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真氣如江河洶湧的秦月明已然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從深度入定中秦月明悠悠出定,起身站定,向不遠處智元老人躬身示禮道:“月明承蒙前輩指點,自覺大有長進,多謝前輩!”


    智元在棋盤旁手執旗子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頭也不迴的向秦月明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智元道:“小子,想必你師父也跟說過,這天下修行一途萬千法門,總歸離不開五行八卦之根本,雖也有很多旁邊邪路有違天道之法不在正道之列不提也罷。”


    秦月明想了想師父講過的便道:“前輩以棋入道,難道是一位‘智修’?”


    “小子,你來時老朽拍了你一掌一試深淺,便知你是無名的弟子,我與你師父無名偶有論道,與他相識已久。”


    “原來前輩與家師是朋友,恕晚輩失敬!”秦月明有些心喜道。


    “哼!那牛鼻子自視功法玄妙,常與老朽爭論高低,老朽可是從來都不服氣他的,今日你無意撞到了老朽修行之處,老朽本想饒不過你,一試之下見你是無名那牛鼻子親傳的弟子,既如此也算你小子有一點機緣,一時技癢指點你一二,老朽自知理虧,指點了他的弟子,定會誤會我小瞧於他,到那時隻怕會讓他抓住不好的話柄,可不要告知與他為好。”


    秦月明麵露難色道:“晚輩實不敢欺瞞尊師,家師性情隨和,前輩既然是家師朋友,前輩看得起晚輩才對晚輩指點栽培,家師得知應該高興才是!”


    智元雙目一瞪繃臉道:“小子怎這般天真幼稚,老朽令你不要說,便不要說,難道要讓老朽教訓你一通不成?”


    秦月明聞聽此言,垂頭尋思半晌低聲道:“晚輩答應前輩不與家師主動講起便是,可是若家師問起,請恕晚輩不敢對家師有半點隱瞞”


    “也罷,看小子果真是個敦厚老實之人!”智元無奈的點了點頭嘟囔道。


    智元說完,不再提及話題一轉接著向秦月明繼續講解棋技與天道之法。秦月明隻聽的暗自感歎:這位前輩所研習棋技之道果然非同一般,其中玄妙通玄,浩瀚博大之處若無他的講解常人絕難窺得一點門道。


    不知不覺中智元已向秦月明講解多時,秦月明知覺受益匪淺。


    “從這棋道之中不但可以參悟修行之法,若到了高深境界對天地間萬事萬物之規律明了於心也自是不在話下”智元悠悠道。


    智元說完沉默一會兒,見秦月明仍對自己所言雙目直直呆呆的似有悟,這時起身道:“此次便到此為止吧,何事都是過多亦不是好事,多貪非善,望你小子能在往後的修行歲月中慢慢領悟!”


    秦月明過了良久才迴過神來,見智元老人如此,便知這是送客的意思,趕緊起身弓身抱拳深施一禮:“前輩所授之道,對晚輩實有撥開迷霧之感,前輩之恩,晚輩定當銘記於心!”


    智元似笑非笑的擺了擺手不再多言,自顧迴到了棋盤旁參悟起來。


    走出山洞的秦月明,猛的見到久違的陽光有些炫目,一陣山風吹來,他伸開四肢活動活動,拂去額前垂下的一縷碎發,向他修行之處所在方位望了望,抬步狂奔而去。


    不多時,秦月明來到他平時修行之處的山坳平台上,放慢腳步正要走進山崖石屋,忽聽身後有細微的腳步之聲,秦月明轉身隻見師父無名真人正邁步向他走來。


    “師父你老人迴來了!弟子恭迎師父。”秦月麵麵露恭順大聲道。


    無名真人走到秦月明近前,點了點頭道:“你小子跑到哪裏去了,為師歸來已有數日,今日正要到處尋你。”


    秦月明一聽真人此言,立即納悶起來,明明自己才走了不到兩日怎麽師父他老人家竟言他迴來數日尋不見我呢?”


    “是到山中瘋玩去了嗎?看你衣衫不整,發髻蓬亂,我不在之時,定是懈怠了修煉,偷玩去了,既然這樣也不要怪為師責罰於你!”真人幾分慍惱道!


    “弟子不敢欺瞞師父,弟子確實隻離開兩日不到!”


    無名望了望秦月明見他竟麵露委屈之色。略一思忖問道:“這兩日你到何處去了,要從實說來!”


    秦月明想了想還是打算對真人說出實言,正待開口,真人竟突然一揮手撥開他的身軀,秦月明蹌踉幾步方才站定,定晴看到真人兩指間竟然夾了一枚棋子。


    “哈,哈,哈……”


    “無名牛鼻子,老朽見你收的這名關門弟子不錯,一時興起對他指點一二,怎麽還想責罰於他嗎?”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秦月明轉身,看到正是智元倚身在不遠處的一棵彎樹上。


    無名真人向智元抱拳客氣道:“智元道兄,別來無恙,多年未見想必一直在閉關吧!”


    智元朗聲迴道:“無名兄,多年未見,相比修為定是精進不少吧,既如此老朽倒要討教討教了”


    “智元道兄,這麽多年脾氣還是沒有變啊!,既如此,無名隻有答應奉陪了!”


    真人說著,雙腳輕一點地,氣定神閑的飛身站在智元一旁的樹梢之上。


    智元直起身軀,二人相持凝視著,良久一動不動。


    忽然,智元兩隻破爛袍向真人一甩,黑白棋子如疾風蝗蟲般傾巢而出形成數段利箭襲去。


    無名真人巍然不動,一手執長劍,豎立在胸前,一手掐劍決劃了一個圓圈,胸前長劍立即展開一個大扇護擋在身前。


    兩股勁力相擊‘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一股無形之力向四周波及,迫得身在數丈之外的秦月明不得不後退數步才勉強站穩身軀。他仰望二位高人動手,一時直看的目瞪口呆。


    兩位高人卻點到既止,出手收手一招隻在片刻之間,之後便不再出手。


    秦月明看的心馳神往,尚未完全迴過神來,兩位高人先後飛身而下。


    智元打了個哈哈道:“無名兄,你的道行果然又高深了不少!”


    “智元兄,你的修為與數十年前我們最後一次相試相比也沒有落下,精進可不是一點半點啊!”無名真人道。


    真人輕踱了幾步接著道:“看來我們仍是半斤八兩不相上下,再鬥幾百迴也合難分高下,以你我二人之交情自是不會非要到一決雌雄的境地。”


    “你我二人都卡在了‘金丹’處瓶頸,想邁入‘煉神’之境,確不知還要到何年何月了。”智元有些黯道。


    真人望了秦月明一眼道:“劣徒,如今是‘煉氣吐納’的修為,算是已窺得了大道之門徑。”


    智元對秦月明接著念道:“練氣吐納,聚神,真丹,煉神,煉虛,分神,化身,金身,渡劫。隻有修得金身才能成就不死不壞之身,若要渡得天劫方登仙界,才算是永世逍遙的真仙。”


    秦月明聞言對智元揖手道:“聞前輩所言,晚輩受教了。”


    無名真人道:“修煉大道一途,每進階到一個更高的境界總是千難萬難,除了自身的勤修苦煉外,最是講究‘機緣’二字,此機緣實為可遇不可求也。”


    智元插話對秦月明道:“你若是到了‘煉神’境界便可修行於鍾南山,若是到了化身之境,方可遙登昆侖尋得真仙大道。”


    無名真人轉首對智元道:“劣徒修為低微,多說則無益,日後能到何等境地,主要還看他自行的造化。”說到這裏真人頓了頓接著道:“古往今來,能成就真仙者有幾人?貧道若能修道鍾南便知足了,尋道昆侖之期怕是到坐化之時也難到達,是不敢奢望了!”


    “無名兄,在小輩麵前怎可自嘲自餒,我等可也有近二百年的道行,放眼天下能有幾人?在凡人眼中我等可是神通廣大人世外高人啊”


    無名真人聽智元所言,苦笑著點了點道:“天道如此,我等還是安於天命吧!”


    秦月明正自迴味二位高人的話語,忽聽“吱,吱”兩聲,那兩隻山猴提來半籃瓜果,蹦跳來到近前,他見此頓覺有些口幹,他深知二位高人修為早已過了不食不飲的辟穀境界,便不客氣地隨手抓起一支瓜果來吃。


    智元見秦月明這般,便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在我洞府實則過了近二十餘日,你確隻當是兩日,難怪方才你師父說歸來數日尋不見你。”


    秦月明一聽吞了口瓜果驚歎道:“晚輩,晚輩確自覺隻有兩日,難道,難道自古書中所言: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指的就是這般情形?”


    “雖有些虛誇之言,實是你沉浸悟道之中忘記時辰罷了。


    秦月明想了想恍然的點了點頭。


    “請”無名真人朝智元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也不再多言,相繼向石室中走去。


    秦月明見此知道二位高人定是去坐而論道,以他的修為不便上前打擾,便站在屋外靜候。


    三日之後,石門開啟。智元走了出來,邊走邊道:“老朽不打攪你師徒二人了,若是日後有機會在找無名兄談經論道,一試高下。”


    智元看到站在門外的秦月明,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作別,秦月明見此立即向他躬身揖手,智元未作停留身影幾個閃動,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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