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隻有越長越大,哪有越長越小?你蒙我還是你被人蒙了?又或者是自欺欺人?"


    他居然還在糾結她的臉!多羅惱道:"你會不會說點好聽的?連女孩子都不會哄,這樣下去,以後你是娶不來媳婦兒了!"


    他才不擔心這個,"不是還有你嘛!"


    "我?"他什麽意思?多羅忽然心跳不已。卻聽他道:


    "你不是要跟我做朋友麽?朋友不是該仗義相助麽?若我將來真的娶不來夫人,那就勉為其難娶你好了。雖然你是個包子臉,但子不嫌母醜,狗……"說到這兒,福長安忽然閉口不再言。


    "哈哈!"看他貶到了自己,多羅笑得前仰後伏,雖然他損她是包子臉,可是她竟然覺得他損得很真誠,覺得他是在說出心裏話,而不是故意損她,哎呀!多羅都不明白自己怎麽對他這般寬容?


    有那麽好笑麽?福長安看著笑瘋了的多羅,眼神裏頗有嫌棄的意味。實在想不通三哥怎會讓這麽個女孩來找他做朋友?故意坑他麽?


    好容易止了笑,多羅想了想又問,"那萬一哪個瞎眼的偏偏看中你,願意嫁給你呢?"


    "那咱們還是朋友。"


    憑什麽!多羅覺得他的想法太隨便,"人家願意嫁給你你就要娶啊?你也不問問自己喜不喜歡?"


    遵循常理也有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談什麽喜不喜歡?再者說,女孩子不都一樣嘛!"


    "不一樣!每個都不一樣!"多羅甩著辮子洋洋得意,"又不是所有女孩都像我這般可愛又聰明又會武功又善良!"


    "也是,"雖然才相處了一會子,福長安倒是深切地感受到了她的與眾不同,"並不是所有女孩都像你這麽好動、臉皮厚、話多又兇!"


    "你說什麽?"多羅轉頭怒視,抽出長鞭,福長安機靈退後,指認道:"我沒說錯罷!開始兇了!君子不動手,淑女不動鞭!"


    "沒有鞭子我也打得過你!"多羅說著,扔掉鞭子,向他出拳。


    結果卻被他輕鬆製住手臂,多羅動彈不得,不服氣地扭動道:"哎,你怎麽能欺負女孩子!"


    她倒會狡辯,鬆開牽掣她的手,福長安自是也不服,"你贏了我是女中豪傑,我贏了你便是欺負你?"


    "那當然,女孩子本來就比男子柔弱啊!你該讓我幾招才是。"


    還讓?得寸進尺啊!"我手腕被你打傷,等於讓你一隻手,你還想怎樣?"


    兩人爭執不停,誰也不服誰,再吵卻也不惱,直至傍晚,多羅才與他道別出了宮。


    第二日多羅便迫不及待去找明珠,匯報進展,"嫂嫂!我昨天去看那個福長安了!"


    明珠還以為她隻是說說,未料竟實踐了,不由輕笑,"你還真去了?"


    "那當然!本格格從不說空話!"


    明珠問她感覺如何,可有跟他說話。


    多羅又不是淑女怕羞,讓她跟陌生人說句話簡單得如同寫"一"!"豈止說話,還打了一架!"


    "什麽?"才見麵就打架?還真是兇悍!


    見明珠神色驚訝,多羅勸她莫慌,聽她慢慢道來。聽罷事情經過,明珠由衷讚歎,"你倒是有招,這算是不打不相識?"


    "這樣他才對我印象深刻啊!"


    如此說來,多羅對福長安應是印象頗好,否則不會笑這麽甜。明珠提醒道:


    "你打傷了他,還弄爛人家衣裳,是不是該賠一件新的?"


    "哎?"還真是這個理兒,多羅不由讚道:"嫂嫂這個主意好!我正愁下迴該怎麽找他呐!"


    還有下迴?看來她是真的動了心思。


    晚上,明珠跟福康安說起此事,福康安大吃一驚,剛夾的肉都掉在了桌上,"多羅跟我四弟?"


    "怎麽?"他的反應似乎更甚於她。


    "多羅太兇啊!連我都挨過她的鞭子!"福康安不敢往下想,嘖嘖歎道:"甚為我弟弟擔憂!"


    明珠覺著他言之過早,"多羅才十三,他們現在隻是朋友,不過認識而已,你擔憂什麽?多羅又不一定嫁給他。"


    "千萬別!她要是做我弟妹,隻怕這日子要鬧騰咯!"


    說罷兩人未再言語,繼續用膳,福康安卻一個人輕笑出聲,"我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你頭一次主動與我嘮家常,以往都是我找著你說話,你還不是迴迴應我,今兒個卻是難得,是不是該喝一杯?"


    "沒興致。"想著上次他二哥歸家那天她醉了酒,被他欺負,明珠已下定決心,再不貪杯。


    "小酌怡情!"


    怡的是他,虧的是她,明珠才不上當,"想喝你自個兒喝,我不喝。"


    計未得逞,福康安暗歎失敗啊!


    幾日後,多羅將做好的衣裳拿到宮中給福長安,"前些日子弄爛了你的衣衫,而今做了新的還給你。"


    他都忘了,她竟還記在心上,"大男人怎會跟你小女子僅僅計較,我又不缺一件衣裳。"


    "哎,你隻比我大一歲哎!十四歲的大男人?"多羅撇撇嘴,"缺不缺是你的事,送不送是我的事,弄壞了我過意不去,我可不想欠誰什麽。"


    福長安奇怪的是,"你怎的知道我能不能穿,就做了?"


    隻要是她想做的,就算不得難事,"我找了小旭子,讓他想法子找來你平日製衣的尺寸,聽他說這尺寸是夏日量的,這又過幾個月,我想著你必又長高了,所以叫裁縫做的稍稍大一些。"


    還算聰明,"想不到你臉圓心挺細。"


    "那叫可愛!"多羅警告道:"以後不許說我臉圓!"


    "本來就圓還怕人說!"福長安苦口婆心道:"人得正視自己,才能揚長避短……"


    "你們師傅在哪兒?"聽不下去的多羅抽鞭道:"我得謝他教了個好徒弟!學以致用啊!"


    福長安看到她鞭子,讚她揮得好,多羅聽來自然開懷,"想學麽?我可以教你!"


    她肯教,福長安自是樂意學,可多羅卻讓他叫聲"師父。"福長安哪肯,隻道待她教會了再喚。


    不過逗他玩兒,多羅也不計較,另找來一條鞭子給他,開始用心教他。


    十月,天漸冷,這一日,日頭難得的暖,明珠正在院中,與丫鬟們踢毽子,踢得累了才坐下歇著,正巧郭絡羅氏進得院中,


    "二嫂來得正好,與我們一道踢毽子。"


    卻見她也不應聲,隻是抿嘴側著頭,詫異的明珠起身走近,才發現她已是紅了眼眶,忙拉她坐下,問她出了何事。


    "二爺他……要納妾!"郭絡羅氏抽泣道:"原本他已有兩個妾室,我也沒說什麽,他就算再納旁人,我也睜隻眼閉隻眼,男人嘛!都是喜新厭舊,可他如今要納的人,卻是我最厭惡的!"說話間,郭絡羅氏眼中的憤恨難以用迷蒙的淚眼隱藏。


    卻不知二嫂厭惡誰,明珠與她相處以來,她都是和藹待人,甚少與人有爭執或過節,今日傷心,卻是為哪般?


    "二嫂莫慌,慢慢道來。"


    拈起手帕擦了擦淚,她語帶哽咽道:"今兒個二爺突然帶了一個女子迴府去見太夫人,說要留她做妾,那女子不是旁人,居然是靈芝!"


    "啊?"明珠聞言,也是一驚,"靈芝不是被打發出府了麽?二哥又怎會跟她……"


    提起她,郭絡羅氏恨惱至極,"我早就說過,她不是省油的燈!肯定是她被趕出了府,不甘心,又想法子勾引二爺!"


    "即便二哥這樣想,太夫人不一定會答應啊!畢竟上次……"靈芝是太夫人原本要賜給福康安的女人,他不要,現在這個女人又跟了福隆安,終歸是兄弟,旁人論起來,多少會笑話。


    "太夫人自是不同意,可二爺居然說,說靈芝有了他的骨肉!這賤蹄子!倒是有備而來,怪道二爺這兩個月時常不在家,連侍妾也不怎麽得寵,原是陪那小妖精去了!"說起來郭絡羅氏便淚流不已,想著以後還得麵對她,更是煩躁,


    "卻不知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竟招惹這等人!"


    "那太夫人同意了?"


    郭絡羅氏恨道:"暗裏懷了富察家的骨肉,太夫人能不同意?太夫人說,不擺酒,明兒個晨時讓靈芝敬茶,便算二爺正式納她為妾。事已至此,我若說什麽,爭風吃醋,有失風度,可心裏實在難受,才找你說說。"


    "我明白,"明珠寬慰道:"二嫂有話盡管與我說,我不擅長勸解,但會聆聽。說出來,總比藏在心裏好受。"


    晚上,想了許久,明珠對福康安道:"明兒個我不想去請安。"


    除卻月事,她一向請安及時,突然這麽說,福康安還以為她身子不適,忙問她哪裏不舒服。


    "沒有不適,不想去而已。"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因為靈芝?"


    他白日不在府上,倒也消息靈通,"你也知曉?"


    "二哥帶她到額娘麵前,與額娘起了爭執,動靜如此之大,我怎會不知?"明珠的心思,福康安猜了個大概,"明兒個她要敬茶,你不想見她,才不想去請安?"


    明珠"嗯"了一聲,福康安怪道:"最不想見她的人該是二嫂,她又不是我的妾,你為何不想見?"


    "我替二嫂生氣,二嫂得做好人,不敢不去,我可以不去。"


    "生氣也能替?"福康安嗬嗬笑道:"頭一次聽說,漲見識了!"


    "當時好心送她出府,如今她偏要想法子迴來,真不明白她如何想的,作妾那樣好?找個老實本分的男子嫁過去做妻不好麽?"


    明珠對靈芝此舉驚訝是因為不了解這個丫頭,福康安卻是見怪不怪,"你是不知她心比天高,在府裏過慣了,見慣了好的,怎能不向往?讓她去過普通人家的生活,她怎會甘心?


    做妾至少是半個主子,有人伺候,做普通人的妻,她還得洗衣做飯,侍奉公婆,伺候丈夫,自個兒帶孩子。兩相比較,她倒寧願做妾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安得明珠福無淚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靈竹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靈竹子並收藏安得明珠福無淚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