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亮時,木清洢終於睜開了眼睛,雖說身體還有些麻木,但已經沒什麽了。


    “清洢,醒了嗎?”蒼瀾淵一步跨過去,把她抱在懷裏,“覺得怎麽樣?”


    木清洢抬臉看了看他,臉色蒼白不說,眼中更是布滿血絲,看著就讓人心疼,她頓時愧疚的不行,“對不起麽,我本來是想幫你,結果……”


    “跟我還用說對不起,不嫌太疏遠嗎?”蒼瀾淵憐惜地摸著她的臉,“你沒事就好了,以後別再這樣嚇我,知不知道?”


    葉青竹死死掐緊掌心,不甘心卻也同樣不敢相信,世人誰不知道蒼瀾淵冷酷無情,喜怒不形於色,對天下女人更是視若無物,幾曾見他對哪個女人如此在意、如此溫柔了?而且,那個幸運的女人,為什麽不是她?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木清洢也知道自己這次是有些大意和魯莽了,“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這蛇毒是發作太快,我來不及告訴你,隻要將小金環拿過來,它就會從傷口中把毒吸出來,我就沒事了。”


    “是嗎?那小東西還有這本事?”蒼瀾淵輕笑,“那倒好。不過,傷你的是人葉青竹,總要她付出代價,你沒事就好,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算了,”木清洢按住他的手,“也是我去的冒昧,言語間對葉姑娘也有所衝撞,不是她的錯。”


    葉青竹冷哼一聲,“你少假惺惺!想在師兄麵前扮可憐,以博取同情是不是?木清洢,這種戲碼我見的多了,趁早收起你的醜惡嘴臉……”


    “夠了!”蒼瀾淵目露兇光,厲聲喝道,“葉青竹,你是不是忘了,清洢已經是本宮的王妃,身份尊貴,豈容你說三道四!還有,木清洢這名字,也是你叫的?”


    “我……”葉青竹又氣又冤,被當著木清洢的麵訓斥,更是麵子上下不來,又快哭了,“師兄,你、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本宮這樣對你,已經是輕的!”蒼瀾淵絲毫不為所動,“你該慶幸清洢沒事,否則你所得到的教訓,就不僅僅是現在這樣的結果!本宮已經手下留情,你還不知足?”


    木清洢正暗暗無奈蒼瀾淵對自己維護太甚,聽他這話裏有話,登時感覺不對勁,“瀾淵,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葉青竹跟蒼瀾淵同門數年,對他的行事作風也不可謂不了解,尤其在見識了他對木清洢的迴護之後,更是知道自己此番怕是做錯了,聽他這口氣不對,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瞪大眼睛道,“師兄,你該不會……”


    “不錯,”蒼瀾淵眉一揚,一副本該如此的模樣,“你放蛇咬傷清洢,本宮豈會就這麽算了!昨晚本宮已命人殺掉了蛇穀所有的蛇,並一把火燒了蛇穀,免得你再用那些肮髒的東西出來害人。”


    葉青竹頓時感覺有如巨雷轟頂,好一會兒迴不過神。


    別說是她,木清洢都呆了:怎麽會這樣?那……


    “蒼瀾淵,你憑什麽燒我的蛇?”葉青竹迴過神來,又氣又急又怒又心疼,顧不上其他,撲過去揪住蒼瀾淵的衣袖,嘶聲大叫,“你憑什麽?你知不知道,那些、那些都是我的寶貝,是我、是我……”


    也不怪她會這麽說,且不說蛇穀是在她精心布置之下,才有了今日的規模,光是蛇穀中這些蛇,就價值連城,其中不乏一些在外麵早已絕種的稀世珍品,平時都被她當寶貝一樣供著,看都不舍利讓人多看一眼。可如今倒好,竟是被蒼瀾淵一把火都給毀了,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那又如何?”蒼瀾淵毫不客氣地一甩衣袖,將她整個人都給甩到門上去,“是你傷了清洢在先,本宮隻是滅你蛇穀,留你一條命,已是格外開恩,你還不知足?”


    “你、你……”葉青竹咬牙,劇烈地喘息著,幾乎就要忍不住衝上去,刀刃相向!十年了,她一直癡癡戀著師兄,即使遭他冷眼,受他無情對待,她也從來沒有恨過他半分!


    可是現在不一樣,如果師兄隻是嫌棄她擺弄那些蛇,要她放棄,就算她心疼,可為了師兄,她自己就會一把火燒光所有的蛇!但是為了木清洢,為了別的女人,就是不行,這讓她情何以堪!


    “你現在立刻給本宮消失,”蒼瀾淵一指門口,“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敢動清洢一根手指頭,本宮一定要你的命!還不走!”


    葉青竹緩緩站直身體,臉上流著淚,她卻在笑,隻是這笑容怨毒的可怕,“好,很好!師兄,我今天終於知道,你對我有多狠,多絕情!我走,我現在就走,師兄,你以後別為如此傷我而後悔!”說罷她狠抹一把眼淚,轉身狂奔而去。


    師兄,你這一把火,算是燒盡了我們之間僅存的一點情分,從今以後,你我,再加上木清洢,我們三個就是不死不休,你今日放過我,我不會感激你,日後我一定會將你和木清洢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報今日之恥,你們好好等著吧!


    蒼瀾淵看都不多看門外一眼,迴到床邊坐下,摸了摸木清洢的臉,“你沒事了嗎?”


    木清洢板著臉瞪他,“你當真讓人殺光了蛇穀所有的蛇?”


    “當然。”本就應該如此,這樣還不解心頭之恨呢。


    “也一把火燒的什麽都不剩了?”


    “當然。”斬草要除根,殺光燒光,連顆蛇蛋都不能留,永絕後患!


    “那,蛇王呢?”木清洢笑著看他,一副悠哉的樣子。


    蒼瀾淵這迴才是真的怔住,半晌後唇角抽了抽,“我忘了。”昨晚他被葉青竹氣到快要失去理智,立刻吩咐暗衛去做事,哪還顧上蛇王蛇後!


    “那,蛇王膽呢,有沒有先取出來,再放火?”木清洢幹脆抱起胳膊,繼續問。


    “……沒有。”所以說,自己這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嗎?


    木清洢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下栽到床上,捶床大叫,“天哪!我夫君怎麽能這麽笨……”忽地又抬頭,直瞪著蒼瀾淵,“你怎麽這樣?”


    蒼瀾淵赧然,“我隻是忘了……”


    “你怎麽能隻記得對我好,忘了自己正等著蛇王膽解蠱?”木清洢撲過去,整個人砸進他懷裏,摟著他的脖子,就在他冰涼的唇上狠親了一口,“天底下怎麽會有你這麽笨的男人?”


    軟玉溫香抱個滿懷,鼻子裏是淡淡的女兒香,蒼瀾淵當然毫不客氣地抱緊,尤其在聽到心上人的別樣表白之後,他更是各種心花怒放,狠狠迴吻過去。


    “唔……”現在好像不是親親的時候?木清洢從來無法招架他的溫柔攻勢,瞬間化主動為被動,給親到四肢軟綿綿,被放到床上壓住,上下其手,也反抗不得了。


    蒼瀾淵非常享受她難得的主動和配合,輕輕壓著她的雙腕,軟舌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的長驅直入,輕掃過她口中每一寸、每一分,汲取她的芬芳。好一會兒之後,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的唇,微抬起身體,看著她早已暈紅的臉,輕笑道,“小笨蛋,終於肯承認我對你好了?”


    “我、我哪有不承認……”木清洢羞得不敢看他,卻並不後悔說出剛才的話,“我是生氣,你怎麽能那麽笨,葉姑娘也沒想要我的命,你何至於做的這麽絕……”


    “我做的,還不夠絕!”蒼瀾淵哼一聲,“留她一命已經是顧念同門之誼,不過也僅此一次,她若聰明,就別再來招惹你,否則有她的苦頭吃!”


    木清洢自是感動莫名,同是也很無奈,“可你一把火燒掉了自己的解藥,這蛇王膽又舉世難求,這不是為難我嗎?”


    “無妨,”蒼瀾淵在她唇角輕吻一下,“別擔心,我中蛇蠱這麽多年,不也死不了?你慢慢想法子,總能解決的。”


    木清洢翻個白眼:說的容易,我又不是神仙,難道還能生造出個蛇王膽嗎?“你這……”


    等下!


    她膽中靈光一閃,忽地想到一件事:之前在玉麟幫,她跟秋月白研討醫術時,曾經說起過,天下所有的毒物都是相生相克的,有些甚至可以相互替代,那蛇王膽為什麽就不能用其他毒物來替代?


    念及此,她頓時興奮莫名,“有辦法了!不過,要先找到秋兄,在他幫忙,會事半功倍!”


    任何一個男人在跟自己的女人親熱時,都不希望聽到其他男人的名字,雖然木清洢說起秋月白,是為了救自己,蒼瀾淵還是相當不爽,沉著臉道,“這個時候你想他做不什麽?不行!”


    木清洢哭笑不得,“你不要吃這種沒道理的飛醋成不成?我是想要救你!”


    “我知道,”蒼瀾淵摸著她柔滑的脖頸,不悅地道,“不過秋月白那家夥誰知道在哪裏,不用理他,以後再說。”


    木清洢無奈地捶了他胸膛一下,“命重要,還是吃醋重要,嗯?”


    蒼瀾淵又親她一下,“都重要。”


    “……”


    不管怎麽說,蛇王被燒死,蛇王膽成了一堆焦炭,是沒的指望了,木清洢雖然也有些怨蒼瀾淵的魯莽,但歸根到底,他都是為了維護自己,這份情意可遇而不可求,她怎忍心再怪他。


    算了,再另外想辦法就是了,好在蛇蠱雖難除,但並不會即刻要了人的命,還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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