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晚這一晚都睡得不怎麽踏實,即便前一晚如此操勞過度,一晚上都做著各種各樣不同的夢,跟幻燈片似的走馬觀花,即便身體仍舊疲憊,可她還是在鬧鍾響起前幾分鍾就睜開了眼。


    生物鍾總是這麽準時,她動了動準備掀開被子起來,將挪了一下就感受到腰間搭著的手,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皺了皺眉,有些認命的重新躺了迴去。


    顧淮南並不是一個睡眠很沉的人,加上是工作日,暮晚重新躺迴枕頭上的時候他就醒了,隻是他沒想到,準備起來的她又重新躺了迴來。


    “早。”顧淮南緊了緊摟在她腰側的手,將臉埋進她頸窩裏輕輕說。


    聲音帶著剛醒的慵懶和沙啞,暮晚因他這個自然而然的動作整個身體僵了僵,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四年前,他們剛結婚那會兒,顧淮南每天早上醒來都會跟她打招唿,以這樣的方式,膩歪的形式。


    畫麵仿佛與以往重疊,讓她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


    “能去上班嗎?”顧淮南埋在她頸窩沒動,悶著聲音問,“要不請一天假吧。”


    暮晚從鼻子裏哼了聲氣音出來,掰開他的手抓過一旁床頭櫃上的浴巾掀開了被子,“真看得起自己,這都不能上班了?是把我想得太嬌弱了還是自信心過頭了。”


    這明顯有些夾槍帶棒的話語聽在顧淮南耳朵裏卻成了赤裸裸的嘲諷,被自己剛睡完的女人說這樣的話,任憑哪個男人聽了估計都不會太好受。


    顧淮南也一樣,何況他對自己這方麵還有著迷一般的有自信。


    所以,在暮晚剛圍好浴巾轉頭準備走的時候,顧淮南起身一把拉住了她,順勢往裏一帶,剛裹好的浴巾帶著人轉了一圈兒後連人帶浴巾的重新倒迴了床上。


    在她即將已慘烈的姿勢撲到床上之前,顧淮南伸手將人接到了懷裏,並順勢摟著她的腰往上一帶,暮晚整個人都坐到了他腰上。


    身上因為早晨而格外精神抖擻的地方穩穩的抵在她臀上,顧淮南不等她反應,按著她的腰往下壓了壓,聲音裏帶著些許輕笑,“既然對我這麽沒自信,那換你來,我對你可是自信得很。”


    暮晚倒沒想到顧淮南會來這麽一出,她說那話的初衷並不是想刺激他,也不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她無非是氣不順,又看不慣他有些顯擺的樣子。


    其實暮晚真是誤會顧淮南了,他可以指天發誓,他真的半分顯擺的意思都沒有,說出那樣的話純粹就是出自內心真實的關心。


    “你放開……”暮晚沒什麽表情的臉變了變,別開臉盡量不看他。


    “不放。”顧淮南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按著她的腰故意又往下壓了壓。


    “你……”暮晚猛的轉迴頭,剛吐出一個字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聲音之大還很吵,顧淮南當即皺緊了眉,抬手就準備摸手機。


    暮晚趁他鬆了一隻手,趕忙從他身上爬起來跳下了床,顧淮南順利抓過了手機,身上的人卻已經溜之大吉了。


    他無奈的看著暮晚抓著衣服倉皇而逃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狠狠將盡職盡鬧個不停的手機鬧鍾給關了。


    顧淮南的衣服昨晚因為兩人在浴室的‘大和諧’不能穿了,昨晚收拾浴室的時候也忘了拿出來晾晾,這會兒估計正蜷縮成一團躺在架子上呢。


    他坐在床上想了想,幹脆又裹著被子躺了迴去,摸了半天手機才想起來昨晚自己連著外套一起把手機扔客廳的沙發上了。


    暮晚換好衣服洗漱完去叫樂天,樂天在福利院的時候就養成了自己穿衣的習慣,暮晚把今天要穿的衣服給他拿出來放好後就退出了房間。


    迴到臥室的時候看到顧淮南還大搖大擺的躺床上,暮晚不覺皺了眉,看到他手裏正擺弄著自己手機的時候,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伸手一把搶過手機,對床上的人道:“給你五分鍾,然後離開我家。”


    “我就知道是這態度,”顧淮南歎了口氣,隨後伸出手,“你還沒付錢呢。”


    暮晚一臉不解,“付什麽錢?”


    “服務費呀,”顧淮南坦然的說道,“之前不是付得挺遛的嗎,怎麽,不滿意就不給了?”


    暮晚被他說得有些臉紅和尷尬,她不自覺想起莫名其妙的那次,顧淮南口無遮攔的語調跟他之前的態度簡直判若兩人,這讓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麽招架。


    顧淮南卻像是一點兒沒看出她的尷尬一樣,伸在半空的手半點縮迴去的意思都沒有,還順勢抖了抖,表現出因為暮晚沒什麽反應而有些不耐煩的意思。


    “你說過,幹什麽都合法的,付什麽錢,”暮晚抓著手機瞪他,“神經病。”


    “嘖嘖嘖,是是是,我神經病。”顧淮南並沒有因為她的謾罵而生氣翻臉什麽的,臉上反而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似乎對暮晚的這個稱唿還挺樂見其成的。


    見他作勢又往床上躺,暮晚一把揪在了他虛抓著的被子上,可能用力過大,顧淮南又隻是虛虛一抓,暮晚這一揪就把被子給扯了大半走。


    顧淮南結實的胸膛和勻稱的腰線一覽無餘,跟菜似的呈現在了暮晚眼前,她揪著被子的手有些尷尬的揚在半空,抓也不是放也不是。


    “嘖……”顧淮南挑了挑眉,“你要對我做什麽?”


    暮晚聽了這話直想吐血,怎麽一個晚上這廝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她將被子掀過去蓋在他身上,指著他,一字一句道:“起床,然後離開我家。”


    “你家就是我家,”顧淮南抱著被子縮成一團,“我再睡會兒。”


    “我要上班了!”暮晚咬牙切齒,言外之意就是趕緊收拾東西滾蛋。


    “你上吧,我就不送你了,”顧淮南說,“你沒那麽嬌弱,我的自信心也被摧毀了,我再睡會平息一下心情。”


    暮晚:“……”


    她覺得跟這人溝通怎麽就這麽費事了呢?這讓她很是不解,一個人的變化怎麽能這麽大?


    其實暮晚也挺累的,不僅心累,身體也累。她本來就不愛運動,昨晚從浴室折騰到臥室,今天又起這麽早,腰酸腿也沒勁,班可以請假,但樂天卻是要上學的。


    況且,她也不想為了顧淮南那點兒自信心而真的請假,那不是長他人誌氣滅了自己威風麽。


    “我沒跟你開玩笑,”暮晚無力的說,“我現在腦子很亂,你先從我家離開,等我們都冷靜下來後再好好談談。”


    “我挺冷靜的。”顧淮南撥開被子露出倆眼睛看著她。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暮晚隻能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說這話時的神態是什麽樣的,隻單單從語調裏辨別出他這話不似玩笑。


    “可我不冷靜,”暮晚說,“你昨晚的話的確沒錯,但也有錯,我們雖然還是名義上的夫妻,卻早就不似一般夫妻了,三年,分居兩年就能夠成離婚了。”


    “所以,你睡了我還想跟我離婚是嗎?”顧淮南眯縫著眼冷冷的掃過她,聲音已然恢複到慣有的清冷。


    “這跟睡不睡沒有任何關係……”暮晚無力的辯駁。


    “沒錯,分居兩年的確能夠成離婚,可前提是這個分居是在沒有感情的情況下,”顧淮南說,“你這三年在哪裏?我怎麽能夠趁人之危的就跟自己的老婆離婚呢。”


    趁人之危?


    他居然也有臉說這話!


    送她進去的是誰?


    現在怎麽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種話來!


    “你不用找任何借口,也不必找各種理由,更加不用請律師,”顧淮南沒等她開口繼續道,“隻要我打聲招唿,你跑遍桐市所有律所,都沒人會接這筆生意,還有,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會同意的你的要求的,我顧淮南一生隻結一次婚。”


    暮晚張了張嘴,卻找不到任何話來迴答。


    顧淮南抿了抿唇,微笑著朝她身後努了努下巴,“你要遲到了。”


    暮晚這才迴過神來,摁亮手機掃了眼時間,也懶得跟顧淮南糾扯了,轉過頭準備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樂天時愣了愣。


    “顧叔叔早。”樂天不解的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顧淮南,扭頭衝暮晚笑了笑,還是極有禮貌的衝顧淮南問了聲早安。


    顧淮南表示很欣慰,大人還不如個小屁孩兒呢,他點點頭,衝樂天招了招手,樂天愣了一下走了過去,顧淮南摸摸他的小腦袋,“叫幹爹。”


    樂天露出一絲不解,轉頭看暮晚。


    暮晚沒給他答案,伸手拽著他就往外走,邊走邊說:“下班迴來別讓我在家裏看到你,包括你的任何東西。”


    顧淮南聽到玄關傳來關門聲後歎了口氣,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床頭櫃上唯一的浴巾被暮晚裹走了還沒拿迴來,他掃了眼屋裏,發現沒什麽可能給自己蔽體的東西。


    他倒也隨性,幹脆光著身子走了出去,扯過搭在沙發上的外套,掏出手機直接無視上麵的未接,點開通訊錄裏邊的陳秘書撥了過去。


    陳秘書倒是接得挺快,“總載。”


    顧淮南言簡意賅:“送一套衣服過來,建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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