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之後,當陸中澤發現自己的車沒能順利充電,已經到了晚高峰,這個時間、這個位置,想打到輛出租車,簡直比登月還難。


    她自己買西裝時,不管櫃員介紹得如何天花亂墜,她都隻有一個要求,隻要機洗、免熨的。可此時此地,她忽然覺得陸中澤那身低調奢華的定製西裝,是如此的順眼,這種金貴的麵料,連身體多拐幾個彎,都會起褶皺,陸中澤當然不會穿著它去擠地鐵了——更何況還是晚高峰的地鐵。


    在確認所有叫車軟件,都已經叫不到立即能用的車之後,安溪把自己的車停在他麵前,放下車窗:“陸總要去哪兒,要不要搭個順風車?”


    陸中澤顯然是真有事急著出門,看見是安溪,眉頭立刻就皺了一下,卻沒開口叫她別擋著路。


    安溪的心情更好了,終於輪到她,占據主動了:“從這裏出去,不管去哪都得在國貿橋下麵掉頭,我用我這幾年全部的上下班時間向你保證,現在馬上走,還有可能在二十分鍾內過完橋下的紅綠燈,要是再耽誤一會兒,可就得照著八點以後準備了。”


    陸中澤緊抿著唇,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把手伸向後排的門。


    “陸總,我這可不是下班路上順便拉個黑活,你能不能坐前麵來?”安溪從後視鏡裏看見他那張無動於衷的臉,立刻換了個說法,“你要坐後排也行,隻不過我家那隻二哈也經常坐後排,它最近總掉毛。”其實她根本沒養狗。


    果然還是後麵這句話管用,陸中澤難得順從地坐上了副駕駛。


    安溪自己的車是輛1係小寶馬,買車的時候選擇這款完全就是因為體積小,停車倒車都方便。可陸中澤一坐進來,就明顯覺得車裏麵太狹小了,他的頭頂已經緊貼著頂棚,一雙腿橫著豎著都放不下。


    做這一行幾年下來,別的積累不好說,段子倒是攢了不少,安溪不知怎麽就想起那句“胸以下全是腿”,覺得用在陸中澤身上真是貼切,實在沒忍住笑了一下,被等著出去的後車“嘀”了幾聲,這才趕緊專心開車。


    陸中澤並不說他去什麽地方,隻叫安溪跟上一輛保時捷。其實安溪看見了,保時捷裏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手裏的lv包還是賀歲動物款,陸中澤先前上樓之前,還在電梯間裏跟她拉扯了一番,這才叫安溪篤定,他今天一定會需要用車。


    坐在車裏,陸中澤像樽古羅馬石像一樣沉默,安溪隻能自己像個悶壞了的老司機一樣,使勁找話說:“陸總是南方人吧?隻有南方人才耐凍,像我們這些被暖氣、棉猴兒慣壞了的北方溫室花朵,在大帝都是過了十一就得考慮穿秋褲的。我們公司裏北方女孩子多,行政部還特意群發過一次郵件,強調西服套裝裏絕對不能穿秋褲……”


    陸中澤的側臉幾乎一動不動:“你一直都這麽粗獷豪放?”


    真是一句話噎死人的好手!


    車內瞬間沉默了,陸中澤轉頭看向窗外,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這麽能說會道,那天在現場怎麽嚇哭了?”


    安溪一愣,她在強光下控製不住地流淚,竟然被當做是嚇哭了。她也不解釋,直接順著說下去:“應該是親眼見到陸總力挽乾坤,激動所致吧,工作易找,良師難求,我們海德的ceo楊總說過,每個人都應該在職場上找到自己的教父,陸總不如再考慮一下……”


    長篇大論還沒說完,被陸中澤一聲“停車”止住,根本不容她反應,直接伸手過來,扭著方向盤向右靠邊。也幸虧安溪反應快,車子將將貼著路邊停住。


    這裏已經是酒吧街附近,滿街都是牽著手的男男女女,順著陸中澤的目光看過去,前頭保時捷裏下來的女孩兒,正被一個成熟高挑的女人帶著,進了一間廢舊大廈改造而成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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