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木清洢雖不舒服,腦子卻清醒,知道自己是著了旁人的道了,她艱難地舉起右手給他看,“這、這裏……”


    “什麽?”蒼瀾淵一把抓住她的手,卻驚見她右手中指上有個黃豆大小的血點,整隻右手都腫脹起來,手指比原來要粗了倍不止!“怎麽迴事?”


    “毒……”木清洢牙齒咬得咯咯響,“門上有……古怪,太子殿下當、當心……”


    門?


    蒼瀾淵眼神一閃,奔到門邊,就著燭火仔細看了一會,果然在門閂底下發現一根小小的銀針,應該就是它了。他小心地將銀針取下,拿到木清洢跟前,“是不是它?”


    木清洢哆嗦著點頭,“小心……毒很厲害……”


    蒼瀾淵神情一凜,“我幫你逼毒!”說罷抬手貼上她後心,將內力輸送過去。誰知道內力才一進她體內,他就驚覺一股大力湧來,就生生將他的手振開!


    “你……”


    “啊……”那一瞬間兩股力量相撞,猶如在木清洢體內炸開一樣,痛得她臉色蒼白,冷汗涔涔,“不用內力……沒用……”


    蒼瀾淵暗暗吃驚,“那要如何?”難道眼看著她死嗎?


    “幫我拿……藥……”身上越來越冷,麻痹的感覺正漸行上腦,如果再不解毒,她就徹底昏睡過去了。


    “在哪兒?”蒼瀾淵將那枚銀針放到一旁,急聲道,“藥在哪裏?”


    “藥箱……”木清洢拚命讓自己保持清醒,“紅色、紅色的瓶子……”


    蒼瀾淵左右看了看,奔過去將藥箱拿過來打開,一通亂翻,喜道,“找到了!”跟著倒出一粒藥丸,喂到木清洢嘴邊,“快吃!”


    木清洢雙唇不斷顫抖,根本就吃不進去。


    蒼瀾淵急了,將藥放入自己口中,然後捧起木清洢的臉,向著她青紫的雙唇,深深吻下去。


    “唔……”木清洢瞪大眼睛,氣得不行:都什麽時候了,他還不忘占她便宜!拜托,她現在中了毒好不好,他就不怕受累嗎?


    蒼瀾淵軟舌輕輕一挑,將藥喂進木清洢口中,而後將一股柔和的內力輸送過去,助她將藥咽下,這才鬆開她的唇,意猶未盡的輕舔了下嘴唇,“好點沒有?”滋味兒真不錯,可惜不是時候,否則他才沒這麽容易放過她。


    木清洢用力瞪他一眼:就算是靈丹妙藥,也沒有這麽快發生效用好不好,這藥隻能暫時抑製毒性的蔓延,要先查清楚她中的是什麽毒再說。


    蒼瀾淵拿起她的右手看了看,較之剛才腫得又厲害了些,摸上去還硬邦邦的,燭火下閃著亮光,有種別樣的惡心感。看了看那個傷口,他果斷地從腰間拔出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然後道,“忍著點,我幫你放一放毒。”


    木清洢想點頭,但因為現在她的動作不受自己控製,所以腦袋上下點個不停,樣子很滑稽。


    看她如此痛苦,蒼瀾淵又哪裏笑的出來,手起刀落,雪亮的刀鋒在她右手中指上劃過,一瞬之後,暗紅的血慢慢流了出來。


    然而可怕的是,木清洢感覺不到疼痛,整條右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這毒還當真厲害。


    蒼瀾淵也看出異常,臉色已發白,忽地將她還在冒血的中指放進口中,用力吮吸。


    “別……”木清洢嚇了一跳,想要抽手,“你會中毒……”


    蒼瀾淵將一口毒血吐在地下,淡然一笑,“我內力深厚,不會有事,我也不會讓你死,相信我。”說罷繼續吸毒,低垂的、長長的睫毛不時輕顫一下,有種很聖潔的美。


    木清洢心中異樣柔軟,覺得自己這次又欠他人情欠大法了。


    蒼瀾淵一口一口吮吸著她手中的毒血,口舌也漸漸有了麻痹的感覺,他卻不為意,一口真氣護住心脈,繼續施為。


    終於,在蒼瀾淵又一次吮吸之下,劇烈的疼痛條地躥上,木清洢“啊”了一聲,喜道,“好了,殿下,不用吸了!”有感覺就好,說明毒素已經清得差不多,這迴不用死了。


    蒼瀾淵抬袖擦了下唇上的血跡,見她確實比方才清醒許多,這才放了心,替她擦汗,“覺得怎麽樣?我去叫太醫?”


    “不用,我自己可以,”木清洢抽迴手來看了看,腫脹已經消了大半,不過還是彎不起手指,這毒當真霸道,“殿下,煩你扶我到桌邊。”


    “跟我客氣什麽,”蒼瀾淵幹脆一把抱起她,小心地放到桌邊椅子上,“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木清洢假裝不看他,勉強平複下碰碰跳的心,“這毒來勢雖猛,但隻要控製住,就不會有事,我這裏有藥,你不用擔心。”


    說罷她從藥箱裏找出幾種藥丸吃下去,再在傷口上灑了些白色的藥粉,蒼瀾淵幫她包紮起來,再抱她迴床上去休息。


    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劫,蒼瀾淵才覺得心髒恢複正常跳動,轉目看向那枚銀針,眼神變得酷寒,“會是誰做的?”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為之,這有毒的針怎麽會跑到門閂下,分明是有人想要木清洢的命!


    這法子如此巧妙而陰狠,現在又是夜晚,任你神目如電,也絕對無法防範,今晚如果不是蒼瀾淵在,隻怕木清洢已經變成一具屍體!這人跟她到底有多麽深的仇恨,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木清洢白著臉冷笑一聲,“這宮中想我死的人並不難猜,要麽是二皇子,要麽是與南宛瑤一心之人,要麽就是向貴嬪的人,要麽……”她頓了頓,神情森然,“就是她。”


    這一下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樹下了這麽多敵人,而且個個都恨不得置她於死,情形還真不妙。看來她跟京城就是八字不相合,等盡快離開才行,不然還不知道要再惹出多少麻煩事來。


    看到她的神情,蒼瀾淵握緊了拳,一字一字道,“羽冰?”就她跟木清洢先前的過結來說,不無可能。


    “她是大夫,懂得如何用毒,”木清洢往上坐了坐身體,感覺還是有些麻木,不過幸好已經沒有大礙,“而且我懷疑,”她小心地拈過那枚銀針,“殿下體內的異物,就與這類似。”


    “哦?”蒼瀾淵眼眸瞬間森寒,“她果然騙得我好!”


    “不過還不能確定,”木清洢擺擺手,“殿下稍安勿躁……”


    “我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蒼瀾淵咬牙,起身到門口,發出一聲厲嘯。


    不大會兒,風暮與木清漓一前一後雙雙趕到,驚道,“太子殿下?”


    一般而言,不是有突發狀況,主子都不會發出這等警報,可這小院是木清洢所住,如今也是平靜的很,是怎麽了?


    蒼瀾淵冷冷吩咐,“風暮,去將羽冰帶來。”


    風暮不敢怠慢,立刻轉身下去。


    “清漓,進來,”蒼瀾淵轉身進去,看著床上的木清洢,解釋道,“方才有人暗自清洢,她中了毒,不過已經沒事了。”


    “中毒?”木清漓大吃一驚,撲到床前去,“清洢,你怎麽會中毒?是誰做的?你怎麽樣,我、我請禦醫……”


    “哥哥!”木清洢好氣又好笑,“你怎麽不聽太子殿下說話!多虧太子殿下幫下將毒吸出,我已經沒事了。”


    他雖然對我有恩,但是奪走了我的初吻,兩兩相抵,我不欠他的好不好!


    “……唿……”木清漓這才安下心,轉身跪倒,“多謝太子殿下!”


    “不必,”蒼瀾淵將他扶起,“此事蹊蹺,我跟清洢都懷疑是羽冰所為,所以才叫她來一問究竟,你且稍安勿躁,站過一旁。”


    羽冰姑娘?木清漓皺眉,才要問為什麽,陡然想到羽冰對主子的心意,也就明白過來,站過一旁等候。


    盞茶功夫過後,羽冰跟在風暮身後進來,疑惑地道,“哥哥,你找我?”


    “別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蒼瀾淵冷冷看著她,“羽冰,你做過什麽,自己心裏清楚,你是要我問,還是自己說?”


    “哥哥在說什麽,我不明白,”羽冰一副委屈而又茫然的樣子,“我做什麽了,哥哥為什麽要生我的氣?”


    木清洢無聲一笑,“羽冰姑娘,你怎麽知道太子殿下在生你的氣?他難道不能是生自己的氣嗎?”


    “生自己的氣?”羽冰皺眉,百思不解,“哥哥要氣自己什麽?”


    “識人不淑?,”木清洢神情一冷,“這不夠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羽冰抿了抿唇角,大眼睛裏已經有淚霧,委屈地看向蒼瀾淵,“哥哥,你就任由旁人欺負我嗎,我做錯什麽了,木姐姐要這樣對我?”


    “你的意思,是不想承認了?”蒼瀾淵冷著臉,不為所動。


    “我……”


    “你不承認無所謂,我隻要知道是你就行了,”蒼瀾淵伸手一指門口,“我這裏不留心術不正之人,你馬上離開!”


    羽冰臉色一變,驚恐而不敢置信,“哥哥,你要趕我走?為什麽?”


    “是我就不會問理由,”木清洢一挑嘴角,嘲諷地接過話,“做出這樣的事還想留下,你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羽冰霍然迴眸看她,神情數變,恨聲道,“木清洢,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是不是一定要把我從哥哥身邊趕走,你才開心?我好言相求,你卻一心隻想害我,我到底是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樣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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