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個大客戶?”


    耳邊響起一個清潤的男音,暮晚側頭一看,居然是張健。


    “啊,是。”暮晚往後退了兩步靠站在牆角。


    “方案不滿意?”張健又問。


    “倒沒有,”暮晚說,“方案還沒做呢,隻說了個大致要求。”


    “不錯,你很有做這工作的潛質啊,”張健笑笑從兜裏掏了包煙出來,“從你剛進公司那會兒我就特看好你,覺得你肯定能有一番作為,現在看來,我眼光果然不差。”


    暮晚眉頭輕蹙,不禁有些想笑,這個張健今天又是抽的什麽風,自從前段時間黃英的苦情大戲在公司謠傳過後,張健可是對她沒擺過一次好臉色。


    今兒是吃錯藥了還是出門忘吃藥了?


    “不介意我抽一根兒吧?”張健拿了支煙上嘴叼著,摸了打火機準備正準備點,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瞟了眼身旁的暮晚,笑著問。


    “你隨意,”暮晚笑笑,眼角掃過他手裏的煙,輕歎了口氣道,“不介意的話,也賞我一根兒唄。”


    “你?”張健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別逗了,你會抽?”


    暮晚微笑的看著張健,答案不置可否。


    張健笑了兩聲後就停了下來,眉頭輕蹙,“你看著可不像是會抽煙的女人呐。”


    “那我看著像什麽?”暮晚笑了笑沒怎麽在意他的話,伸手拿過他手裏的煙盒,輕輕往手背上一敲,裏麵的煙就蹦了一支出來,暮晚低了低頭,叼著煙點燃了。


    張健真是被眼前這個女人行雲流水的舉動給驚呆了,他萬萬沒想到,一個外表看似溫婉恬靜的女人,會給他表演這麽一套,那種動作跟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反差感竟讓他生不起厭惡之心來。


    “像良家婦女麽?”暮晚把手裏的煙遞還到張健手裏,抬手夾著煙輕輕吐了口煙出來,見張健還有些呆愣的表情不由有些發笑,“至於麽,在你眼裏隻怕我的為人比在你麵前吞雲吐霧還要糟糕百倍吧。”


    這話算是說到了張健心坎兒裏去了,他不禁有些尷尬,以前隻覺得這暮晚跟顆軟柱子似的,橫著豎著都挺好捏,今天這人給他的感覺卻有些不同。


    像個渾身紮滿了尖刺的刺蝟,看似外表溫和實則殺傷力無限呐。


    “還真是。”張健笑了笑說。


    “人不可貌相嘛。”半晌後暮晚將手裏的煙在旁邊的垃圾桶上摁滅了,隨手將煙蒂丟進了垃圾桶裏,“走了,謝謝你的煙。”


    “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告訴我,”張健在她身後說,“不用跟我客氣。”


    暮晚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心裏卻覺得,為了自己能夠更好的在這間公司呆下去,還是盡量跟這個人保持距離才是。


    “怎麽樣怎麽樣怎麽樣?”剛上樓還沒轉到部門就聽到跑過來的李敏一直在耳邊問,“聽說你來了個特別帥的客戶,有多帥?”


    帥嗎?暮晚笑了笑,“還成吧。”


    “就還成啊,”李敏頓覺失望,“我看前台的同事們傳得神乎其神的,還準備下來圍觀呢,沒想到這麽快就走人了。”


    “不走人還等你請吃飯啊?”暮晚好笑的白了她一眼往位子上走。


    “要我請我也樂意啊,”李敏跟上來,“隻要長得帥就行。”


    “李敏同誌,你還年輕,以相概全的事兒就別摻和了,”暮晚把電腦和筆記本放到桌上,“皮相並不能代表一切,有的人長得再好看,心是醜陋的,咱也不稀罕呀。”


    “我稀罕呀,”李敏嘻嘻笑,“看臉就行了,誰在乎那顆心啊。”


    暮晚簡直無語凝噎了,“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就知道,到底是臉重要還是心重要了。”


    李敏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什麽,腦海裏猛的閃過那天在醫院裏看到的那張臉,心下頓時有些愧疚,“我……是不是戳到你傷疤了?”


    “傷疤?”暮晚愣了一下,隨即大方的笑道,“你評價很高啊。”


    李敏還算反應快,當下便猛點頭,“那是,那天我在醫院看到的時候……”說到這裏她忙掃了掃周圍的同事,見他們並沒有聽八卦的意思才小聲道,“那時候我還在想,這哪家帥哥走錯病房了,我可是腦補了幾十萬的邂逅小說呢。”


    “喲,都腦補上了,”暮晚忍不住玩笑她,“那你可不趕巧,人都快結婚了,你要早說我幫你介紹,隻要你不嫌棄他是個二手的。”


    李敏驚愕的捂了捂嘴,“要結婚了?”


    “怎麽,失望透頂了?”暮晚笑道,“人未婚妻漂亮又有背景,你估計是比不上了。”


    “說什麽呢,”李敏沒好氣的捶了她一下,“我那天看他那樣子,還以為你倆會複合呢……沒想到……都有未婚妻了呀,那他幹嘛還……”


    “哎哎哎,你這還當著當事人的麵兒八卦上了,有完沒完了,”暮晚裝作不悅的白了她一眼,“去去去,趕緊的做事去,明天周六,帶你認識帥哥。”


    “真的?”李敏眼睛瞬間瞪得又大又亮。


    “看你表現嘍,表現好就帶你去。”暮晚邊說邊笑。


    “來來來,您談單辛苦了,我給您捏捏肩。”李敏立馬放下手裏的文件,特狗腿的給她捏上了。


    “喲,小敏,你這是改行按摩了,”黃英正好從外麵進來,看到兩人的景象不由得笑道,“來來來,給咱也捏捏唄,最近這肩啊真是又酸又疼。”


    李敏丟給她一個白眼兒,“你哪天也出個過五十萬的單我肯定給你捏,免費的,不要錢。”


    黃英臉色頓時一白,瞪了李敏一眼後坐迴了位子上,小聲嘀咕,“有什麽了不起,單子又不是你簽的,神氣什麽。”


    “我……”李敏正準備接話,暮晚反手在她胳膊上掐了掐,眼神示意她適可而止,“迴去工作吧,我還需要你幫忙呢。”


    李敏走後,黃英轉頭看向暮晚,“又接單了,不錯呀。”


    “哪兒呢,八字還沒一撇,”暮晚隨手把文件夾插迴文件框裏,“就一諮詢的。”


    黃英碰了個軟釘子,一臉不悅的盯著電腦,暮晚也不理會她,顧淮南的要求她大致列了出來,發現除了地點定下了之外居然什麽都沒有。


    沒有要求就是最大的要求,這讓她一個半吊子怎麽弄!


    她想不明白,顧淮南找她的用意除了以此讓她難堪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或者說,是徐嘉穎讓他來找她的?


    暮晚一下午就在想這個方案,到下班文檔裏也還是一片空白。說實話,她並沒有做方案的經驗,而且方案的製作和修改是策劃部門的工作,她們商務部就隻是跟客戶恰談並落實,可顧淮南卻讓她來做,她覺得壓力很大。


    一邊是來自顧淮南本身的壓力,另一方麵則是對業務的不了解,而且這個單子的不確定性太多,她也還沒有報務給戴安娜。


    第二天是周六,暮晚睡到十點的時候被電話給吵醒了,暮晚躺在床上看著被陽光照得透亮的天花板,耳邊是手機吵鬧的響聲。


    思緒放空幾秒後她才反應過來,今天約了徐嘉霖吃感謝飯,估計是打電話催來了。


    摸過電話一看,居然是錢坤,暮晚愣了一下接了起來。


    “起了吧,”錢坤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今天周六,正好我有空,我想帶樂天去個地方。”


    “什麽地方?”暮晚摸過衣服披上往外走,樂天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的,正趴在沙發上玩兒茶幾上的火車。


    暮晚走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樂天自理能力比同齡人高很多,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暮晚一般沒操過什麽心。


    她走進廚房,燒了壺水,又從櫃子裏拿出燕麥和牛奶,準備弄個簡單的早餐。


    “今天是他父親的忌日。”錢坤對著電話沉吟道。


    暮晚手上動作一頓,“忌日?”


    “是,”錢坤說,“我想帶他一塊兒去。”


    “不行!”暮晚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迴道,“不是……這個你跟我說不著。”


    錢坤應該知道,這麽大的事,如果沒有寧樂點頭,她是沒有任何權力讓樂天去見誰的,哪怕隻是一塊碑。


    “我知道……”錢坤說,“哎,算了,你就當我沒提過這事兒。”


    暮晚很能理解錢坤的心情,可她確實不能替寧樂做這個決定,雖然她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恩恩怨怨,在獄裏的時候,寧樂甚至都沒有跟她說過樂天的存在,想來這些東西對她而言也並不是快樂的。


    “那我去了墓地後過來接他總行吧,”過了幾秒後錢坤說,“我都好久沒看到這個小侄子了,怪想的。”


    暮晚笑了笑,“行吧,我們中午要去中天廣場一帶吃飯,應該沒那麽快結束,到時候電話聯係。”


    徐嘉霖訂的是家湘菜,暮晚到的時候看到門口的招牌時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這個徐嘉霖不說自己在國外呆的時間比較多嗎,居然這麽能吃辣?


    徐嘉霖比她來得早,暮晚進去的時候服務員說他已經到了,暮晚道過謝牽著樂天跟在服務員身後往裏走,走了沒幾步她就愣住了,這家看似一般的湘菜館居然是家旋轉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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