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洢挑了挑眉,一臉無辜樣,甩了甩手上的衣服,根本就不看羽冰現在的樣子有多狠。方才她隻不過跟蒼瀾淵演了一場戲,哼哼唧唧的聲音是他們各自發出的,至於那撲撲啦啦的聲音,當然是她和蒼瀾淵用手裏的衣服撲打紗賬所致。所以,你能想像剛才他們兩個一臉嚴肅地上演“激情”戲的樣子嗎?


    絕對搞笑有木有。


    “跟清洢沒有任何關係,”蒼瀾淵神情冷漠,“羽冰,你太讓我失望了!”


    這話真不新鮮。木清洢彎了彎嘴角,一般為了敷衍對方,才會說這句的吧,看來蒼瀾淵對羽冰,確實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倒辛苦了羽冰,忍著不能下地走動的痛苦,演了這麽久的戲。


    “不要!”羽冰哭著哀求,“哥哥,你不能這樣!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理由?”蒼瀾淵冷冷看了她一眼,“羽冰,你的腿既然沒有事,為什麽要一直裝著不良於行,看我因此而內疚,你覺得很高興嗎?”


    “不是……不是……”羽冰胡亂搖頭,淚流滿麵,“我……我……”


    “那你為何要騙我?”


    “我……”


    “不說是嗎,”蒼瀾淵眼神一寒,“羽冰,我給過你機會了,是嗎?”


    羽冰身心一震,驚恐地看著他,隻覺得喉嚨裏發幹,縱使想要解釋,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太子殿下,你何必一定要問個為什麽,”木清洢淡然一笑,“人各有所求,也許在旁人看來很卑劣,或者不值得,她自己覺得應該就行了。”


    “哦?”蒼瀾淵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是為什麽?”


    “為了有一個能夠留在你身邊的理由,”木清洢無所謂的笑笑,“太子殿下是聰明人,別告訴我你想不明白這麽簡單的事。”


    蒼瀾淵勾唇,邪魅一笑,不置可否。


    看著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羽冰死死咬唇,眼裏的恨強烈到足以燃燒起來!為什麽她付出這麽多辛苦,到頭來仍舊逃脫不了被哥哥嫌棄的地步,這個不知道怎麽突然就不傻了的木清洢,卻輕而易舉就讓哥哥露出那不為人知的一麵,還處處夫木清洢出頭,對她笑,時時記掛著她,為什麽?


    木清洢拍了拍手,“看來太子殿下今日又沒心思醫治了,我改日再來,請。”


    “不必,”蒼瀾淵抬手攔下她,“我今日有空,繼續即可,去我的書房。”說罷拉住木清洢的手,就要出去。


    “哥哥!”羽冰好不絕望,撲過去拉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雨,也夠可憐的,“你別走!別丟下我!我、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隻是不想離開你……”


    蒼瀾淵擰著眉,不止是對羽冰失望,更多的則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和失落,自從母後離世,羽冰是他唯一不設防的人,也是他唯一想要照顧的人,可為什麽偏偏是她要騙了他這麽久,背叛他的信任?看一眼她仍舊有些顫抖的雙腿,他冷聲問,“你的腿何時好起來的?”


    羽冰咬著嘴唇,也是羞愧莫名,“我受傷後有一段時間,確實是不能動的,後來……大概有半年多以後吧,我的腿就漸漸恢複知覺,我每天替自己按摩、針灸,所以……受傷後一年左右,就好了。”


    一年?也就是說,她騙了自己整整三年!蒼瀾淵怒極反笑,隻是這笑容讓人從骨子裏覺得冷,“為什麽不告訴我?”枉他之後不惜花重金遍請天下名醫替她醫治,也是從那時候起,他著人四處打探醫仙的徒弟……秋月白的下落,卻沒想到自己那時所做的一切,原來隻是一個大笑話!


    “因為我受傷後,哥哥對我那麽溫柔,那麽好!”羽冰咬著嘴唇,蒼白的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嬌羞無限,“每天都要來看我,對我噓寒問暖,我真的很開心……我想留住那樣的哥哥,所以……”


    明白了,整個一缺愛的問題少女,雖然用的手段有些極端,但也是她心靈太空虛寂寞,倒也不是十惡不赦。木清洢下意識地點點頭,倒也覺得羽冰這樣做,情有可原。


    蒼瀾淵沉默了一會,神情稍緩,不過眼神仍舊冰冷,“羽冰,你這次做的太過分,自己迴去想想清楚,我還有事,別來打擾我。清洢,我們走。”


    木清洢點頭,拎起自己的藥箱,跟著他出去。驀地,後背上傳來森冷的感覺,她瞬間明白,羽冰是不會就此放棄的!


    羽冰可以對自己這麽狠,裝了三年的殘廢,足見她想得到蒼瀾淵的願望有多強烈,怎可能隻是這樣就放棄,更不可能眼看著哥哥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這個女人,不好相與。


    來到書房,木清洢放下藥箱,唿出一口氣,“羽冰姑娘會恨死我。”


    “我不會讓她動你一根手指頭,”蒼瀾淵動作優雅地抱著胳膊,皺眉很是不悅,“我真是沒想到,原來她一直在騙我,虧得她能裝得下去!”


    一個雙腿好好的人,要有怎樣的精神毅力,才能整天坐在輪椅上,哪兒也去不了不說,還得承受世人的各色眼光,羽冰的心性,真的很可怕。


    “人的潛力是無窮的,”木清洢笑笑,在現代社會,基於她的身份,類似的事情,她看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怎樣難以接受,“有時候想要達到目的,就必得付出代價,羽冰姑娘是為了跟你在一起,愛情的力量足以強大到支撐著她裝下去,你不覺得她很了不起嗎?”


    “如果被騙的是你,你也會這麽說?”知道她在故意擠兌自己,蒼瀾淵眼底滑過一絲笑意,極其自然地伸手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少幸災樂禍。”


    下巴上冰涼、堅實的感覺一閃即過,木清洢一向對感情方麵很遲鈍的,卻不知怎麽,臉上一熱,立刻退開一步,正色道,“太子殿下,你的病不能再拖了,上次診脈,我發覺你體內的異物停滯在你心脈附近,這是極其危險的,一個不慎就會要了你的命,不如你現在跟我迴將軍府,我幫你……”


    “為何一定要迴將軍府?”蒼瀾淵目光清亮,漂亮得像兩顆黑寶石,不帶一絲雜質,“在這裏不可以嗎?還是說……你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他這話是不是意有所指,心中有鬼的木清洢還是一驚,臉色忽地發白,警惕地後退一步,一副隨時準備攻擊的樣子,“你懷疑我?”


    “是,”蒼瀾淵點頭,承認得很幹脆,“我知道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應該是瞞著所有人,我相信你並無害人之心,你大可不必如此劍拔弩張。”


    或許是他純淨的眼神讓自己感到放鬆,沒來地選擇了相信他,木清洢緊繃的心弦瞬間鬆了大半,“那你想怎樣?不治病了?”


    “當然要治,”蒼瀾淵眼中又現出寵溺的笑意,“我的意思是,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你所有事情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對嗎?”


    我……


    木清洢又不是笨蛋,即使在感情方麵再遲鈍,也絕對看得出,蒼瀾淵對她,有些……不一樣。盡管她還不能確定這是不是在乎,或者說他對自己變相的承諾,但她知道,不可能的。“那就先治病,我要你去將軍府,是因為那裏有我所需的一切,你這裏不方便,絕無他念,太子殿下可以放心。”


    “你需要什麽,隻管開口,”蒼瀾淵眉一揚,“我會讓人準備好一切。”


    木清洢氣結:我要墨玄隨身空間裏的儀器,你準備得了嗎?“太子殿下跟家父有仇嗎,還是木府風水不好,您老怕被衝撞了命格?”就這麽不願意去一趟將軍府嗎,之前又不是沒去過,矯情。


    “現在不行,”蒼瀾淵也就說明緣由,“二弟三弟跟你之間的瓜葛,宮中內外人盡皆知,我若這時候進出將軍府,會落人口實。”


    木清洢一愣,她還真沒想過這些,不過隻消轉念一想,她已明白個中利害,睿智一笑,“太子殿下是怕我承受非議吧?明說就是了,何必繞彎子。”


    不就是不想自己欠他人情嗎,她明白的。


    好聰慧的女子。蒼瀾淵心中異樣柔軟,更是暗暗詫異於自己緊閉了這麽多年的心門,怎麽就如此輕易被木清洢給打開,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你要這樣想,也由你,總之我現在不能去將軍府,既然這樣,你就留在東宮,什麽時候治好我的病,再迴去好了。”


    不用想也知道,被兩個姐姐謀害的事情揭開之後,木清洢在將軍府也必定不受待見,迴去做什麽。


    “不行,”木清洢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這不合禮儀,再說我還有……人需要照顧,不能留下。”


    “你可以將要照顧的人一起帶來,”蒼瀾淵臉色一沉,要不高興了,“我要你留下,不準拒絕!”他可是太子來的,話說出來,誰敢不從。


    木清洢頓時覺得有“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太子殿下,這真的不合規矩,我這……”


    “你是要我下懿旨給木將軍了?”蒼瀾淵坐到書桌前,提起筆來,作勢欲寫。


    木清洢氣結:這人怎麽這麽霸道!“太子殿下,你能不能講講道理……”


    誰管你什麽道理。蒼瀾淵冷哼一聲,落筆。


    “不準寫!”木清洢餓虎撲食一般縱身一躍,撲過去搶他的筆,“沒有這樣耍無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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