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往嘴裏撥拉好了。”鍾毓秀這個當娘的不負責任地說道。


    “這時候有叉子就好了。”陶七妮聞言隨口說道。


    “叉子?”鍾毓秀想了想,眼前一亮道,“木叉子,麥收的時候,叉麥稈的。”


    “對!”陶七妮笑著點點頭道。


    “這簡單,迴頭我讓他們做,這樣吃糕點或者水果就簡單多了。”鍾毓秀莞爾一笑道,指指糕點道,“咱們先吃,吃完再聊。”


    “好!”陶七妮將糕點夾到自己碟子裏,拿著筷子,一樣吃了一塊兒。


    確實好吃,又軟又糯,甜而不膩,香香甜甜的。


    “怎麽不吃了?”鍾毓秀看著放下筷子的她說道,“這還有呢!”


    “不吃了,吃多了中午該吃不下午飯了。”陶七妮端起了茶盞看著她說道。


    “那剩下的我吃了。”鍾毓秀將剩下的三塊兒點心吃光光了,“我現在感覺吃的好多。”


    不是感覺,而是事實,陶七妮看著她笑道,“鍾姐姐現在是一個吃,兩個人補。”


    鍾毓秀星眸直視著她問道,“家裏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陶七妮放下茶盞看著她說道。


    鍾毓秀聞言就知道兩人說差了,於是又道,“我是說莊子上的人。”


    “啊!他們呀!”陶七妮看著她笑了笑道,“各迴各家,各找各的娘。”


    “嗬嗬……”鍾毓秀聞言搖頭失笑,“二妞她們你想過怎麽安置了嗎?”


    “她們呀!都是無父無母,梁嬸是她們唯一的親人,我想著既然挨著鄭通,那就在農業養殖一體化,讓她們去實施。”陶七妮斟酌一下道。


    “什麽意思?”鍾毓秀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說道。


    “這次不是安頓下來了,短時間不可能離開吧!”陶七妮雙眸冒著綠光看著她說道,“把這孵蛋的事情交給她們做下去,這樣不僅有蛋,還有雞,雞糞可以肥莊稼。莊稼可以增產,這牛、羊、豬都可以養起來,糞便都是上好的肥料。”


    陶七妮食指蹭蹭鼻尖道,“我這樣說,鍾姐姐受得了嗎?”


    “沒關係,我自己也有莊子的,莊稼要想長的好離不開它們。”鍾毓秀吞咽了下口水道,幸虧吃完糕點了,不然真吃不下去了。


    “有可能的話,池塘養魚,養蝦。”陶七妮閃閃發光地雙眸看著她說道,“這麽說吧!雞糞加工一下,喂魚,魚塘的淤泥是上好的莊稼肥料,這樣循環著,有利於農業發展,農民增收。”


    “這個好,隻是不知道南方能否適用。”鍾毓秀聞言抿了抿唇道。


    “能,怎麽不能,咱就說說這桑蠶,綾羅綢緞,少不了蠶寶寶。”陶七妮雙眸熠熠生輝地看著她說道,“在池埂上或池塘附近種植桑樹,以桑葉養蠶,以蠶沙、蠶蛹等作魚餌料,以塘泥作為桑樹肥料,形成池埂種桑,桑葉養蠶,蠶蛹喂魚,塘泥肥桑的良性的生產,二者互相利用,互相促進,達到魚蠶兼取的效果。”


    “當然這些要推廣不知道莊戶人家是否接受,但是咱們墾荒的那麽多人,可以先試試,有效果了,誰也不是傻瓜,放著實惠不要。”陶七妮雙眸熠熠生輝地看著她說道。


    “我明白。”鍾毓秀滿臉笑意地點頭道,“有方向,咱就慢慢的試唄!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嗯嗯!”陶七妮點頭如搗蒜道,“效果肯定立竿見影。”


    “嗯?”鍾毓秀疑惑地看著她說道。


    “因為起點低啊!”陶七妮眼睛眨也不眨地著她調侃道。


    “嗬嗬……”鍾毓秀聞言搖頭失笑道,“原來都是天生天養的,現在隻要稍稍施肥、除草、抓蟲,可不就效果明顯。”笑吟吟地又道,“不管如何能增產就是好事。”


    “這下子我得再找人了。”鍾毓秀略微遺憾地說道。


    “找人?”陶七妮挑眉看著她問道,“找說什麽人?”


    “這我以前沒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不能在讓兵卒們自己縫補衣服。”鍾毓秀抿了抿唇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聞言了然的笑了笑道,“長生和我哥,他們都會縫縫補補耶!”


    “我想組織留守在家的大姑娘、小媳婦兒縫補衣服,納鞋底,這樣男人無論是訓練摸爬滾打,還是上陣殺敵,不至於穿著破洞的衣服吧!”鍾毓秀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又道,“他們現在會縫補了,我們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也要讓他們知道,家裏有人惦記他們。”


    “這個主意好!”陶七妮眼睛亮晶晶的朝她豎起大拇指道,“可惜這棉花不多,不然的給他們做成棉衣,不但暖了身體,更暖在心裏。”輕哼一聲道,“誰說女子不如男!讓男人們知道,他們浴血奮戰的時候,女子紡織在家園。白天去種地,夜晚來紡綿,不分晝夜辛勤把活兒幹,這將士們才能有這吃和穿。他們的鞋和襪,還有衣和衫,這千針萬線可都是她們連。”


    “你這話怎麽還帶著戲腔!”鍾毓秀捏捏耳垂道。


    “有嗎?”陶七妮靈動的眼神轉了轉,忽然想起來了,難怪這詞熟悉了,誰說女子不如男。


    陶七妮用一口鄉音清唱了出來,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好聽,好聽。”楚澤元拍著手非常給麵子地說道。


    鍾毓秀波光瀲灩的雙眸直視著她道,“陶妹妹想不到你還會唱得還挺好。”


    “隨口哼哼的。”陶七妮有些心虛地說道,不過這藝術來源於生活,嘴甜的說道,“這都是根據鍾姐姐說的呀!”


    將鍾毓秀給哄得心花怒放的,“你這嘴是不是抹了蜜了。”


    “我可是實話實說。”陶七妮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說道。


    鍾毓秀看著她眼神中透著真誠,莫名的令人相信。


    “要是有更多的種子就好了。”鍾毓秀深吸一口氣很是遺憾地說道,感覺這現在有些慢!


    “不著急,慢慢來。”陶七妮清澈水盈盈的目光看著她安慰道。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鍾毓秀閉了閉眼看著她說道,“道理都明白卻忍不住。”


    “說起這個棉花要收了,鍾姐姐找幾個會紡紗,織布的,咱們先織出棉布,看看效果如何?”陶七妮純淨的雙眸看著她請求道。


    “沒問題。”鍾毓秀爽快地答應道,猶豫不決地看著她,“那個……”


    “鍾姐姐有話就直說。”陶七妮看著她笑了笑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我想問二妞她們都會孵蛋嗎?”鍾毓秀幹脆直接問道。


    “都會啊!怎麽鍾姐姐問她們做什麽?”陶七妮看著她眨眨眼問道。


    “我這手邊沒有人手可使。”鍾毓秀輕咬了下唇瓣無奈地說道,“這人生地不熟的,阿九倒是有人,可都是大男人,對於縫補、做衣服的話他們不合適。”


    這以前在舅舅眼皮底下的討生活,丫頭、婆子都是近身伺候,也很難培養有用之人。


    高明他們雖說可用且另有重用,而自己計劃的事情,還是姑娘家來做最好,讓大姑娘、小媳婦兒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鍾毓秀就瞄準了二妞她們,不但能寫會算。跟著陶妹妹耳濡目染,比一般的人要懂多了。


    “明白。”陶七妮聞言笑著說道,“明兒我讓她們來大帥府,鍾姐姐要辦的是大事。”


    “那我可就奪人所愛了。”鍾毓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說道。


    “你要不說,我真不好安排她們,跟著你前程遠大。”陶七妮明眸帶笑地看著她說道,端著茶盞,將水一飲而盡。


    陶七妮放下茶盞輕抿了下水漬道,“其實這縫縫補補、納鞋底,做衣服,不一定非要找場地?”


    “這話怎麽說?”鍾毓秀聞言看著她問道。


    “將破衣服或者是布匹給她們,讓她們在家裏縫縫補補,到時間咱們去收就好。”陶七妮簡單輕鬆地說道,拿著茶壺又倒了一杯水。


    鍾毓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是個辦法,但是我不會采用,還是製衣作坊更實用。”


    “為什麽?”陶七妮驚訝地看著她說道。


    “因為這些縫縫補補肯定這城裏嬌小姐不會幹的,縫別的男人的衣服,是不允許的。再說了人家不缺那錢。”鍾毓秀沉靜的眸光看著她說道,“幹這個的多是窮苦人家的姑娘,要真是將布匹什麽的領迴去,這錢姑娘家肯定拿不到。”


    陶七妮意味過來道,“可是這迴家後,姑娘們也拿不到錢啊!”


    她想當然了,重男輕女的時代,那姑娘就是那拉磨的老驢,為家裏貢獻一切,到了年齡如貨物一般被賣了。


    在把人想的惡劣一些,這布匹拿迴去,家裏人直接吞了,你上門討要,他耍無賴。


    這棉花本來一斤做棉襖,她偷工減料了,保暖性就不好了。


    “拿不拿到錢,看姑娘們自己硬不硬氣,關鍵是能吃頓飽飯。”鍾毓秀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陶七妮懊惱的閉了閉眼道,“鍾姐姐想的周到,是我想當然了,真是沒有調查,就沒有資格說話。”


    雖然糧食增產了,可畢竟畝產太低了,離吃飽飯還遠著呢!


    “陶妹妹你很有想法,雖然現在不能用,說不定以後可以啊!”鍾毓秀看著自我反省的她趕緊勸道。


    “嗯!”陶七妮點了點頭,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


    “也不知道他們聊完了嗎?”鍾毓秀看著竹簾外道,“春桃,去前邊問問,午飯時間到了。”


    “是,小姐。”門外的春桃顛顛兒的朝前院走去。


    很快就迴來了,春桃進來福了福身道,“小姐,姑爺說讓你和陶姑娘先吃,不用管他們了。”


    “那好吧!”鍾毓秀看著春桃想了想道,“這樣你把食盒準備好遞給書房外的小錢讓他送進去。”


    “是,小姐。”春桃應了轉身出去。


    鍾毓秀看著陶七妮和自家兒子道,“走,咱們去飯廳。”


    陶七妮伸手抱著楚澤元從椅子下來,拉著他道,“走咱們吃飯去。”


    三人在去吃飯前,先去了廁所,整理幹淨自己後,走到飯廳的時候,這飯菜都已經擺好了。


    果然都是陶七妮愛吃的,也是他們愛吃的。


    吃飽了就犯困,楚澤元揉揉眼睛,不停的打著哈氣。


    “這就困了。”陶七妮好笑地將他給摟進了懷裏。


    “知道今天你要來,一大早就起來了。”鍾毓秀看著窩進她懷裏閉上眼睛的兒子道。


    “那抱到哪兒?”陶七妮橫抱著楚澤元起來道。


    “走去他的房間。”鍾毓秀站了起來道。


    陶七妮抱著楚澤元和鍾毓秀一起去了後院正房。


    陶七妮將楚澤元放在了架子床上,脫了鞋,蓋上被子。


    兩人輕手輕腳的出了他的臥室,坐在客廳裏的椅子上。


    春桃端上白開水後退了到了門外。


    “我看這院子很大嗎?”陶七妮看著鍾毓秀隨口說道,看臥室裏的家具擺設倒像是他們夫妻倆的。


    “這是我和他爹的院子。”鍾毓秀看著她語氣溫婉地說道。


    “小少爺沒分院子。”陶七妮驚訝地說道,大戶人家分床分的早,又不是沒房子,整個帥府就他們三個主人。


    “這孩子一直跟我長大,跟著我又被關了那麽將近三個月。”鍾毓秀眼神哀傷看著他說道,“表麵上看著沒什麽?晚上總被噩夢嚇醒。”


    唉……她們盡力保護了,終究還是留下了陰影。


    “年齡還小,等過段時間就好了。”陶七妮看著她隻能如此蒼白地勸道。


    “我和他爹也是這麽想的,等他六歲啟蒙了,就讓他前院住著去。”鍾毓秀勾起唇角看著她說道,“希望到時候他能忘了。”


    “一定會。”陶七妮看著她重重地點頭道,“鍾姐姐還記得自己三、四歲的事情嗎?”


    鍾毓秀斂眉仔細想了想,“還真不太記得了。”


    “這不就得了。”陶七妮溫潤的雙眸看著她笑著說道,“哎!怎麽不見連嬤嬤?”


    “連嬤嬤忙著教新買來的小丫頭規矩呢!”鍾毓秀盈盈眸光看著她說道,“到了這兒人手不夠用了。”


    “嗯!”陶七妮聞言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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