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禮踏進這間辦公室的時候愣了一下,滿臉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徐興安。


    徐興安衝顧淮南點了點頭,也沒看裴成禮,轉臉衝還一臉怒容的徐董事長笑道,“徐董,好久不見呐。”


    徐董事長聞言轉過臉,持到徐興安後表情變了幾變,“你……”


    “沒想到吧,”徐興安笑笑幾步走過來,“我居然還活著。”


    徐董事長沒說話,但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徐嘉霖蹙了蹙眉,他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顧淮南隻說會幫他得到徐氏,卻沒說要以哪種方式,現在看來,顧淮南跟他爸之間,恐怕還有些嫌隙。


    徐興安見他不答話也不覺得尷尬,說道:“這還得感謝顧總,要不是我命硬碰上他,估計這會兒屍體都爛成渣了。所以,為了報答顧總當時的救命之恩,有些話也是時候在今天說出來了。”


    “你想說什麽?”徐董事長瞪著他又看了看顧淮南,“我跟你都不認識,誰讓你進來的,保安呢?”


    “徐叔叔,先別著急,”顧淮南打斷他,“既然您說您不認識他,那我來替他作個介紹吧。他是我叔叔顧名哲的助理,以前您跟顧氏合作的時候最常接觸的就是我叔叔了,這個助理可是從十幾年前就跟著我叔叔的,您好好迴憶一下,應該能記起來。”


    徐董事長臉色微變,抖了抖唇重新坐迴了沙發上。


    “哦對了,這事兒要先從裴董說起才行,”徐興安坐在沙發一角,轉頭對一旁的裴成禮道,“裴董應該還記得暮長慶吧?”


    裴成禮臉色一僵,“沒什麽印象了,怎麽突然提起這個?”


    “嘖,他可是您公司一大功臣呢,怎麽能說沒印象呢?”徐興安道,“這人當初可是為咱們立下了汗馬功勞呢,後來連自殺都選擇在您公司的頂層,怎麽,裴董記性這麽不好?”


    裴成禮抽了抽嘴角,“是……有這麽個人吧,怎麽突然說起這事了?”


    “當初可以說我是跟這個暮長慶接觸最多的人了,他生性好賭又喜歡喝酒,在外麵欠了一屁股的債,最後進了裴董您的公司做保安,”徐興安笑道,“我記得有一次我陪顧名哲顧先生來公司找您的時候被這保安給攔下了,您還當著我們的麵兒說要開了他來著,後來還是顧先生幫他說了好話您才留了他。”


    “暮長慶生活上缺點不少,但工作上卻很出色,曾經是在煤廠做財會做了很多年,可以說是一把老手了,”徐興安說,“當初顧名哲先生不也是看上他這點才讓您把他給留下的麽,不過他也的確不錯,如果沒有他的話顧氏也不可能輕輕鬆鬆欠款無數,最後逼得當時的顧董命犯當場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徐董事長坐不住了,指著徐興安道,“暮長慶當初的舉動讓名風一怒之下去了,他最後不也畏罪自殺了,時隔這麽多年你再提這個是什麽意思?”


    “畏罪自殺?”徐興安冷笑道,“如果我當初死在國外,是不是也算畏罪自殺了?”


    “暮長慶雖然有那個能力,但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保安,如果不是裴董您開始重視他把他提起來做三家公司共同開發業務的項目經理,他怎麽可能混到顧氏去?”徐興安說,“還是徐董事長您當初的提議好,顧名哲先生一直被當時的顧董壓著翻不了身,您二位助他奪得公司可謂是廢力不少,暮長慶不過是顆被人利用的棋子,當初顧董夫婦相繼去世時我就有些擔心,果然沒過多久暮長慶也自殺了,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我了?”


    “好在我機靈,一看事態不對就跑路了,可你們幾個狼狽為奸不說,還買兇延途殺我,”徐興安說到這裏呸了一口,“好在我命大,不然也活不到今天。”


    “胡說八道,簡直一派胡言!”徐董事長臉色發白的指著他,“你以為會有人信你的話,你想挑撥徐顧裴三家的關係,你以為你一個外人就能隨便挑撥?”


    “他的話不夠有說服力,那麽……”顧淮南緩緩起身,從兜裏掏出一個u盤,“這是當時您二位與我叔叔達成協議時的錄音,要不要放出來大家先聽聽?”


    裴成禮整個身體都僵直了,徐董事長更是臉上毫無血色,一雙眼睛瞪得老一臉不可置信的的看著他。


    “徐小姐,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暮晚神色微變,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趾高氣揚的女人,“我完全可以告你毀謗。”


    “毀謗?”徐嘉穎好笑的看她,“你覺得誰會信你?我跟阿南即將結婚的消息全國都知道,他現在突然改變主意,還說不是因為你?”


    改變主意?暮晚擰了擰眉,耳邊突然響起早上顧淮南離開時對她說的那句話。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徐嘉穎不會結婚這話我隻說最後一次。”暮晚恍然,原來他這話的意思是這個。


    “他不跟你結婚是他自己的事,請你不要在公司裏鬧,”暮晚沉下臉,“不然我隻好叫保安了。”


    李敏在一旁拉了拉她,“什麽情況?”


    暮晚側了側著擰著眉沒迴她,徐嘉穎沒動,這會兒部門已經聚了不少人了,已經嚴重影響到工作了,戴安娜從辦公室走出來,臉色不佳的掃過眾人,最後看向徐嘉穎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徐小姐,有什麽事兒到辦公室說吧。”


    有人給了台階,徐嘉穎也就順勢下了,轉身往總監辦公室走去,暮晚想了想,將手裏的資料交到李敏手裏,也跟著進了總監辦公室。


    戴安娜不了解情況,以為徐嘉穎是對方案不滿意,叫人送了杯咖啡進來,徐嘉穎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向跟在她們後頭進來的暮晚。


    “暮晚啊,方案怎麽迴事?”戴安娜問,“沒跟策劃部那邊過稿嗎?”


    “跟方案無關,”暮晚不太好意思道,“是……私事。”


    “哼,你們公司員工以做業務為由勾引別人未婚夫,這個怎麽算?”徐嘉穎冷冷的看向戴安娜。


    戴安娜吃了一大驚,轉臉看暮晚。


    “我沒有勾引過任何人的未婚夫。”暮晚一字一句的說。


    “沒有,那他為什麽說要取消婚禮?”徐嘉穎氣憤道,“你都已經是前妻了,忘記之前他怎麽對你了?但煩還有點兒自尊都會有多遠滾多遠吧。”


    暮晚被她的話氣得手背青筋都冒了起來,她咬咬唇看向徐嘉穎,冷聲道:“前妻?誰告訴你我是前妻了?”


    “你什麽意思?”徐嘉穎錯愕的看向她。


    “你的未婚夫沒告訴你嗎?”暮晚道,“我跟顧淮南從始至終都沒有離婚,硬要說小三的話,徐小姐才是那個三才對。”


    “你胡說!”徐嘉穎指著她的手指因憤怒而有些輕微的顫抖,她垂下眼一把抓起桌上的咖啡,三兩步走上前朝暮晚潑去。


    暮晚在她手指碰到咖啡杯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點了,所以在她潑過來的時候偏了偏頭,咖啡的液體擦著耳際全灑在了她身後的門上,不過還是沒能幸免的濺了幾滴在她臉上和後背。


    戴安娜嚇壞了,忙抽了兩張紙遞給暮晚,“徐小姐,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您看,現在是上班……”


    “你說清楚,”徐嘉穎像是聽不見她說話似的衝暮晚喊道,“這些都不是真的。”


    “想要更清楚你得去問顧淮南。”暮晚說,“我還在上班,沒功夫跟你閑扯。”


    “你站住!”徐嘉穎衝暮晚的背影叫喊著,“你以為你會信你的一麵之詞嗎?你未免也太天真了,阿南愛的人一直都是我,不然為什麽當初我和裴欽通力告你挪用公款的時候他明知道事情真相卻半點兒沒有要為你開脫的意思呢。”


    暮晚拉開門剛走了兩步的身子一頓,緩緩轉過頭看向她,“你說什麽?”


    “我說,他一開始就知道你是被誣陷的,卻一直沒有指出來,不就是默認讓你去坐牢嗎?”徐嘉穎說,“即便他要跟我取消婚禮,但他愛的人也不可能是你暮晚!”


    所以,這才是她會進監獄的真相嗎?


    暮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間辦公室的,周圍還有不少同事對她指指點點,耳朵嗡嗡作響仿佛失去了聽覺般。


    李敏立馬當先跑向她,扯著她的胳膊問,“暮晚,你沒事吧?”


    暮晚搖了搖頭,“你幫我跟總監請個假,我有點兒不舒服,先迴家了。”


    暮晚出了公司延著馬路走了老長時間才想起自己忘記取車了,但她不想迴去,不想麵對公司那些好奇心爆棚的同事。


    也不知道走進了哪條街,更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腦子昏乎乎的完全沒有方向,耳邊隻餘徐嘉穎最後朝她吼的那句話。


    送她進監獄的人不是顧淮南,可他卻在知道有人陷害她的情況下默認了她犯法的行為,這跟親手送她進去又有什麽區別?


    耳邊響起了兩聲汽車喇叭的聲音,暮晚以為自己擋了汽車的道,往邊上挪了挪。


    汽車又在好快身後按了兩聲喇叭,暮晚轉過頭,看到停在自己身側的轎車。轎車上,一個頭發花白的婦人端坐於車內,正一臉不快的盯著她,“不是說懷孕了嗎?怎麽一個人在大街上亂串?”


    顧淮南的話出口後見眾人都沒反應笑道,“今天讓徐先生過來說明這一切沒有別的意思,我更沒有想要追究下去的意圖,”顧淮南說,“該報的也都報得差不多了,”他轉過臉看向裴成禮,“裴叔叔,我從小把您當親叔叔看,你也確實比我親叔叔對我還好,隻是……貪婪總會讓人心膨脹,裴欽設計將我的妻子送進了監獄三年,我不怪他,所以,今天我也用了相同的手段還給他,銀行那邊這會兒應該已經展開調查了,相信下午就會接到傳喚。”


    說完這話他又轉頭看向徐嘉霖的父親,“徐叔叔,您在這份錄音裏可是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如果我把這份錄音交給警方,您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您覺得您在裏麵還能活多久?”


    徐董事長麵色發僵,抖了抖毫無血色的唇,終是沒能吐出一個字來。


    “我倒是有個解決方案,您聽了應該也會欣然接受,”顧淮南說,“如今我跟徐氏在西區那個項目上有合作,我也不想因為您的關係而終止這份合作,所以,既然您已經將徐總監作為徐氏總負責人了,那麽,以後的合作我將隻認徐總監。”


    “當然,我還有個條件,”顧淮南微微一笑道,“我要以徐氏第二大股東的身份出席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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