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小姐平時也是這麽鋪張浪費?”


    暮晚喝水的動作一頓,沒明白他的意思。


    朱一鳴似看出她臉上的疑惑來,神情間越發的不屑起來,“來之前我對你大致了解了一下,資料上說你是在婚慶公司上班是吧?”


    “這跟鋪張浪費有什麽關係嗎?”暮晚看得出來,這個大學老師似乎對她不太滿意。


    “婚慶公司工資應該挺高吧?”朱一鳴問。


    暮晚不明白他問這話的用意,而且跟前麵也聯係不大,不過相親會問到工資這也是很常見的情況了,所以暮晚輕搖了搖頭道,“我做這行沒多少時間,還處於新人階段,工資其實也挺一般。”


    在暮晚看來,不管是談戀愛也好交朋友也罷,都應該互相坦誠不要有所隱瞞,何況還是相親。


    她在顧淮南身上吃的虧實在太多了,所以在相親對象上倒沒有過多的要求,坦誠就行。所以,在朱一鳴的問題上,她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


    朱一鳴點點頭,“我這人呢平時就喜歡簡單,簡單做人簡單生活,”朱一鳴道,“當然,在吃穿用度上也一樣,暮小姐約在這種地方用餐,我還以為是想告訴我,你比我會掙錢呢。”


    暮晚愣了一下,抬眼打量了下室內的裝潢,她來之前倒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約在這裏吃飯不過是離公司近而已,張健叫了她下午一塊兒去見見客戶增長與客戶麵對麵接觸的經驗,隻想著離公司近一會兒能早些迴公司,而且相親對象是個老師,就選了家中餐館。


    其實在這個路段來看,吃碗麵都比其它地方貴兩塊,寸土寸金的地界兒,挑什麽樣的餐廳都一樣,何況相親又是大家第一次見,總不能隨隨便便吃碗麵吧,暮晚想來想去才訂了這家,沒想到卻讓對方這麽誤會。


    “第一次見麵就這麽客觀的評價一個人的為人,”暮晚笑了笑說,“朱老師平時在學校也是這麽跟學生們溝通的。”


    “如果你是我的學生,我肯定都不會走進來了。”朱一鳴道。


    暮晚有些尷尬,所以,她是莫名其妙的成了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了?


    這時正好服務生開始上菜了,倒打破了不少尷尬,朱一鳴卻好似並不覺得氣氛有什麽尷尬的,等服務生走後開始切入正題。


    “你說你帶了個孩子?”


    “是,”暮晚道,“不過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的。”


    “替朋友養孩子?”朱一鳴略顯驚訝,“你不說你工資水平不高麽,怎麽還替別人養孩子,那你朋友呢?”


    這些問題暮晚在來前倒真沒想過對方會這麽直接的問出來,她深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臉上的笑還算得體,“朋友在國外,近兩年都不會迴國。”


    “那你朋友給孩子交生活費了嗎?是按年算還是按月算?”朱一鳴又問。


    “我跟朋友的關係不是用金錢來衡量的。”暮晚說。


    “現在連大學生都不會在金錢麵前講義氣了,”朱一鳴道,“所以你這是義務勞動嘍?你知道現在養一個孩子需要多少錢嗎?”


    暮晚眉頭一蹙,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朱一鳴笑笑,“抱歉,我可能問得有些過於直接了,但是如果以後我們兩個正常交往或者結婚的話,這就屬於家庭問題,希望你能理解。”


    “朱老師,我雖然替朋友帶孩子,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不管以後我們有沒有發展,這個孩子都不會用你一分錢。”


    “現在這麽說未免太滿了,”朱一鳴夾了筷了菜放到碗裏,邊吃邊道,“如果以後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呢?以你目前的工資和你平時的用度,你覺得能負擔多少?當然還有我,不過你也知道,老師的工資基本都是死的,如果不掙外快的話想要維係一個家庭不是易事。”


    現在談這些未免太早了吧,暮晚心裏不禁想,她除了這人姓甚名啥幹什麽的多少歲以外,還什麽都不了解呢,這就聊到以後結婚生子了?


    進度未免太快了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從教已經十多年了,家裏兄弟姐妹也挺多,從小呢也挺喜歡孩子,你朋友有工作在國外沒法帶孩子這我理解,我也不反對你幫人帶孩子,”朱一鳴道,“但有個前提,如果我們在一起了,你朋友是一定要拿撫養費的,而且你作為孩子在國內的監護人,作為孩子的父母也應該付些生活給咱們的吧。”


    暮晚還真就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原本沒想過要把樂天的事兒跟相親對象隱瞞,隻是後來她也仔細想過了,如果一來就開門見山了估計這親也相不下去了,何不等相處久了互相了解了再把實情說出來,那樣人家多多少少也能理解。


    隻是她沒想到,連這樣的理由朱一鳴都不能理解。


    “朱老師,咱們或許可以多互相了解了解之後再談談後麵的事。”暮晚說。


    “這個是肯定的,”朱一鳴道,“我家裏雖然催得緊,但結婚還是得慎重,雖然在這個年紀談什麽誌趣相投有些晚了,但怎麽也得有共同語言才行嘛。這剛說的這些,隻是在以後的基礎上事先給你提個醒兒而已。”


    “那朱老師平時不上課的時候都喜歡幹什麽?”


    “釣釣魚散散步什麽的,平時沒事兒就呆在店裏。”


    “店?”暮晚愣了一下,“你還自己做生意?”


    “我做什麽生意呀,”朱一鳴笑笑,“我姐開了個麻將館兒,平時沒事兒就在店裏玩兒玩兒,哦對了,你現在是一個人住?”


    “嗯。”


    “我能問問你之前為什麽離婚嗎?”朱一鳴道,“當然,這個問題可能有些敏感了,不過也是再所難免,如果換了我你肯定也會問。”


    暮晚怔了怔,擠出一抹苦笑,“離婚無非就是性格不合和感情破裂這兩種。”


    “沒有經濟糾紛吧?”朱一鳴又問。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暮晚微笑道。


    “不過……我有言在先,”朱一鳴道,“如果咱們結婚,我們家是不會買房的。”


    暮晚:“……”


    “我現在自己有套房,是學校分的職工房,條件也還不錯,小套三,我父母和我姐一家都住一起,”朱一鳴道,“你父母不是過世了麽,正好,人多住一起也熱鬧。”


    “這麽大一家住一起?”暮晚愣了兩秒不可思議的問。


    “一家人不就是應該住一起嗎?”朱一鳴像看怪物一樣看她,“分開住還叫什麽一家人。”


    “不是,我的意思的,你姐姐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嗎?”暮晚鬱悶,“如果以後你有孩子了,也一個大家庭擠在一起嗎?而且還是個小套三!”


    “小套三怎麽了,又不是住不下,”朱一鳴冷笑道,“現在的年輕人,結個婚動不動就要男方買房買車,年輕漂亮都還好說,都二婚了還講究這些幹嘛。”


    暮晚真的是有些忍不主了,她收了臉上的笑看向對麵的男人,沉聲道,“朱老師似乎很看不起二婚的人。”


    “我倒不是看不起,隻是覺得沒必要,”朱一鳴見她臉色微冷,變了變語氣道,“又不是多光榮的事兒了,還吵著鬧著買新房,那不是讓人看笑話麽。”


    “是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覺得丟臉吧?”暮晚冷哼,“朱老師誌向這麽高何必出來跟我相親呢,年輕漂亮的姑娘大有人在,朱老師不必降低自己的標準來迎合我。”


    “你什麽意思?”朱一鳴也聽出她話裏有話,語調微變。


    “我的意思很明白,”暮晚扯扯嘴角,“您在說別人的不是前是不是應該先掂量掂量自個兒,奔四的人了戀愛沒談兩次婚沒結過的情況,並不比我一個離過婚的光榮。”


    “你……”


    “既然咱們誌不同趣不對,再聊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暮晚拎過一旁的包起身,“我下午還有客戶要見,朱老師您慢用。”


    “等等,”朱一鳴氣急敗壞的叫住她,“把賬結了再走。”


    暮晚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確定的轉身,“你說什麽?”


    “這地方是你定的,當然應該由你來結賬。”朱一鳴說得理直氣壯,暮晚差點兒沒被他給得背過氣去。


    “我結賬也成,不過嘛……”暮晚掃了眼桌上的四菜一湯,“紅燒魚和八寶雞是我點的沒錯,不過……好像我可是一筷子也沒動呢,所以……誰吃的誰付錢。”


    “你等等……”朱一鳴從位置上起來一把拽住暮晚的胳膊,“這頓飯你必須結了走。”


    “我憑什麽?”暮晚覺得這人簡直是無敵了,也難怪三十好幾了還找不到女朋友,這種人誰嫁誰倒黴呀,相個親還摳成這樣,難怪一來就擺臉子說她選的店不好,估計早就打好算盤不付錢了吧。


    “憑這地兒你選的,憑這裏麵也有你點的菜。”朱一鳴惡聲惡氣的說。


    “行,我可以付,”暮晚狠狠掙開被他拽住的胳膊,“不過我隻付我點的那兩樣。”說罷也不等朱一鳴迴話,從錢包裏拿出兩百塊錢遞給一旁的服務員,“剩的就當是小費,不用找了,他點的兩個菜他自己付。”


    “你給我迴來你……”朱一鳴還在身後喊,“你別走,就你這態度還相親呢,你能嫁誰呀你,誰看得上你呀……”


    暮晚被他這話氣得不輕,而更多的卻是難堪,這會兒正是飯點,雖算不上滿客,但周圍的桌子都坐了不少人,朱一鳴這一嚎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準備往外走的暮晚。


    男人無理起來何止是鬧啊,簡直讓人想當場辦了他。


    暮晚沒想到從打定主意後頭一迴相親就碰上這樣的人,她幾步上前正準備開口,突的身後一個人影竄到她麵前,抬手就給是一拳,正好打在朱一鳴的鼻梁上,眼鏡從中間斷成兩塊兒飛向兩邊,一旁正拉著她要賬的服務員眼疾手快的退到了後麵。


    “誰說沒人看得上了,”徐嘉霖氣吭吭的甩了甩手,這一拳用勁不小,手腕這會兒有點兒不得勁,“她能抽時間出來跟你吃頓飯人是守禮,那也是看得起你,也不照照鏡子,你問問在座的單身女青年,誰看得上你呀?”


    這一通說完後他轉身看了看暮晚,眉頭輕蹙,“暮晚,你沒事兒吧?”


    暮晚搖了搖頭沒說話,這會兒算是真成了演員了,周圍觀眾看得倒還樂嗬。


    徐嘉霖本來是跟朋友一塊兒出來吃飯的,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麵在嚷嚷,進門一看還是熟人,而且那男人的話讓他怎麽聽怎麽不爽,也沒多想上前就開揍了。


    朱一鳴被這一通洗涮這會兒才迴過神來,本來感覺自己還挺有理的,突然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毛頭小子給揍了讓他有些懵,緩了好半晌才算是清醒了。


    清醒後的朱一鳴更是怒火中燒,眼鏡被摔壞了,他高度近視,這一眼看過去隻能模糊的看到幾團人影,也分不清誰是誰。


    不過他倒還記得方位,他瞪著一雙帶著怒意的眼看向暮晚的方向,指著她罵道,“好啊,你這是合夥來整我是吧,帶著男人出來相親,可真不要臉……”


    這話是越說虎離譜,暮晚心裏亂成一團,這好好的一場相親算是徹底被攪黃了,她也懶得跟人解釋什麽,周圍都是些不認識的人,解釋也沒用。


    “你說誰不要臉呢?”徐嘉霖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他先前沒弄明白,隻聽這男人罵她了,這會兒才聽出來,感情他倆是在相親?


    暮晚拉了拉又準備上前的徐嘉霖,她冷冷的抬眼看向朱一鳴,從包裏掏出錢夾,抽了一百出來放到桌上,“朱老師,您的飯錢我替您結了,就當我花錢買了個教訓。還有,您是石油大學的老師吧,那可真給石油大學長了臉了。“


    暮晚說完這些就轉身出了店,徐嘉霖警告性的瞪了朱一鳴一眼,轉身追了出去。


    “哎……你等等,你……”


    “剛剛謝謝你,”暮晚深吸一口氣轉過身沒事兒人一樣的衝他笑了笑,“我下午還有工作就不跟你聊了,改天請你吃飯。”


    氣哼哼的從店裏出來,暮晚坐迴車裏,感覺五髒六腑都被莫名的怒氣給填滿了。


    莫名讓她想起之前的健身教練,這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啊,網上的東西果然不能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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