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一個人的失敗並不影響什麽,有了這等喜事,群臣心情更好,趁著這機會你敬我,我敬你,喝得不亦樂乎。


    孝元帝轉首道,“清洢,你要注意身體,這酒傷身,別喝了。少頃,朕會讓太醫過去替你號脈,想吃什麽、用什麽隻管說,朕自會著人準備。”


    木清洢感激地道,“謝父皇!兒臣不敢勞煩父皇操心,還請父皇以國事為重。”


    “大容江山後繼有人,也是國事,”孝元帝正色道,“你現在什麽都不必想,隻管好生養著就是。”


    盛意難卻,木清洢也知道孝元帝是出於寵愛蒼瀾淵,愛屋及烏麽,就別拂了他的好意,“是,多謝父皇。”


    群臣喝到盡興時,時候已不早,原本蒼瀾淵是想讓木清洢先一步迴去休息,可她覺得這慶功宴原本就是為他們夫妻二人準備,他們再早早離席,太說不過去,就陪了下來。


    宴席散了之後,群臣陸續出殿,告退離去。


    “嫂嫂,”蒼瀾淩迎著木清洢過來,行了一禮,眉眼含笑,“恭喜嫂嫂,恭喜太子哥哥。”


    想到那時前線士兵幾乎要餓著肚子打仗,木清洢冷笑一聲,“多謝三殿下了,幸虧我和瀾淵還能活著迴來,不然也聽不到三殿下這一聲恭喜。”


    “嫂嫂這是說哪裏話來,”蒼瀾淩豈會聽不出她話裏有話,卻故做不解,“嫂嫂天生神勇,能做人所不能之事,必定會凱旋而歸,我對嫂嫂有信心。”


    “那還得多謝三殿下高看我一眼,”木清洢眼神輕蔑,“不過我就算再天生神勇,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若一日三餐不繼,別說打勝仗了,就隻剩任人宰割的份兒了,三殿下,你說是不是?”


    蒼瀾淩不動聲色地一笑,“嫂嫂說的是,此番是我的用人不淑,幾乎壞了嫂嫂大事,還請嫂嫂見諒。嫂嫂請迴去歇息,我先走了,請。”


    木清洢冷冷看著他離開,咬牙道,“明明就恨不得我們死,卻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騙鬼呢!”


    她其實原本是想責問蒼瀾淩糧草之事的,可事情已經過去,加上他必定已經銷毀所有證據,再提起來,反而不妙。


    “不必理會,”蒼瀾淵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摟住木清洢道,“糧草之事暫且放一放,如今我們已迴京,三弟無論有什麽動作,都逃不過我的眼睛。這些事你都別管了,好好養著就是。”


    木清洢好笑地道,“瀾淵,你太緊張了!我心裏有數,隻要稍加注意,就不會有事,這到孩兒出生還有八個月呢,你要天天這樣繃著,怎麽受得了!”


    “我受得住!”蒼瀾淵啪啪拍胸膛,“放心,我會守護好你和咱們的孩子,不會讓你們有任何危險,相信我。”


    “我當然信你,”木清洢笑笑,一副心滿意足地樣子,忽又想起一事,“今晚宴席,怎麽沒見司絕塵?”他是國師,又那麽得孝元帝信任,按理說他應該要出席的吧?


    “不知道,”蒼瀾淵搖頭,眼神忽然銳利,“他行事一向不用問任何人,他不願意做的事,父皇也從不勉強他,想來有自己的打算。”


    木清洢想了想,道,“那,我們要不要告訴父皇,我們對司絕塵的懷疑?”問題就在於,隻是懷疑而已,他們根本沒有絲毫證據可以證明司絕塵有問題,萬一父皇以為他們居然懷疑國師,那不就成了褻瀆神靈?


    蒼瀾淵皺眉,思慮了一會,還是搖頭,“還是先不要說的好。我們一點證據都沒有,父皇一定不會相信。”


    果然如此。木清洢聳聳肩膀,“那就看看情況再說。”反正他們已迴宮,短時間內也不會再離開,大家離這麽近,總有機會一探究竟的。


    蒼瀾淵攬緊了她,“迴去吧。”


    迴到東宮已是半夜,蒼瀾淵讓人打了水,與木清洢沐浴一番,與她一起入眠。


    因為顧忌到木清洢懷了身孕,唯恐自己在睡夢當中不小心壓到她,蒼瀾淵這一夜睡的相當警醒,隻要她稍稍一動,他就趕緊睜開眼看一看,再調整下姿勢,也著實辛苦。


    不過,再辛苦他也甘之如飴,第二天一早不但不見疲憊,反而更加神采奕奕,去上早朝。


    木清洢一覺醒來時,天已大亮,最近是特別能睡了,而且怎麽睡也不解乏似的,要再這麽睡下去,就該成“睡美人”了。心裏一邊吐自己的槽,她一邊起床洗漱,簡單用了早膳,讓霍雨彤陪著,出去走走,散散心。


    來到那片熟悉的竹林,木清洢心念一動,走了過去。


    “太子妃,國師大人在。”霍雨彤小聲提醒。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木清洢一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走到竹林盡頭,來到小湖邊,司絕塵一襲白衣,在一片綠海中,格外顯眼。


    “國師大人好雅興,”木清洢幹脆走到小桌前坐下,看一眼擺放其上的酒壺酒蠱,“自斟自飲,不覺孤寂嗎?”


    司絕塵緩緩迴首,眸子幹淨得裝不下一點雜誌,這樣如謫仙一般的人,果真會是大奸大惡之徒嗎?


    “國師大人看什麽?”木清洢挑了挑眉,“在怪我攪了你好興致?”


    司絕塵輕輕一笑,“對於我,太子妃在懷疑什麽?”


    沒想到他問的這麽直接,木清洢反倒愣了,“為什麽這麽說?”她表現得有這麽明顯嗎,而且他是不是果真如此問心無愧,居然直接問出來?


    “因為太子妃對我的懷疑,都寫在眼睛裏,”司絕塵似乎一點都不氣,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你自己看不到。”


    木清洢瞬間有些唿吸凝窒,她最看不慣就是司絕塵這雲淡風輕的樣子,幹脆學他來個直接了當,“那國師大人能否相告,你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所有人?”


    雖然也沒指著他被一句質問就露出破綻,但司絕塵依舊半點不為所動,“世人誰沒有秘密,太子妃若覺得我有,那就有吧。”


    木清洢氣結:這個司絕塵,也太狡猾了,明明讓人覺得懷疑,卻又滴水不漏,這一時半會的,又去哪裏尋他的破綻,又能奈他何!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木清洢心裏對司絕塵有了懷疑,就怎麽看他怎麽覺得不對勁,恨不得扒掉他的衣服,裏裏外外看個究竟……連她自己都有些吃驚,在他麵前,她竟如此不淡定,心底似乎老有一種衝動,讓她對司絕塵有種近乎偏執地探究欲,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從竹林出來,霍雨彤問道,“太子妃,你懷疑國師大人什麽?”


    木清洢遲疑地搖頭,“現在還說不好,不過司絕塵絕對有問題,我有預感,不會那麽簡單。”


    “國師很得皇上寵信,在大容子民心中,也頗有威信。”霍雨彤言下之意自然是說,如此仙人一般的人物,如果沒有確切證據,隨意動他,後果會不堪設想。


    “我明白,”木清洢點頭,“我會小心行事。”


    迴到東宮,她並未把見過司絕塵之事告訴蒼瀾淵,不然他也隻會說,讓她安心養胎,不要胡思亂想之類,白讓他擔心而已。


    至於伊峻奇父女,在早朝之時已經不得不跟大容簽訂了協議,以後絕不再犯大容邊境,且歲歲進貢,永世稱臣。如此屈辱的條件,他們也不想答應,可如果不這樣,不但他們父女兩個會沒命,那些族人也別想活著,豈不要被趕盡殺絕,隻要活著,總還是有希望的。


    話說迴來,孝元帝也絕不是好糊弄之輩,協議簽訂之後,他倒是立刻遵守約定,將伊峻奇父女放迴,但同時派了一隊精銳侍衛軍常駐羌族,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即刻上報朝廷。


    如此情形之下,加上羌族才遭重創,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恢複元氣,其他幾個部族也不同程度地得到了大容的警告,憑他們的力量,也成不了什麽事,大容這才算是安定下來。


    外圍安定了,大容京城也就沒了什麽重要的事,蒼瀾淵和木清洢除了暗中注意蒼瀾淩的動靜,小心查探司絕塵的底,這日子過的,也算舒心。


    眾妃得知木清洢懷有身孕之後,無論與她是否有往來,也都紛紛前來祝賀,鈺妃……現在的茗鈺皇後更是派人送來大量珍貴的滋補品,安胎藥,並時時噓寒問暖,極盡照顧,也算是迴報她對自己的成全吧。


    宮裏宮外一切都很太平,人人皆大歡喜,可誰知道,就在這天,靜妃忽然挺著肚子來到東宮,哭得眼睛紅腫,驚慌失措地跪倒,“太子妃,救救妾身!”


    木清洢嚇了一跳,趕緊扶起她來,“娘娘快快請起,你身子沉了,怎能如此,有事起來說!”


    這事兒鬧的,靜妃也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孝元帝特準她見君、見皇後都不用下跪行禮,給自個兒這太子妃卻行這麽大的禮,這不是折煞人嗎?


    “請太子妃救救妾身的弟弟!”靜妃有些吃力地坐下去,一把抓住木清洢的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求求太子妃了!”


    木清洢一愣,“你弟弟?”怎麽忽然又跑出個弟弟來,這是唱哪一出?“你弟弟是誰?”這話問的,真是……


    “太子妃有所不知,”靜妃勉強止住哭聲,“妾身還有個弟弟,今年隻有十四歲,名叫麟兒,原本身體很好,整天蹦蹦跳跳,可就在前幾天……”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妙醫皇後:皇上,請趴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落無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落無痕並收藏妙醫皇後:皇上,請趴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