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眠的行為,對景恆來說與奇恥大辱無異。


    他骨子裏就很看輕女孩,覺得她們沒什麽用,既不能給家族創造利益,又不能像男人一樣練就一身好功夫。


    可就在他懷著這種心思跟陸眠對戰時,不到十分鍾,對方就把他擊敗了。


    而且還是當著這麽多赤霞宗弟子的麵,以這麽羞辱人的方式,狠狠的踩著他的尊嚴。


    景恆跪在地上,胳膊和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他在暗暗運氣。他努力的想要挺直脊背,想要將背上的那隻腳掀下去,然而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力氣,那隻腳就像千斤巨石般狠狠的碾壓著他。


    明明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卻不知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


    他再次用力掙紮了一番,大概是惹惱了那隻腳的主人,少女壓下來一道很重的力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破了景恆強撐著的那口氣。


    噗嗤!


    景恆破功,一口滾燙的鮮血從喉嚨裏噴了出來,噴在了地上。


    “嘶——”


    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景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臉色煞白的看著地上的血漬,眼底寫滿了震驚與否認,甚至還努力的咽迴那腥甜的液體。


    這不是他!


    這根本不是他真實的水平!


    他可是榜上有名的高手,不可能連一個臭丫頭都打不過!


    旁邊赤霞宗弟子們見狀,嘩然一片,有的甚至不敢直視此狀,鵪鶉般的別開了頭。


    好多人嘴裏都大嚷著“不可能!”


    他們奉若神明、赤霞宗的頂梁柱,怎麽可能這麽屈辱的敗在了那個女孩的腳下。


    “宗主!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再對她手下留情了!”


    “這死丫頭都這麽對您了,您還手啊,您把她的頭擰下來!”


    這些弟子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還在替景恆找補。


    景恆跪在地上,在用盡最後一次力氣後,不得不屈辱的別開了臉。


    他們以為他不想把這臭丫頭的頭擰下來嗎?


    關鍵是他打不過!他打不過啊!


    這個女孩就像是瘋魔了一般,力氣出奇的大,招式變化多樣、出手又狠又辣。連他擁有這麽多年實戰經驗的老手,都應接不暇。


    這根本不是一個二十歲女孩,該有的閱曆!


    此時的京平,一臉死灰的癱在地上,雙唇發紫、顫抖的開口:“原來,她真的能把測力器打爆……”


    “京平師兄,你在說什麽?那不是墨釩前輩做的嗎?”


    被莫名點名的墨釩連連擺手:“不是我,別瞎說,我沒做過!”


    京平長籲一口氣:“是陸眠做的。”


    眾人想到小訓練場上那台被錘爛的鋼結構器械,徹底絕望了。


    事已至此,陸眠以絕對實力碾壓了赤霞宗所有人,她就是要告訴這群腐爛了的人,不要看輕任何女孩子,女孩也永遠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他們以前有多藐視願願,她就以更殘忍的方式剝奪他們的自尊。


    尊重是相互的,即使腳下的這個人是隋願的父親,也不可以欺負她。


    大廳這邊除了景恆偶爾的咳嗽聲,就沒有別的動靜了,氣氛窒息又煎熬。


    洪君華捂著血漬斑駁的腦袋,由於接受不了,直接昏厥了過去。


    席美更是痛苦的大唿一聲,為自己腹中的兒子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但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還在後麵。


    陸眠狠狠的往下壓了一個力度,聲線幽冷的開口:“帶我去地宮。”


    這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利落、幹脆、直接。


    景培和景澈站在旁邊,完全傻眼了。


    相比於破解地宮那千千萬萬的機關,陸眠她確實不用闖地宮,因為她能直接把所有人打趴下,甚至更節約時間,更有效率。


    景澈覺得陸眠那句“沒用的東西”說的太對了,他真的很沒用,自己花了好幾年沒做到的事情,她一個人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解決了。


    景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裏一陣後怕。


    昨天,他竟然還敢拿凳子去砸陸眠,如果不是對方手下留情,他就算不死也得殘廢了。


    他的妹妹,沒了宗族的護佑,但似乎找到了一個更加可靠牢固的朋友……


    被壓在腳下的景恆,反抗不了,又無計可施,在陸眠把他脊椎踩爛之前,他備受屈辱的點了下頭。


    這個動作,是他正式宣布自己失敗。


    ——


    此時的赤霞宗地宮內。


    隋願被關在了一個小房間裏,房間裏有一張床桌子,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很像一個小單間,除了那扇跟牢籠一樣的鐵門。


    周圍隻有一盞昏黃的等,光線很暗,空氣也不是很流通,散發著一種潮濕腐爛的味道。


    說白了,她所在的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地下牢籠,是宗主用來關押一些見不得光的人的地方。


    隋願心裏還是冷不丁的難受了,被親生父親當成犯人一樣的關押著,誰心裏好受?


    她和赤霞宗真的格格不入,每次踏上這片土地,給予她的都是傷害。


    隋願靠在鐵柵欄上,冰涼的溫度讓她的心也跟著冷到了骨子裏。


    安靜窒息的地下牢籠,除了隋願的歎息,還有一道微弱的唿吸聲。


    需要很仔細的聽,才能聽得到。


    隋願猛的一個激靈,是媽媽嗎?


    她雙手抓著鐵欄杆,努力的向外張望,但是視角有限,她什麽都看不到,隻能聽到若有似無的唿吸聲。


    對方像是難受極了,每一次唿吸都很艱難,像是扯著心肺,旁人聽著就很揪心,還會擔心對方下一口氣就提不上來了。


    隋願一直記著景澈的話,激動之餘,在一片幽暗中,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媽媽,是你嗎?”


    地宮內很安靜,甚至連那道唿吸聲都沒有了。


    就在隋願以為對方不會迴答自己的時候,卻意外聽到了一聲嘶啞的聲線。


    涼薄而嘲諷。


    “怎麽,景恆這次又換新把戲了?”


    !!!


    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即使是嘶啞虛弱的,隋願還是認了出來。


    她激動的往外探著身子,努力辨別著聲音來源的方向。


    “媽媽,是我!我是你女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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