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齊大人是有什麽顧慮嗎?”木清洢淡然一笑,並未見怒色,眼神卻銳利,“還是齊大人擔心案子泄漏出去,會想起子民恐慌?”


    “太子妃深明大義,能體諒下官的苦衷,下官感激不盡!”齊大人連連作揖,“此案確實有些蹊蹺,下官也是顧慮重重,還望太子妃恕罪!”


    “我自然知道,否則就會稟報父皇,由父皇定奪,而不是私下裏來找齊大人了,”木清洢端起茶碗拂了拂,卻並不喝,又放了下去,“齊大人可知,現在又有一名少年被害?”


    “什麽?”齊大人大吃一驚,“這……下官怎的沒有接到報案?”


    “隻是這少年福大命大,又正好求到我手上,所以僥幸留得一命而已,”木清洢一語帶過,並不打算現在說出來,“如果此案再不破,怕是會有更多的人被害,我雖無權問案,但身為大容的太子妃,保護大容子民的性命,也是我的份內之事,難不成齊大人連我這點心思,都不肯成全嗎?”


    齊大人的冷汗“唰”一下就流了下來,惶恐地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太子妃憂國憂民,下官自歎不如!隻是……此案事關重大,還請太子妃小心行事,下官感激不盡!”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也不可能不做出讓步,何況他已經被這案子攪和得日夜難安,人人都說太子妃無所不能,她若真能幫著破案,也是美事一樁。


    “我自有分寸,齊大人隻管放心,”木清洢一抬手,“請說。”


    “是,”齊大人理了理思緒,“近一年多來,京城確實發生了幾起少年男離奇死亡的案件,他們的死狀很是恐怖,像是、像是被人吸幹全身的血液而亡……”話至此處,他嘴張了張,露出要嘔吐的表情。


    木清洢若有所思地點頭,如此看來,這個兇手必定就是幾乎害死麟兒之人。可奇怪的是,這人之前既然從未失過手,為何這次並沒有吸幹麟兒的血,留他一命呢,難道就不怕被認出來?


    “這些被害之人都隻有十幾歲,真是可惜呀……”齊大人連連歎息,他之前也見過被害者的樣子,恐怖而又淒慘,讓他好幾天都沒吃下飯去。


    木清洢忽地道,“他們被害,他們的家人就沒有什麽反應嗎?”按說這麽多孩子被害,死的又這般蹊蹺,他們的家人肯定悲痛而憤怒,少不得要上官府討個說法,可近一年來,京城在這方麵一直風平浪靜,並沒有什麽大的動靜,否則她怎麽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太子妃有所不知,”齊大人趕緊解釋,“隻因這些死者大多是無父無母之人,還有幾個是賣身為奴為婢,所以即使被害,也沒什麽人會替他們難過。”


    隻是近一年來,已經有七八個孩子被害,再這樣下去,他擔心連那些好人家的孩子也會被害,到時候就真的無法收拾了。


    “原來如此,”木清洢釋然,“也苦了這些孩子了。”如此看來,麟兒的被害絕對是個意外,是兇手都沒有料到的,若非如此,靜妃也不會找上她,一直查到這裏來了。


    “下官慚愧,”齊大人臉上微紅,“出了這等事,下官一直派人四處尋找線索,追查兇手的下落,怎奈這兇手神出鬼沒,每次犯案都在不同地點,且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所以……下官慚愧!”


    “不是齊大人的錯,是兇手太狡猾,”木清洢起身,“我已大致明白,齊大人,此事果真張揚不得,你將所有卷宗拿來給我,我迴去仔細看過,再做定奪。齊大人放心,我知道此中利害,會很小心。”


    “下官豈敢信不過太子妃,”齊大人立刻讓衙役去取卷宗,“隻是讓太子妃如此勞累,下官過意不去。”


    “無妨。”


    不大會兒,衙役取來一個大袋子,裏麵是所有關於這樁案件的卷宗,霍雨彤接過來,兩人即告辭離去。


    走在街上,霍雨彤道,“原來太子妃已經懷疑到如此地步,屬下佩服。”


    “不過是按常理推斷而已,”木清洢笑笑,“雨彤,你是武學高手,有沒有聽說過有哪種武功是需要靠吸人血來提升功力的?”


    霍雨彤怔了怔,搖頭,“屬下不曾聽過。”這也難怪,她武功雖高,卻是自幼就進入訓練營,由師傅教授武功,極少接觸外麵的世界,不知道也不稀奇。


    木清洢點點頭,不再多問。


    迴到東宮,木清洢琢磨著蒼瀾淵也該迴來了,正想著找個合理的借口,為自己大半天不在而開脫,卻不料房門一開,正對上夫君黑如鍋底一樣的臉,她尷尬地笑了笑,“瀾淵,我、我迴來了。”


    “你還知道迴來?”蒼瀾淵沒好氣,抬眸看一看外麵的天,“還沒黑呢,要不,你再在外麵待會兒?”


    霍雨彤啞然:太子殿下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幼稚了,這要放在以前,誰能相信他會說的出這樣的話來!


    木清洢越發尷尬,但知道這次是自己跟他耍了心眼兒,趕緊上去抱住他一隻胳膊撒嬌,“夫君,別這樣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沒法下台啦,給點麵子,好不好?”


    蒼瀾淵麵上繃著,肚子裏早笑開了,冷聲道,“你還知道下不來台?我這次給你麵子,那下次呢?”小丫頭,不知道我擔心你嗎?你懷著身孕,又是去給那麽危險的病人醫治,你是想急死我、氣死我是不是!


    “下不為例!”木清洢趕緊舉起右手發誓,“以後我一定不瞞著你!”我會先告訴你一聲,然後再去!


    蒼瀾淵搖頭,眼裏盡是無奈和寵溺,“我早知道你不會安分!忙了大半天,累了吧,先進來。”


    警報解除,木清洢大為高興,膩聲道,“夫君,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蒼瀾淵抖抖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別跟我灌迷魂湯!以後再瞞著我私自出宮,看我怎麽罰你!”


    “是是,”木清洢這會兒哪有什麽是不能答應的,乖巧地要命,“以後不會了,不會了!”


    “行了,到榻上躺會兒,餓不餓?”蒼瀾淵是沒可能跟她生很久氣的,態度早軟了下來,關切地問道。


    木清洢心中感動,摟著他脖子狠狠親了一下,“不餓,在柳大人家吃過了,瀾淵,別擔心我,我沒事。”


    霍雨彤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沒看到。


    看到她手上拿著的紙袋子,蒼瀾淵道,“是什麽?”


    “哦,差點忘了,”木清洢趕緊道,“雨彤,把東西放下,你去休息,有事我再叫你。”


    “是,太子妃。”霍雨彤將紙袋子放到桌上,退了出去。


    知道門外有人守著,也不怕讓人聽了去,木清洢正色道,“瀾淵,麟兒的病非同尋常,這當中恐怕有什麽大陰謀,我們得小心行事!”


    “哦?”蒼瀾淵一驚,“竟有這等事?”


    “是。”木清洢將事情仔細說了,“我將卷宗要了來,得仔細研究研究。”


    “我不準,”蒼瀾淵想也不想就拒絕,“我說過你別費這麽多心神,累壞了怎麽辦?”


    “可是事情不簡單!”木清洢急了,“我有預感,這件事跟我們一直懷疑的事脫不了幹係,隻要破了這案子,肯定有所突破!”


    蒼瀾淵這個氣,“木清洢,你夠了沒有!你替人看病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連查案也要管,你當刑部那些人是擺著好看的嗎?還有,你這樣勞心費神,有沒有考慮到腹中孩子的感受?”


    木清洢愣了愣,失聲笑道,“孩子還沒怎麽成形呢,能有什麽感受?”這個瀾淵,把他兒子的智商想像得也太高了吧,兩個月不到的孩子,隻能算是胚胎,還算不上是胎兒,有個屁感受!


    “總之我不準你拿孩子開玩笑!”蒼瀾淵半步不讓,“你不準管這件案子!”


    “可麟兒絕對不是最後一個被害之人!”木清洢據理力爭,態度上卻不敢太強硬,怕適得其反,“你是大容的太子,難道要眼看著你的子民被害,而無動於衷!”


    “我沒有!”蒼瀾淵都快讓這小女人給氣糊塗了,“清洢,其實有關這些孩子被害之事,我並非現在才知道,早在半年前,父皇就對我說起過,刑部上報了此案,我一直讓人追查此案,隻是還沒有什麽進展而已,你別急,好不好?”


    他是知道她的脾氣,既然接手了這件案子,就不可能不查個明白,何況她既然說有預感跟他們懷疑的事情有關,她就更不可能撒手,所以隻能好言相勸,免得她再氣出個好歹來。


    “真的?”木清洢驚喜莫名,“我就知道你不會袖手旁觀!那,我們從哪裏開始查!”


    “……”蒼瀾淵沒力氣跟她生氣,“查當然是要查的,不過不急在這一時,”不由分說把她按進被窩,“你累了大半天,先睡一會,我看看卷宗,等你醒來,咱們再說,總可以吧。”


    “好,”木清洢喜滋滋,又親他一下,“那你先看著,我睡會。”別說,還是挺困的,先睡一覺再說。


    “睡吧。”蒼瀾淵替她掖好被角,坐在一邊看著她入睡。不大會兒,她就睡得相當熟,唿吸輕柔而綿長,一副放心、舒適的樣子。


    “你呀,就是這麽不讓我省心。”看著她略顯蒼白的臉,蒼瀾淵心疼莫名,親了親她眉心,這才坐迴桌前,翻看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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