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迴來了嗎?”蒼語蓉低語,毫不意外這樣的結果,幽幽一歎,“是啊,還是國事比較重要,我的生辰,又算了什麽。”


    生辰?木清洢恍然,原來是這樣,若一家和睦的話,今日是蒼語蓉生辰,她又懷了身孕,真可謂雙喜臨門了。可惜,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就隻是莫大的諷刺而已。


    “這次是侯爺的不是了,”雁桃不滿地噘起嘴,“明明就答應今天會陪著公主一起過生辰,怎能言而無信!再說,公主有了身孕,這是天大的喜事,侯爺卻還不知道,根本就不關心公主!”


    蒼語蓉緩緩搖頭,眼神沉痛,“不是雲軒的錯……算了,我一人也沒意思,告訴廚房,什麽都不用做了,都早些歇了吧。”


    雁桃歎了口氣,也不敢再多說,以免惹公主越加難過,隨即命人去廚房說一聲,又道,“這燕窩粥公主總要吃些的,就算不為自己,也該替腹中骨肉想一想,好不好?”


    蒼語蓉歎息一聲,“已經涼了,你且去換一碗熱的來。”


    雁桃頓時精神一振,端起托盤,歡天喜地地去了。


    誰料她才一出門,蒼語蓉就忽地臉色一變,捂著嘴跑到門邊,一陣幹嘔,眼淚順勢流了下來。


    木清洢心道一聲好險,多虧她先前下在蒼語蓉身上的藥不會傷人分毫,否則連累公主腹中的寶寶,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話又說迴來,若之前的案子當真與舒雲軒有關,殺死那些官員的真是他,他的目的就絕對不隻是殺人那麽簡單,必定有更大的圖謀,那公主要何以自處?她畢竟是皇室中人,到時候必會牽連各方,還真要小心謹慎才行。


    正思慮間,腳步聲傳來,木清洢知道是舒雲軒迴來了,立刻屏息凝視,以免露了行藏。


    舒雲軒臉色不太好,眼中有隱忍的怒氣,揮手命侍衛在外等候,推開門進去,見蒼語蓉坐在桌邊發呆,他臉容稍緩,過去道,“公主,這麽晚了怎麽還不歇著?”


    “迴來了?”蒼語蓉抬臉看他,輕輕一笑,“吃過飯了嗎,我讓他們給你……”


    “不用,”舒雲軒神情雖然溫和,卻帶著明顯的疏離,“我不餓,你身子不好,要多休息,我還有公事要處理,不用等我。”說完頭也不迴地出去,反手關上門,連多看妻子一眼都不肯。


    蒼語蓉咬著嘴唇看著冷硬的木門,伏在桌上,無聲痛哭起來。


    木清洢心中已經約略想到了什麽,輕盈地屋梁上躍下,跟著舒雲軒過去。


    “宮夜,”舒雲軒的臉容驟然變得清冷,甚至帶著種肅殺之氣,與平日嘻嘻哈哈,笑容滿麵的他根本就判若兩人,“他們都到了?”


    “是,侯爺。”侍衛宮夜麵無表情地迴答,“已經等候多時。”


    “很好,”舒雲軒冷然一笑,“二皇子那邊有什麽迴音?”


    “說是上次的計劃很成功,如今木清洢被懷疑,太子殿下也遭受非議,顧不上其他,二皇子有些沉不住氣了。”


    “如他這般,終究難成大器,不過,倒是給了我們機會,”舒雲軒不屑地哼了一聲,“二皇子那種心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南側妃更是個蠢貨,好好的去惹木家的人,想來她也沒料到木清洢居然會鷂子翻身,智謀驚人,以致現在萬劫不複。


    “懷柔公主呢,侯爺打算如何安置?”宮夜膽子倒不小,什麽話都敢說。


    舒雲軒腳步驟然一頓,複又舉步,冷冷道,“本侯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多嘴!”


    “是,侯爺。”


    木清洢暗道看來敬蒼候對懷柔公主並非全無情意,隻不過他果然是有事情瞞著所有人,而且還跟二皇子有所勾結,必要查個分明才行。


    主仆兩個悄然轉到後花園,四周一片靜悄悄,偶有夜風吹過,嗚嗚做響。花園內有座很大的水池,水池正中是一座假山,造型很怪異,遠遠看去,像一隻靜靜而臥猛獸,隨時會暴起傷人一樣。


    上次木清洢所說感到奇怪的假山,就是這一座,現在看他們直奔這裏,沒有問題才怪。


    宮夜走上前去,黑暗中也沒看他有什麽動作,那假山上狀似虎口的地方,突然裂開一個半人高的洞,兩個人一前一後貓腰走了進去。之後,虎口條然合閉,一絲痕跡都看不出來。


    木清洢眼睛一亮:果然不錯!這侯府內別有洞天,假設之前的事情都是敬蒼候所為,他有如此秘密去處,旁人恐怕也難以察覺。他如此處心積慮,要做的事情必定小不了,看來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查清楚他到底在跟什麽人秘密見麵,意欲何為。


    因為不清楚裏麵的情況,木清洢也不想在這時候打草驚蛇,就尋了個的隱秘些的地方藏好身形,看他們何時出來。


    假山內出乎意料的大,一條長長的甬道一直順延過去,一路上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昏暗的燭燈照明,看起來陰森森的。


    “屬下知道侯爺不忍心殺死公主,不如讓公主離開,屬下有辦法。”宮夜顯然還不死心,說這話時,眼裏有殺機閃過。


    “你敢,”舒雲軒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這些事跟語蓉無關,你若傷他,休怪本侯手下不留情!”


    宮夜神情一震,有些急了,“可是她早晚會壞了侯爺的大事,侯爺別忘了,她到底是孝元帝的種!”這話說的,真是粗俗。


    “她不會,”舒雲軒一甩衣袖,有些煩躁,“她若要背叛本候,怎可能等到現在!總之你不準動她,聽到沒有?”


    宮夜咬牙,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是。”


    甬道盡頭是一扇大門,門雖緊閉,卻有喧嘩人聲從裏麵透出來,好像挺熱鬧的樣子。宮夜伸手推門,讓到一邊,舒雲軒大步入內,原先的冰冷神情被溫和的微笑所替代,讓人倍感親切。


    “候爺到!”


    原先三三兩兩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各色人等立刻暫時閉嘴,圍攏過來:


    “候爺到了,請請請!”


    “候爺,經我一番鼓動,木清洢殺死向柳懷一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太子迴護於她,皇上已對太子產生猜忌之心,太子的日子將不會好過,哈哈哈!”


    這人居然是刑部尚書蔣子旭,原來他跟舒雲軒也是一路人!虧重蒼瀾淵那時候還出言保他,原來是小人一個!


    再看其他人,無一不是朝中官員,還有些是京中富商,更不乏天子門生,他們居然全都跟舒雲軒勾結在一起,圖謀不軌,敬蒼候的本事倒真不小!


    “本候從不懷疑蔣大人的辦事能力,自會好生感謝蔣大人。”舒雲軒淡然而笑,慢慢走過去,坐到白玉椅上,冷目如電掃過眾人,猶如王者。


    “若是除了太子殿下,孝元帝就無所倚仗,要除去他也是早晚的事。”蔣子旭自是大喜,趕緊出謀劃策。


    這幫人,或者說朝廷下下所忌諱的,無疑正是蒼瀾淵,擒賊先擒王,這路子是對,可惜他們還得有這本事。


    “正是如此,最近各地上來的奏折,都是替太子歌功頌德的,他的威信無人能及,也是時候讓他知道知道,誰才是真龍天子了!”


    官拜內閣大學士徐常亦得意莫名,他官居要職,平日裏各地有奏折送上,都要先經內閣審過,才送至昭陽殿。所以,這一製度其實很容易泄密,也很容易讓某個人一手遮天,現在的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另外幾人也隨聲附和,無一例外是朝中重臣,個個地位超然,好不叫人心驚。


    “眾位大人辛苦了,太子殿下盡除障礙,登基為王之時,一定不會忘了眾位大人的功勞!”舒雲軒神色平靜,隻一揮手間,已有十數名蒙麵侍衛端著托盤上來,每一個托盤上都放著一張銀票。“這是本侯一點小小心意,眾位大人笑納。”


    眾大臣眼睛立刻放出貪婪的光來,象征性地客氣一下,就紛紛拿起收到了袖中。反正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拿,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宮夜上前一步道,“侯爺為眾位大人準備了美酒美人,請各位大人不要客氣,好生享用吧。”


    “侯爺客氣了!”眾人紛紛拱手,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聽說有美酒美人,這些個男人還能沉得住氣?跟著侯爺就是好,享不盡的榮華,享不盡的富貴,享不盡的美女!


    少頃,那二十幾名女子便魚貫而入,嬌笑著侍侯他們去。


    舒雲軒起身,目光冷然地掃視場中一圈,悄然退出。


    “一群可憐蟲。”甘心被利用,活該萬劫不複。宮夜冷笑,毫不掩飾對他們的厭惡與鄙夷。


    “你就算瞧他們不起,我們要成就大事,還要靠他們。”舒雲軒神情冷峻,也不以為意。


    宮夜點頭,他也就那麽隨口一說,沒打算怎樣。


    隱身暗處的木清洢等的有些著急,舒雲軒和宮夜進去大半個時辰了,還沒有動靜,是想怎樣?她正想著要不要冒險進去查看一番,就聽“吱呀”一聲響,石門緩緩打了開來。


    出來了!


    木清洢立刻藏好身形,屏住唿吸不說,還下意識地控製住心跳,如此情況之下,除非是絕頂高手,否則絕對發現不了她的存在。


    舒雲軒和宮夜一前一後出來,看一看左右,沒有異常,重新關好石門,一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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