妮兒你咋出來了。”陶十五趕著牛,拉著犁抬眼看著她說道。


    “幹完了,就出來了。”陶七妮語笑嫣然地看著他說道,好奇地問道,“這高粱收成如何?”


    提及這個陶十五是笑的滿臉褶子,“好著呢!又是個大豐收,鄭通他們下了死功夫,畝產比小麥高多了!”真是紅光滿麵。


    “這麽高呀?”陶七妮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噘著嘴可惜地說道,“要是小麥就好了,高粱不太好吃。”


    “這丫頭,知足吧!隻要產量高,這高粱可比那草根樹皮要好吃的多了。”陶十五聞言立馬說道,“別太貪心了。”


    “知道了。”陶七妮眉眼彎彎輕哼一聲道,“打不了,咱高粱換小麥。”


    “這能行嗎?”陶十五忍不住擔心道。


    “怎麽不行?”陶七妮不解地看著他說道。


    “以前換得現在也換得,會更加的容易。”陶七妮精致的眉眼看著他輕鬆地說道。


    “行,咱換成小麥,吃白麵饃饃。”陶十五笑容燦爛地看著她說道,“你這是去哪兒啊?”


    “爹忙吧!我去找找鄭通,鄭場主。”陶七妮看著他指指營地的方向說道。


    “他估計不在家,你去地裏找找看。”陶十五想也不想地說道,“去西紅柿地裏試試看。”


    “知道了。”陶七妮笑著點頭道,朝他揮揮手道,“我走了。”


    踩著田埂一路朝西紅柿地裏而去,陶七妮走過去卻發現好好的西紅柿地現在是一片狼藉。


    二十來匹馬在地裏,連踩帶糟蹋,現在啃的正歡實呢!


    陶七妮粗略的算下來,被糟蹋的地有五、六畝。


    高粱不好吃的連牲畜都不願意吃,這西紅柿那就是美味。


    可是沒這麽糟蹋的,把陶七妮給心疼的心都蹦出來了。


    種地不容易,還這般糟踐,真是該打!


    鄭通他們與一幫人對峙,這幫人穿綢裹緞,身後帶著的人更是歪戴著帽子斜瞪著眼。


    陶七妮也大致能猜出來了,這縱馬行兇,趕緊跑了過去。


    穿著粗布麻衣的人跑到地裏去趕些馬。


    這些馬與他的主人一般兇巴巴的,四蹄是前踢後撅的,不敢靠近。


    “哈哈……”猖狂的笑聲毫不掩飾。


    “徐三犳,把你的馬拉出來。”鄭通臉色鐵青地看著他說道。


    “嘁……爺到你的地裏放馬,這是給你臉上貼金你懂不懂。”徐三犳斜楞著眼囂張地看著他說道,“既然知道爺是誰?就別嘰嘰歪歪的,行了!種你地去。別在這裏礙眼。”揮揮手道,“要不是這裏是咱自己的地兒,普通人敢攔著爺,非揍的他不可!”


    好大的口氣啊!哪兒來的這麽不講理的。


    聽鄭通直唿他的姓名,這分明是熟悉啊!


    “徐三犳,看在你叔叔的麵子上,你趕緊走吧!我就不計較了。”鄭通忍著怒氣看著他說道。


    “計較?”徐三犳食指指著鄭通,迴頭看著自己人道,“兄弟們,聽見沒,他還想跟我計較。”迴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撇這嘴說道,“你一個種地,而且是給我們種地的,還想怎麽跟我計較。”那囂張的模樣,赤果果的瞧不起種地的,“滿肚子大糞,一腦袋高粱花,”掏掏耳朵道,“說來聽聽,爺等著呢!”


    自己的地兒,這是自己人,答案陶七妮也已經隱約猜出來了。


    “徐三犳你別得寸進尺,別欺人太甚了。”鄭通雙眸瞪著他握緊拳頭說道。


    “老子就欺負你了怎麽著了。”徐三犳微微仰著下巴鼻孔朝天地看著他說道。


    “你就不怕徐將軍知道這件事。”鄭通看著不知死活地他道,“這可不是普通的地。”


    “怕呀!我好怕呀!”徐三犳拍著自己的胸脯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哈哈……”狂妄的笑道,“我這是在好心幫你種地。”指著地道,“看看秋風冷呀~秋葉黃……我幫你把它們踩進泥裏,漚肥,省得你清理地了。你該謝謝我才對。”展開雙臂非常的大方,等著你謝呢!


    想用叔叔壓我,也不看看我是誰?


    陶七妮站在鄭通他們身後,透過人縫看著這個徐三犳,身高比鄭通要高半頭,頭似麥鬥,眼似鋼鈴,身形壯碩,肩寬背厚,膀大腰粗,空有武力。


    仔細看這五官有些熟悉,徐文棟,叔叔,這人年紀明顯二十上下,估計家裏輩分高。


    身上裹著綠色的綢緞,更顯得人黑黢黢的。


    這品味不敢苟同!


    也難怪鄭通不敢動手了,這背後站著尊大佛。


    這人還真有些小聰明。可惜沒用在正途上。


    鄭通閉上眼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睜開眼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從牙齒縫裏擠出一句話道,“徐三犳,我最後在說一遍,帶著你的馬趕緊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怎麽對我不客氣啊!”徐三犳手中的馬鞭敲擊著手掌說道。


    “兄弟們抄家夥。”鄭通揮著手臂直接下令道。


    “好嘞!”他們扛著手裏的扁擔齊聲應道,隻等著鄭通一聲令下。


    “你敢。”徐三犳大喝一聲道,“敢動爺的馬試試。”


    鄭通極力克製地看著他說道,“現在把馬牽走,不然真動起手來,這扁擔可沒長眼睛,要是傷著了,別怪我事先沒有知會。”


    “嘁……”徐三犳看著放狠話的他,原來是嚇唬他們的,量他們也不敢動自己的馬。


    就是把他們都賣了也賠不起。


    “你看我敢不敢。”鄭通緩緩地抬起了手,緩緩的朝下揮……


    啪……的一聲,徐三犳直接甩著馬鞭,徑直朝鄭通的抬起的手臂而來。


    陶七妮快如閃電般欺身上前,揪著鄭通的衣服向後扯,鞭子與鄭通的手臂擦過。


    直接打在了地上,鞭痕在黃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嘶……”鄭通倒抽一口冷氣,這鞭子要真是打在手臂上,最輕的也是皮開肉綻。


    “手臂傷了嗎?”陶七妮看著驚魂未定的鄭通關心地問道。


    鄭通眨眨眼看清來人後,立馬叫道,“師父!”又看看自己的手臂道,“沒事,隻是衣服破了。”


    “衣服破了?”陶七妮直接抓著他的右手小手指側下麵與手腕連接處血唿啦差的,血順著手臂直流,眨眼間整個手臂都是血。


    陶七妮伸手直接抖開他腰上的腰帶。


    鄭通臉紅紅地看著陶七妮,小聲地說道,“師父,你幹什麽?”


    “先止血。”陶七妮拿著他的腰帶纏著他的上臂,瞬間血流的速度減小,眨眼間就不流了。


    陶七妮紮緊了腰帶,看向他們道,“你們誰先帶著他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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