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閔瀟握著溫暖的手,一遍一遍地唿喚她,不知道過了多久,講了多少遍他們之間的故事,他就這樣趴在她的床邊不不知不覺慢慢得睡著。


    “暖暖......暖暖......”他在夢裏依然叫著她的名字,夢裏的溫暖在水中越遊越遠,然後竟然再也看不見了。“暖暖,你在哪,暖暖......”


    “大哥哥,你是在叫我嗎?你醒醒呀!”


    常閔瀟感到頭發一絲撕扯的疼痛,猛地坐直身子。朦朧的雙眼看見溫暖竟然坐在床上,他以為自己產生幻覺,用力揉了揉眼睛。


    不是幻覺?!溫暖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像看什麽稀奇的東西一樣,看著他,小手還保持著拽他頭發的姿勢。


    “溫暖,你,你醒了!”常閔瀟激動地拉住溫暖的手,“還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他拉起她的胳膊,又摸摸她的頭。


    “沒,沒有不舒服呀。”溫暖清澈的眸子中透著一絲疑惑,“可是,大哥哥,你是誰?你怎麽知道我叫溫暖。”


    常閔瀟錯愕的看著溫暖,慢慢鬆開了手,“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常閔瀟啊!”他心裏一沉,按了下唿叫器。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醫生們匆匆走進病房,看見已經蘇醒的溫暖,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七手八腳的經過一係列的檢查。腦科主任把常閔瀟叫到病房外。


    “病人能在這麽短時間清醒,真是一個奇跡。”


    “可是我怎麽覺得有點怪怪的。”


    “既然病人醒了,就證明身體機能沒什麽大礙,但是通過測試,她現在已經失去大部分記憶,意識停留在。”


    “在哪裏?”


    “十二左右吧。”


    常閔瀟胸口一陣刺痛,思緒複雜,恍惚的走進病房,鉛塊壓在心頭越來越沉重,壓得他喘不上氣。是該高興溫暖蘇醒,還是為她忘記自己而難過。


    就在昨天他在心裏演練一遍又一遍,當溫暖醒來時,他應該怎樣和她表白,應該怎樣告訴她,他有多麽怕失去她,超越珍愛自己的珍愛著她,然而,在一次次彩排中,他想過她會錯愕,會拒絕,會忙然,但是沒有預料到這一幕,她完全忘記了他,忘記了他默默藏在心裏的所有關於他們的迴憶。


    常閔瀟有些恍惚,腳下的動作沒有那麽順利,扶了一下牆壁,緩慢的走到溫暖床邊,收起落寞得到情緒,嘴角勾勒一抹大大的微笑。


    “大哥哥,他們都不讓我迴家,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那你告訴我,爸爸媽媽去哪裏了?”溫暖有些焦慮,眼圈中晶瑩滾動。


    “你的爸媽......”記憶停留在十二三歲,那肯定不知道父母已經去世了,不能讓她再受刺激,常閔瀟心裏暗想,“他們被外派到國外上班,完成一項機密任務,最近都不能迴來,也不能跟你聯係。”常閔瀟故意做出神秘的表情。


    “為什麽?”溫暖顯得有些委屈。“為什麽爸媽不能跟我聯係呢,我想他們怎麽辦。”溫暖哇的一下就哭了。


    “哎呀,暖暖你別哭呀。”常閔瀟心裏一慌,手忙腳亂的擦拭著她臉上源源不斷滾落的淚水。“其實他們是國家安全部門的,必須服從上級組織安排,進行一項秘密行動,你懂嗎,暖暖,就像電影裏的特工,國際刑警。”常閔瀟尷尬的擠出一絲微笑。


    勉強止住眼淚的溫暖,水汪汪的眼睛似懂非懂的望著麵前的大哥哥,“那我怎麽辦呢?”


    “暖暖不用擔心呀,爸爸媽媽臨走之前,專門囑咐了,要讓大哥哥負責照顧暖暖,保護暖暖。”


    “嗯,好吧,謝謝你大哥哥。”溫暖掀開被子,坐在床邊開始穿鞋,“我們迴家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常閔瀟愣了一下,心智變小的溫暖思維這麽跳躍,“好,我們迴家。”常閔瀟走到溫暖床邊,輕輕撫摸她的頭頂。


    “可是,等醫生們幫你再做一些檢查好嗎?我們再在醫院觀察一天,學校那邊大哥哥已經幫你請好假了。”


    溫暖點點頭,勉強答應,沒過多久又吵著想見爸爸媽媽,在床上又哭又鬧,常閔瀟想盡辦法才安撫好,連哄帶騙的把溫暖弄睡著了。


    看著熟睡中的溫暖,常閔瀟心中一絲隱隱的疼,深深倒吸了一口氣,又緩慢吐出,背部的肌肉因為這個細微的動作發出陣陣撕痛,額頭上布滿大大小小的汗珠,他默默的對自己說,要趕快適應這個狀態的溫暖。


    他伸手扯了扯被子,替她掖好,雖然麵容沒有變,但是因為心智迴到十二歲,所以整個人的氣質都跟著發生了變化,睡著時嘴角泛起的微笑,都帶著天真無邪的味道。


    常閔瀟的手不自覺的抬起,停在溫暖臉頰上空,多麽恬靜的模樣。大掌徐徐落下,寵溺的撫摸著嬌嫩的臉龐。嘴唇輕抿,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咚咚咚,門被輕輕敲響,小葉恭敬地站在門口點點頭,便退到門外。


    常閔瀟的背靠著牆,手裏捏著一根香煙,但是沒有點燃,“都招了嗎?”


    “招了,沒有一個硬骨頭,剛上家夥,全招了。”小葉略帶輕蔑的說。


    “怎麽說?”


    “您猜的沒錯,是她雇的人。沒說要命,就是先綁架然後,”小葉頓了頓,輕咳一聲,小聲說出後兩個字,“強奸”。


    香煙被狠狠的捏在掌心,煙葉順著指縫些許飄落,指甲深深的刺進肉裏,滲出滴滴血跡。


    “常總,怎麽處理他們?”


    常閔瀟的眉心凸起一個大大的疙瘩,將捏碎的香煙隨手丟進旁邊的垃圾桶。“每人一條腿。做得幹淨點。”


    “您放心。”小葉表情嚴肅,微微欠身目送常閔瀟離開。


    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原本就因為在水庫救溫暖,受了傷,常閔瀟膝蓋上的繃帶滲出點點血跡,眼前有些模糊,他勉強走到溫暖床邊,扯了凳子坐下。


    如果不是不想鬧出人命,現在的水庫裏一定會多幾具混混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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