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薇看著遞到眼前的暗紅色存折,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世上有多少男的能在結婚前把所有積蓄交給未婚妻的?就算是結了婚有了孩子都有大把女的不知道自家男人每個月的工資多少。

    “拿著吧。”謝鴻文直接拉著林夏薇的手,把存折放到她的手心。

    “你拿迴去。”林夏薇想起謝鴻文說的他有四萬塊錢,取出來了一萬多,還剩下兩萬多,兩萬多塊錢都能在城裏買棟房子了,她家的債也能還完了。

    “我戰友說了,有老婆以後工資得上交的。”謝鴻文沒有和女人相處的經驗,所想的所做的都是聽戰友說的。

    謝鴻文在女色方麵,單純的如同白紙一般。

    林夏薇想,要是遇上個渣一點的女人,謝鴻文恐怕會被騙得褲衩都不剩。

    “那我拿著了,放心,我不亂用。”林夏薇保證道。

    謝鴻文說:“把錢給了就是你的,你怎麽樣用都行。”

    炕上的圓形小鬧鍾裏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十點,再不走他就真的不想走了:“我迴去了,你好好休息。”

    林夏薇看了眼外麵的天,“要不你別走了吧,在我家睡算了。”她家的東廂還有一間空餘的房子,也搭了炕,平時就在裏麵放一些糧食一類的雜物,有客人來了就睡那裏。

    謝鴻文把林夏薇沒挽好的頭發撩起來放在她的耳後:“不在了,我開車來了,這會兒村裏人肯定都知道我來這兒了,要是在這過夜,人家得咋編排咱家啊?”

    謝鴻文說的很有道理,林夏薇沒有反駁:“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見林夏薇不建議他的稱唿,心中那些憋悶便如雨後雲雨般散去,“好。”

    “我送你吧。”林夏薇把謝鴻文的存折隨手放在炕上,拿起床頭的大衣。

    謝鴻文連忙阻止,“別,外麵冷,別凍著。”

    林夏薇很堅持,“走吧。”

    林夏薇把謝鴻文送到正房門口也沒見到他進去拿衣服,忍不住皺眉:“你就穿這件來的?”

    謝鴻文出來的急,身上穿的還是軍裝,北方的冬天賊冷,晚上溫度最低能到零下二十度,晚上出門沒有穿大衣那準得感冒,“沒拿。”

    謝鴻文乖乖的認錯。

    林夏薇忍不住瞪他一眼,“在這等著。”

    林夏薇去東屋,林景城兩口子裝模作樣的在炕

    上聊天喝茶,“爸,你有不穿的大衣沒?給我拿一件,媽,咱家感冒藥在哪兒啊?”

    “有有有,她娘,你去給拿。”林景城自覺做錯了事兒,很是積極的補救。

    夏翠華踢踢踏踏的下地去打開炕櫃拿衣服,“在電視櫃下麵的抽屜裏,你順便用保溫杯給裝一瓶熱水。”

    “好。”

    拿上軍大衣,保溫杯灌滿熱水,林夏薇小跑出門,謝鴻文還在原先站著的地方,一動不動。

    林夏薇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咋就這麽一根筋,說不讓動就真的不動了?

    “我叫你在這等著你就在這等著啊?不知道上背風處暖和暖和啊?”

    謝鴻文笑著道:“首長的命令哪敢陽奉陰違呢?”

    林夏薇這輩子長這麽大還沒被人叫過首長,一時間都不知道擺什麽表情好,誰說兵哥哥不會撩妹了?這撩的不是挺好的麽?

    “貧吧你。”笑罵一句,林夏薇把大衣給謝鴻文穿上。

    林景城沒有謝鴻文高,他穿上還有點大的衣服謝鴻文穿上袖子短了一大截。

    把謝鴻文送到車停放的地方,林夏薇把感冒藥和熱水遞給他,“開車前記得喝上,別感冒了,明天出門時記得多穿衣服,別以為開車就凍不著。”林夏薇像老媽子那般絮絮叨叨。

    謝鴻文含笑聽著,覺得林夏薇就算是嘮叨也很可愛。

    “我記住了。”

    林夏薇也覺得她絮叨過頭了,抿抿唇,道:“那你走吧,再見。”

    謝鴻文把保溫瓶感冒藥扔進副駕駛座的座位上,把站在她麵前的林夏薇抱在懷裏。

    二十厘米的距離不算短,林夏薇堪堪到謝鴻文的胸膛。

    謝鴻文的胸膛很寬闊,帶著寒氣,林夏薇卻覺得舒服極了,她伸手環住謝鴻文的腰,滿足的閉上眼。

    謝鴻文緊緊的抱著林夏薇,仿佛要把她揉碎一般,林夏薇絲毫不覺得難受,反而越發滿足。

    謝鴻文摟得越緊,她越有安全感。林夏薇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

    “我迴去爭取盡快迴來看你。”謝鴻文在林夏薇耳邊道。

    “好。”

    又抱了十分鍾鍾左右,謝鴻文還是不放手,林夏薇也不催,兩人也不說話。

    夏翠華在院子裏咳嗽了兩聲。

    “等我有假了我去看你。”林夏薇小聲說。

    感情是需要經營的,沒有誰能一味的付出,在和謝鴻文的這段關係裏,謝鴻文是主動的那一方,林夏薇一直在被動的受著。

    現在都已經訂親了,這一輩子都和這個男人綁定在一起了,那些所謂的矜持可以不要了,明明,她很渴望手臂環繞下的這一把肌肉,渴望與之肌膚相親的滿足。

    謝鴻文驚喜交加,“好。”

    院子裏傳來夏翠華罵豬的聲音,林夏薇知道不能在抱下去了,再抱下去夏翠華得出來逮人了,“我迴去了。”

    謝鴻文緊緊手,才悶聲道:“好。”然後緩慢的鬆了手,一臉失落。

    因為謝鴻文太過可憐,林夏薇忍不住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嘴唇。

    冰涼與冰涼的觸碰,柔軟的不可思議,謝鴻文震驚的睜大眼,再想品嚐柔軟時,林夏薇也把唇移開了。她飛快的朝後退一步。

    “我迴去睡覺了,你快走吧,開車小心。”

    說完也不等謝鴻文反應過來就跑進院子裏,關上了院門。

    夏翠華黑著臉站在路燈下,見林夏薇迴來,手指著她,直哆嗦:“有多少話非得在外麵是說?不能在家裏說?你感冒了沒關係,鴻文明天還要去趕車呢!”

    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暴風雨來臨的林夏薇一臉懵逼,這是親媽?

    “行了,快迴去睡,感冒藥我放在你炕上了,記得吃。”

    林夏薇乖乖點頭,“那媽,我去了啊。”

    夏翠華轉身迴房,還在嘟囔,“這屋裏,一個兩個都是缺心眼。”

    林夏薇眨眨眼,缺心眼的其中一個說的是她毫無疑問,那另外一個是誰?

    謝鴻文坐在車上,手撫摸著被林夏薇吻過的嘴唇,傻笑了半天才打火開車。

    和來時的滿腔憤慨不同,迴去時他隻剩下滿腔柔情。

    就算迴家時看見等在門口的謝國柱也沒了出門時的憎恨,果然,有些事兒說出來比憋著更好。

    從車上下來,謝鴻文把林夏薇給的感冒藥和熱水都拿進屋子。

    謝國柱跟著他走進去,謝鴻文不管他,自顧自的生了火,謝鴻文把這些日子買的東西都打包好,放進行軍包裏,放不完的就擱在一個袋子裏,都收拾好了,謝鴻文拿過感冒藥吃上。

    謝國柱就跟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站在牆角。謝鴻文收拾好了,要睡覺了,終於舍得分個眼神給他了。

    “我要睡覺了。”謝鴻文語氣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

    謝國柱嘴巴動了動,一個字都沒說出來,老半天了才哆哆嗦嗦的從懷裏掏出皺皺巴巴的一把錢,有毛票,有整錢,目測有一百多。

    “鴻文啊,我這些年沒管過你,這些錢你拿著,我知道你不缺,一點心意。”能隨手拿出8888禮金的人還買了三金的人怎麽能缺這一百塊錢呢。

    謝鴻文沒說話,眼光卻沒離開謝國柱放在炕上的那疊錢。

    謝國柱朗朗蹌蹌的走了,劉小草在東屋也沒睡,見到謝國柱迴來了她才躺下。

    不用說,她也知道謝國柱去幹什麽了,無非是把手裏的那些錢給謝鴻文了,這些年家裏的財政大權都在她的手裏,謝國柱手裏的錢都是她給的,謝國柱抽的煙都是一塊多一斤的煙葉子,這些年攢下來多少錢她也有點數。

    她什麽都沒說。

    林夏薇心理窘迫得很,說來可笑,她嫁給張誌強二十年了,今天才把初吻送出去。

    年輕的時候自己覺得接吻髒,互相吃口水有什麽好玩的,張誌強更是講究,連她的剩都不吃的人怎麽可能會和一個女人接吻呢。

    東屋,夏翠華把林景城捅咕醒:“怎麽樣?你聽到他倆在屋裏說啥沒?”

    林家的房子是磚泥結構,並不隔聲,謝鴻文和林夏薇說話也沒可以壓低聲音,林景城睡著了又被叫醒,甕聲甕氣的答道:“隱約聽見鴻文說他這麽晚來,是和他爹吵架了,然後還說了他娘的死和他爹脫不了幹係。”

    夏翠華倒抽一口涼氣。

    “謝國柱都做了啥啊?”

    林景城搖搖頭,“後麵的就沒聽清了,哦,我還聽到謝鴻文把存折給咱閨女了,說是他的全部積蓄了。”

    夏翠華立刻把那些疑問拋到了腦後,她不是警察,知道那些舊賬也沒啥用:“這小子真不錯,還好咱們同意相看了,等著吧,你閨女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林景城也十分滿意:“那是。”

    “不過你還是缺心眼,你說話做事都不帶腦子的嗎?他們隻是訂了親,還沒結婚呢。”

    林景城毫不在意的一揮手:“沒事,我那時候沒少爬你家窗戶。”

    “滾。”夏翠華冷笑著:“你怎麽不說被我爹抓到以後打個半死的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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