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裴先生的業餘工作是八卦所的所長,”暮晚扭過頭抗著毯子往裏麵走,“如果裴先生覺得無聊的話可以找個美女喝喝咖啡聊聊天,我的笑話我想您三年前就看過了,這會兒應該沒什麽能吸引到您笑點的了。”


    “說話別那麽刻薄,”裴欽似乎對暮晚的話並不介意,臉上也沒有絲毫生氣的樣子,“以前是咱們了解得不深,以後或許咱們還能成為朋友。啊,你剛說到請美女喝咖啡聊天,那麽不知道暮小姐有沒有興趣賞個臉一起吃個晚飯呢?”


    “一點兒興趣都沒有,”暮晚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徑直往外走,“我不知道裴先生是出於無聊來這裏消遣我也好還是其它原因,總歸不該是找不到女伴陪吃飯吧?”


    “我的誠意有這麽差嗎?”裴欽無奈的聳肩,“讓暮小姐避如蛇蠍,想比之下,我跟暮小姐之間應該沒什麽怨仇才對。”


    “相比之下?”暮晚輕笑出聲,“怎麽相?拿誰比?既然裴先生自己都說了這話了,可見裴先生心裏也是明白的,您覺得跟我一起吃的飯半夜不會突發心肌梗塞死於非命嗎?”


    “哈哈哈……”裴欽愣了一下後開始不受控製的大笑起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說話這麽逗呢。”


    “以前?”暮晚像是被他染上了笑穴似的也跟著咯咯笑了起來,“以前是暮晚太年輕了,分不清人和畜生的差別,以為都穿著衣服那肯定是同類了,後來看清了才曉得不是,世界觀崩塌了自然得自己尋些笑料,不然哪能活到今天,裴先生說是不是?”


    裴欽的笑倏的就停下了,臉上剛剛還柔成一片的表情猛的變得無比冷漠,像個變臉高手似的,暮晚都沒看出他是什麽時候沒笑的,“所以暮小姐覺得我也沒什麽分別嘍?”


    暮晚笑著看他,並未作答,但臉上的笑意早已昭然若揭。


    裴欽突然抿唇笑了,猛的往前湊了湊,暮晚一個不防差點兒被他撞到鼻尖上,裴欽卻好似沒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多唐突,還是麵帶微笑的樣子,“這次你可看走眼了,我比起顧淮南可善良多了。”


    暮晚狠狠推了他一把往後踉蹌了兩步,憤懣的瞪著他,“裴先生是不是覺得坐過牢的女人都挺好欺負的?”


    “當然不是,”裴欽攤了攤手一臉無辜,“我隻是想跟暮小姐交個朋友,暮小姐對我有嫌隙,我當然得解釋清楚。”


    “如果你是替你好兄弟來看好戲的,那麽你應該也看得差不多了,可以迴去匯報了。”


    裴欽一臉恍然,隨即牽了牽唇角,“你可能有些誤會,我跟淮南,可是因為你關係才有所緩和的,這我還得謝謝你。”


    “我應該說不客氣嗎?”暮晚看著他,沒什麽情緒的問。


    裴欽似乎沒想到她會來這麽一句,一時有些怔愣,而後搖了搖頭,“你挺有意思的,不過,既然不肯賞臉吃個便飯那今天就先這樣吧,下次有機會再約。”


    對於裴欽突然來消遣她暮晚覺得挺匪夷所思,這個人給她的印象太少了,就算以前在嘉行上班的時候這人也很少來公司,來了也就喝喝茶睡睡覺就迴家了,暮晚一直覺得他就是個啃老的二世祖,跟她交集一直都挺少了,除了顯少來家裏吃過的兩次飯,還有就是入獄前他來看她那次……雖然印象不太好,當時也因為自身原因有諸多遷怒,但從來沒想過接觸下來是這麽個貨。


    慕辭心正卸著妝,臉上被一層層粉塗得慘白,看著跟剛從麵盆裏撈出來似的。


    “你這什麽妝啊?”暮晚往她臉上摸了一把,“這粉都不要成本的吧?跟牆麵漆似的嘩嘩往下掉。”


    “你怎麽跑化妝間來了?”慕辭心聽到聲音睜開打瞌睡的眼,從鏡子裏瞄了暮晚一眼,“這會兒不是應該牽場麽,你應該正忙吧。”


    “你下午是不是沒戲了?”暮晚答非所問的拿起一個粉撲在手裏捏著,“請你吃大餐,你暮姐姐發財了。”


    “你的大餐就是吃這個?”慕辭心無語的指著頂上‘必勝客’三個大字的門匾,“吃披薩還不如直接叫家裏來,我現在怎麽說也是個三四線小明星呢,這墨鏡口罩的憋得難受。”


    “等以後賺得多了再請你吃更好的,”暮晚拉著她坐下,朝服務員招了招手,“現在吃這一頓我就覺得很大了。”


    “我請你吧,你工資都沒結呢,等結……”


    “不用,我請。”暮晚打斷她,“快點吧,我都餓死了。”


    兩人吃得圓滾滾的從店裏出來,慕辭心一邊叫喚一邊感歎,“我的減肥大計呀……”


    “我辭職了,”暮晚在慕辭心即將暴發的時候又忙補道:“新的工作已經找到了,做衣服,我會做衣服,以後給你設計。”


    “真的假的,”慕辭心好半天才緩過來,“怎麽突然就辭職了?”


    “太累了,而且太遠了,早出晚歸的吃不消,”暮晚隨口瞎編,“你也知道,我身體沒以前好了,在裏麵的時候……算了不說這個,而且抗道具什麽的真的太累了,不是女孩子做的,我現在工作就挺好。”


    “你上哪兒找的呀?這麽容易就找到了?”慕辭心不太相信的看她。


    “也不是這麽容易,”暮晚一邊走一邊說,“公交站牌上不老貼廣告紙麽,運氣還不錯,打過去還真就是個廠,不過隻給我按臨時工算。”


    “那才多少錢啊,你……”


    “哎,把錢看那麽要緊幹嘛?”暮晚笑著打斷她,“我這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錢多了也沒處花。”


    “你……”慕辭心欲言又止的看她。‘


    “陪你逛逛吧,不是早說想買衣服的麽?”暮晚挽著她就往對麵的商場裏走,“趁今天姐高興,以後忙起來估計就沒那個國際時間了。”


    陪慕辭心逛完街迴來已經十點了,公交車隻在大馬路那邊有個站,暮晚每次下了車都得再走差不多一個站的小巷,這片據說不久後要拆遷,路燈也是二三十米的才一盞,而且還不怎麽亮,有的還是壞的。


    手機沒有照明燈,不過走了這麽久也算是摸清了路了,迴到家順手弄了點兒吃的,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她猶豫了一下拉開抽屜把那本霍亂時期的愛情拿了出來,紙條上的字是用鉛筆寫的,這會兒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了,但暮晚卻看得很真切。


    她用指尖輕輕摩擦著上麵的數字,迴想著白天跟慕辭心撒的謊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哪那麽容易,是啊,哪那麽容易,從那裏麵出來,誰會用?


    “剛出來?什麽事進去的呀?”一身藍色廠服的大姐拿著她精心做出來的簡曆看都沒看直接問道。


    “挪用公款……”暮晚低著頭小聲說道。


    “那不是公然偷錢麽?”大姐瞪大了眼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長得挺好看一姑娘怎麽幹這種事啊,我們廠雖然不大但這種手腳不幹淨的人我們是不會要的,你到別家看看吧。”


    暮晚現在還能迴想起大姐看她時的眼神,瞧不起、不屑、不敢相信,她居然成了手腳不幹淨的人了。


    她吧了口氣,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把上麵的數字一個鍵一個鍵的摁了上去。


    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了起來,那邊似乎挺吵,暮晚能借著手機聽筒傳過來的背影音想象自己今後的工作環境。


    她咬了咬牙笑道:“是坤哥吧?我是暮晚,樂姐介紹過來的……”


    站在‘錢櫃’門口的時候暮晚還是有些緊張,看著上麵圍了好幾圈兒霓虹彩燈的兩個燙金大字,暮晚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錢坤叫她晚上九點過來,她提前了半個小時,錢坤聽到他說已經到了的時候還挺驚詫,從包廂裏迷瞪著眼出來,“你到吧台那兒等著,我一會就出來。”


    暮晚捏著手指坐到吧台上,酒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暮晚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淺灰色洋絨衫和黑色打底褲,再看著周遭的環境,覺得自己就跟一隻被放進了雞籠裏的麻雀,非常的格格不入。


    錢坤這人給她的視覺衝擊還挺大的,本以為開這種酒吧營生的應該是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且寧樂的年紀也不小了,三十多歲的女人了,這錢坤還比她大,怎麽也得四十來歲吧,卻沒想到是個——年輕帥小夥兒?


    “暮晚?”來人嘴裏叼了根煙,衝暮晚抬了抬下巴,半截煙灰瞬間就朝暮晚飄了過來。


    暮晚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眼前這個一身襯衫西褲收拾得相當妥帖的男人怎麽看都不像是這樣的流氓形象。


    男人把暮晚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抬手把嘴裏的煙拿了下來,挑了挑眉,“寧樂叫你來的?”


    暮晚這才確定這人真就是錢坤了,點了點頭,“樂姐說你能給我工作。”


    “跟我來。”錢坤丟下這句話就徑直朝裏走了,暮晚愣了兩秒後一咬牙跟了上去。


    “進來吧,”錢坤推開一扇門,把一堆衣服抱開後顯出一個椅子,“坐吧。”


    暮晚往那椅子看了一眼才坐下了,趁著錢坤抱著那堆衣服往紙箱裏塞的時候把這隻有六七平的屋子掃了個全,有張黑色的桌子,桌上有台筆記本電腦,後麵一張老板椅,桌上有兩個文件夾,看樣子應該是個辦公室,不過從周圍貼著各種三點式美女的海報來看,怎麽看也不像是個辦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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