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鴻文夾了一筷子酸菜放進嘴裏,聞言笑道:“8888。”劉小草想知道,那就讓她知道好了,反正他不說,明天也還是要知道的。

    劉小草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8888!劉小草活了快50年了,從沒見過那麽多錢!

    謝國柱放下手裏的酒杯,看著酒杯裏的渾酒發愣。再次拿起,手微微有些顫抖,他一口喝下酒杯裏的酒。

    不錯,不錯,老大出息了,出息了。

    謝鴻文吃飽肚子,拍拍屁股就走,謝傳宗想起自己口袋裏嶄新的20塊錢鈔票,義無反顧的跟了上去。

    謝鴻文不攔著他,過了這個年,他虛歲已經28歲了,年紀已經不小了,年輕時認為能讓天塌下來的事情現在都不是事兒了。

    年輕時候的那些恨那些怨,早就在漫長的軍旅生涯中慢慢消逝了。

    隻是到底留下痕跡了,就像滴落在白襯衫上的油漬,哪怕是洗幹淨了,還是會留下痕跡。

    謝鴻文解開軍裝的風紀扣,撇了一眼謝傳宗,“你跟著我幹嘛呢?”

    謝傳宗捏著衣角,聲音有些發抖:“沒…沒…”

    謝傳宗在謝國柱和劉小草十幾年如一日的溺愛下沒能長歪,簡直是謝家之幸,這樣想著,謝鴻文指了指炕沿,“你先坐會兒,我去燒炕。”

    謝傳宗戰戰兢兢的走到裏屋炕上坐下,他小心的打量起這屋,屋子裏什麽都沒有,炕上隻有一床疊成豆腐塊的被褥,衣服整整齊齊的疊在炕梢的櫃子上。

    屋裏空曠得像是沒人住,謝傳宗垂下眼眸,想起自己屋子裏擺得滿滿當當的家具。

    謝鴻文生了火進屋,抖開被子鋪床,看謝傳宗低著頭捏著衣擺的樣子,跟個受氣包小媳婦兒似的,一時間,竟覺得有些辣眼睛,他不忍直視的扭過頭,來個眼不見為淨,兩分鍾過後,見謝傳宗還沒有開口的意思,他實在憋不住了:“抬起頭,腰挺直!一個男子漢,跟個受氣包一樣,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你爹你娘虧著你了?!”

    謝鴻文深深的不解。

    謝傳宗一個激靈,隨著他哥的口令動作。

    謝鴻文見謝傳宗實在沒有開口的意思,隻能自己找話題,“你在鄉裏讀初中了?”

    謝傳宗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謝鴻文,又很快收迴目光:“嗯,初一。”

    “成績怎麽樣?”

    “第……第二。”說完,謝傳宗抿抿

    唇,有道:“年紀第二。”

    “哦,挺聰明,能讀書就好好讀。”沒能上高中繼續深造,大概是謝鴻文人生中最大的遺憾了。

    “還……還行。”

    “你小子是個結巴?”

    謝傳宗趕緊搖頭,心中很是泄氣,明明在別人麵前他是口齒伶俐的,去年元旦晚會他還成了主持人呢,就是不知道為什麽,在他這個氣場強烈的大哥麵前,他就忍不住戰戰兢兢的。

    謝鴻文覺得和他這小弟說話比帶兵跑五公裏還累。

    “好好上學,爭取考個高中。”謝鴻文牙疼。

    “嗯。”

    兩人隻能相顧無言。

    終於,屋外傳來劉小草吆喝謝傳宗的聲音,屋裏的兩人同時出了一口氣。

    謝傳宗出去以後謝鴻文翻身上炕,沒一會兒就脫了隻剩下大褲衩鑽進被窩了。

    昨晚沒睡好,今天得好好補個眠,明天一定要以最飽滿的精神態度去迎接他媳婦兒和嶽父嶽母一家!

    第二天天沒亮,林家就忙了起來。就這麽大會兒的功夫,夏翠華就往林夏薇這屋跑了好幾趟了,洗臉水,毛巾,牙刷一樣一樣的端進林夏薇的房間。

    林夏薇卷縮在被子裏,一點也不想起來。

    打扮妥當後,已經是早上七點了,林家請來的客人已經了好幾個,林家最會來事兒的林大伯和林大哥,夏家的夏小舅。

    吃了一頓熱乎乎的早餐後,謝鴻文開著他的吉普車來了。

    林家人沒想到他會開著車來接,頓時驚唿陣陣,夏翠華兩口子笑得嘴都合不攏,深覺有麵子。

    林家包括林夏薇在內一共去七人,在加上羅家兩口子,一共就九個,好在吉普車空間大,擠擠還是能坐下的。

    林夏薇坐在副駕駛坐上。

    她今天穿的是和謝鴻文一去去買的那套衣裳,呢子大衣裏麵配了件白色高領毛衣,描了眉敷了粉畫了唇,比平時素麵朝天的模樣又豔麗了幾分。

    謝鴻文已經偷偷的用餘光瞄了她好幾眼了。

    林夏薇當作不知道。

    劉小草一大早就起來了,讓謝國柱幫著將院子從裏到外的打掃了一遍,謝國柱這些年越發懶了,收拾了院子就不願意動,氣的劉小草破口大罵。

    “你說你怎麽那麽懶?讓你幹點啥都得三請四請的,你以為你是土財主?”

    謝國柱吧嗒吧嗒抽煙不說話,劉小草更氣了,“當年也是我瞎了眼,千挑萬選選了你這麽個窩囊廢,養不住家也就算了,弄到頭來連你兒子都不願意理你。”

    謝國柱使勁兒把煙杆扔到櫃子上,發出哐當一聲響,滿目陰沉的看向劉小草,語氣森然的開口,“不想挑我,你想挑誰?”

    當年劉小草嫁人沒一年,男人就死了,孩子都沒有一個,因長的清秀,村裏的男人沒少看她,謝國柱為人老實,遇見劉小草也不多看,在謝鴻文他娘死了以後,劉小草就和謝國柱搞上了,沒到一年就改嫁過來。

    劉小草被嚇了一跳,她嫁給謝國柱快十三年了,謝國柱從來沒和她這麽說過話,她也習慣了謝國柱的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忽然間謝國柱對她大小聲,她還真的嚇住了。

    短暫的怔愣過後,是無盡的氣憤,她一拍大腿,嗷的一聲就嚷起來了,“謝國柱,你怎麽這麽沒良心,我嫁給你十多年,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我和哪個男的玩笑過?”

    謝國柱擰著眉:“前院那個賴張三,每次你倆見麵不都得聊個十來分鍾?村口劉阿大,村委韋保國,你娘家村的白鐵錘!”

    劉小草驚呆了。

    她怎麽不知道她跟這麽多男人有染?

    “草泥馬,謝國柱,你可以啊,你是不是天天啥也不幹就盯著我和哪個男的說話和哪個男的笑啊?”

    “你自己不檢點,還要我盯著?”

    劉小草氣笑了,“謝國柱啊謝國柱,我今天可算是認清你了!”她冷笑著去廚房準備吃的。

    她是想明白了,謝國柱是個慫貨,靠不住。

    她得對兒子負責,她今年45了,等謝傳宗娶媳婦兒的候都得55往上了,那時候她成了個老太太,不給兒子添麻煩就不錯了,幫襯是幫襯不了多少的,謝傳宗長大了還是得靠謝鴻文。

    謝鴻文不管恨她也好,怨她也罷,謝傳宗總歸是他兄弟。

    “國柱媳婦兒啊,家裏都收拾好了吧?東西都準備好了了嗎?”劉小草剛把肉切好,家裏來了一個年約70的老太太。

    進門便挑剔的四處看。劉小草擦幹手,未語人先笑:“他三奶,怎麽來這麽早啊?快進屋坐。”

    謝三奶奶滿意的點點頭,道:“我放心不下,家裏也沒事兒讓我幹,我就先來看看,國柱呢?”

    “在屋呢。”

    謝三奶奶的到來像是一

    個信號,此後,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

    龍部長也騎著他的自行車到了,謝家人是認識龍部長的,當年謝鴻文被征兵,就是他帶著人來辦的手續。

    一時間謝家人情緒高漲,誇讚謝鴻文有本事的聲音此起彼伏,還不時的像劉小草兩口子道謝。

    劉小草笑的嘴巴都僵硬了,還是得繼續笑著去給人端茶倒水。

    謝傳宗穿了他最好的衣裳,跟在劉小草後麵忙來忙去。

    瓜子磕了一盤子後,謝鴻文載著林夏薇一家終於到了。

    以謝三奶奶為首的人迎了上去。

    “唉喲,可算是把你們盼來了,快進屋坐。”劉小草熱情大方的模樣,實在是不像傳言中那種苛待繼子的後母,引得林夏薇看了她好幾眼。

    “這就是親家吧?長得可真是年輕。”夏翠華上前攀談,劉小草乘機把謝家眾人介紹給林家人認識。

    進了屋,羅大姨拉著林夏薇母女跟謝家的女長輩坐一起,羅大姨是個活絡氣氛的好手,不一會兒就把氣氛炒的熱熱的了。

    謝三奶奶一直拉著羅大姨手:“她大姨啊,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啊,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文小娶老婆呢。”謝三奶奶說完,又越過羅大姨去拉林夏薇的手:“是個標誌的丫頭。”

    林夏薇全程微笑。今天,沒有她說話的餘地。

    兩家人在狹小的屋子裏聊的熱火朝天,笑聲陣陣。

    十點,劉小草領著謝家的女人去廚房做飯,夏翠華推了一把林夏薇,“薇薇,你去幫幫你嬸兒她們。”

    林夏薇上輩子沒有訂過親,直接結的婚,但訂親的基本流程她還是懂的,女方在這一天,至少要給男方親戚做一個菜,給婆家人姥姥你的手巧不巧。

    謝鴻文當時和林夏薇相親時,並沒有帶上謝家的人,因此,夏翠華這句話一出,已經走到門外的謝家女人紛紛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向林夏薇。

    林夏薇站起來,“好。”

    劉小草還算愛幹淨,廚房收拾的很整齊,鍋蓋上也沒有油漬。

    她今天準備的食物很豐盛,排骨,五花肉,香菇,秋天存下來的菜幹,茄子幹,蘿卜幹等。

    在水缸旁的大洗衣盆裏,竟然還放養著兩條三斤來重的大魚。

    林夏薇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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