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木清漓才迴過神來,說出心中的疑惑:“難怪我會看到的是移花殿的信號,原來竟是如此。不過,這青藤的屍體難道是被移花殿的人給收了?我趕往現場的時候,除了那些滿地狼藉的箭,其餘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朱靜眉頭微挑,並沒有迴答。


    她放下手中的令牌,指尖微微撥開其他的幾個物件,一個小小的珠子赫然映入眼簾。憑良心說,這珠子跟那令牌想比實在不入眼。


    要是沒有白子寒的叮囑,隻怕她一不小心就會把這珠子當初是一個稍微好看一點的玻璃球了。


    “這個珠子是?”木清漓一臉茫然。


    朱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重重地吐出三個字:“凝魂珠。”


    帳內一陣沉默。


    “這,也是青藤給你的?”木清漓好不容易才找迴自己的聲音。


    木清漓的反應讓朱靜有些疑惑,不由得下意識問道:“你知道它。”


    木清漓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沒有見過,隻是無意間聽父親提及過。”


    “父親?”朱靜皺了皺眉。


    木清漓並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朱靜,你告訴我你想用它做什麽?”


    “當然是要救白子寒。”朱靜脫口說道,話音一落卻察覺到自己失言。


    “白子寒?白子寒是誰?”木清漓臉色大變。


    朱靜見此隻得將白子寒穿越到青藤身上的事實全盤托出,隻是關於白子寒雙重人格的事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畢竟,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自己都不敢相信,何況是這古代人。


    木清漓越聽臉色越是凝重,當朱靜說到要將白子寒的魂魄收入到凝魂珠中的時候,卻一口拒絕:“不行,絕對不可以。”


    “哥哥……”朱靜有些不敢置信。


    木清漓卻已經一把從她的手中將凝魂珠奪了過去,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說了這是絕對不可以的,這個念頭你想也不要想。”


    “為什麽?你給我一個理由。”朱靜壓製住自己的情緒,冷靜地問道。


    她相信木清漓不會害她,可是,這可是關乎到白子寒的去留。


    木清漓撇了撇嘴,霸道地說道:“這還要什麽理由?我不管那個人是青藤還是白子寒,他都不是一個好人。既然他已經死了,那還留著那靈魂有什麽用?我聽父親說過,這個珠子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朱靜微微眯起雙眼,審視地看著木清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知道哥哥你為什麽這麽大的反應。可是我不管白子寒做過多少的壞事,我隻能說他既然從白子烈的手中救了我,我就有責任去完成他的囑咐。除非你能給我一個好的理由……”


    她可以冷血,也可以無情,但是絕對不能無義。


    木清漓卻隻是揮了揮手,厲聲說道:“你別說了,不管你是朱靜還是清洢,這件事你都得聽我的。”


    朱靜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卻突然聽到帳外傳來一聲軍號:“嗚……”


    這分明是有敵情。


    朱靜皺了皺眉,卻已見木清漓大步流星走出帳外,她聽到他低聲囑咐帳外的守衛:“小心看好了,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朱靜緩緩地坐會到床邊,眉頭緊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從木清漓的反應來看,這凝魂珠肯定是有什麽秘密。可她想不明白,哥哥一向是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一向她說什麽就是什麽,哪怕她是無理取鬧他也從不生氣,都隻是默默地將錯攬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她雖然表麵強勢,心裏卻是對木清漓是又愛又敬。


    為何這一次,木清漓卻一反常態在凝魂珠這個問題上變得強勢,卻又不跟她解釋?


    她對著空氣連喊三聲:“白子寒……”


    迴應她的卻是滿室的沉靜。


    白子寒分明說過他的靈魂會一直跟著她,怎麽會喚不出來?


    朱靜心頭的疑惑越來越濃,腦中的思緒卻如一團亂麻,不知該如何是好。


    步入帳外的木清漓捏緊手中的凝魂珠,麵色凝重。如果不是軍號突起,他一定下令護送朱靜迴京,他得將她送到父親和墨玄的身邊,否則隻怕會有危險。


    可眼下的情形看來,這兩軍交戰,一觸即發。如果現在固執地想要送她迴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隻希望朱靜此時能夠聽從他的話,不要一意孤行。


    木清漓迴頭看了一眼帳內,又看了看手中的凝魂珠,一聲長歎,然後匆匆離去。


    帳外的軍鼓聲聲傳來,帳內的朱靜根本就安靜不下來,猶豫了許久,她還是取出營帳中的另一套男子的衣物換了上身。


    確定沒有什麽異樣後,她又將那塊烏木令牌收好,在另外的幾件物件中,一塊玉佩吸住了她的視線。


    這,她似乎在青藤身上看見過,一般情況應該是不離身的吧?


    難道他早已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不過她很快搖了搖頭,甩掉腦子裏的胡思亂想。白子寒又不是諍逸大師,又如何能算得自己的結局,如果非要找個理由,這應該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吧?


    她起身出門,剛掀開簾子,就被門口的兩名守衛攔住。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莫不是想禁錮我?”朱靜拉下臉,厲聲嗬斥:“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軍情緊急?我要去見將軍……”


    她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讓守衛不由得一怔,遲疑了片刻,其中一個壯著膽子說道:“姑娘你可別誤會了,我們哪敢禁錮你呀?隻是將軍有所吩咐,還望姑娘見諒……”


    “將軍是怎麽說的?”朱靜挑眉。


    那個守衛有些傻眼,突然不敢確定地開口:“將軍他說……”


    他朝另一個人透過求助的眼神,另一個人連忙接話道:“將軍說讓屬下看好了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那你們攔著我幹嗎?”朱靜理直氣壯。


    守衛愕然?一時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唉,真是愚不可及。你們也說了,剛才木將軍命令你們守好了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可他根本沒說,不讓我出去呀!”朱靜一臉的嫌棄,說得理所當然。


    “啊?”兩個守衛被忽悠得傻了眼。


    等他們迴過神時,朱靜早已揚長而去,兩個人頓時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這,你確定我們不要追上去嗎?”其中一個弱弱地開口。


    另一個同樣苦瓜著臉,欲哭無淚地糾結:“可是她說的好像沒錯,將軍可是命令我們要好好看好這裏的……”


    “可是……”兩個人同時撓了撓頭,他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這行軍打仗可不是兒戲,這姑娘這般真的好嗎?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木清漓征戰多年,可這一次帶兵,卻覺得力不從心。他原以為首戰吃了敗仗,是因為人馬休整不夠,疲勞所致,所以一連數日均為迎戰。


    沒曾想,今日再上戰場,不消片刻外族再一次占了上風。


    “哈哈,原來木將軍不過爾爾,不如迴去請你們的太子再戰如何?”陣前淩堃揚聲嘲諷。


    木清漓麵色鐵青,他恨不得單槍匹馬,隻身挑下淩堃滅滅他的威風。可三軍陣前,到底容不得他率性而為。


    “撤。”木清漓揮了揮手,匆促撤兵。


    淩堃雙腿夾住馬肚,想要乘勝追擊,卻聽到身邊一聲製止:“皇子不要輕舉妄動。”


    “軍師,你未免也太小心翼翼了。”淩堃不悅地開口,卻還是拉住了韁繩。


    雖說這的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白軍師果然厲害,他暗中指揮果然讓木清漓無計可施,隻能一次次拔營後退。


    可是,淩堃心中卻還是不免不滿。


    且不說,這家夥神出鬼沒,眼下這分明的時機,他卻每每阻止他乘勝追擊。按照淩堃的脾氣,既然占了優勢根本就應該舉起南下,一直攻入大容的皇宮才好。


    白子烈豈會不知他的那點心思,心中不由得暗中不屑,到底是個草包。


    這大容又怎會那麽容易攻陷?


    他剛從手下探子那邊得來的消息,這蒼瀾淵似乎已經決定派兵增援,看來他的計劃也提前實施了。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得在大軍正式進入到大容境內的時找到朱靜,否則,隻怕會越來越難。


    “皇子稍安勿躁,這打仗可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這木清漓到底不是一般人,你想想他突然撤兵,難道不會有詐?”白子烈忍住心中的不滿,笑著勸道。


    “哼……”淩堃冷哼一聲,夾緊馬肚,朝自家陣營揚長而去。


    白子烈並不以意,他仰起望天,那刺目的陽光讓人不禁暈眩,白子烈緩緩地閉上雙眼,緊緊地咬牙。


    兜兜轉轉這麽一大圈,他一定要成功。


    再次睜開雙目,那眼中的邪惡之意難掩:白子寒,我一定要贏,一定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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