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開神思恍惚,腦海中始終迴想著楚靈布置的玄龜靈陣的畫麵,揮手可就,如此輕鬆,卻有可怕絕倫的威力,他實在眼饞,想學。


    白老洞察了雲開的花花腸子,從他的丹田中飄飛出來,懸在一旁,笑道:


    “怎麽,看見靈陣威力強大,眼紅了,想學?”


    雲開誠實無欺,點頭表示讚同,目中激射出火熱的向往,希冀滿滿。


    可見,雲開真的對靈陣,垂涎欲滴。


    白老道:“靈陣看著強,學起來可是難如登天的,對智力、領悟力、毅力、反應力、創新力等等,要求很苛刻。依我看,你恐怕難以持之以恆。”


    雲開卻不屑地撇了撇嘴,道:“隻要你敢教,我就敢學!並且,學有所成。”


    白老麵不變色,顯然料到他會這麽說,也不勸誡,而是翻手一變,一本厚厚巨書,閃現虛空。


    風一拂,扉頁被翻開。


    雲開瞅見,那本書中,密密麻麻記錄了螞蟻大小的詭秘符文,符文多如恆河沙數,每頁紙至少幾五千個,而白老手上這本書,約莫三千頁。


    白老冷哼了一聲,淡聲道:“欲布靈陣,先習靈符,此書乃入門級靈符書,共記錄一千五百萬個基礎靈符。”


    “你若想學,就將它們全部背記下來,然後一一畫出,印入丹田,留下印記。”


    “有了這些印記,你在戰鬥時才能立刻結印。否則,一個個刻畫,效率太低,陣未出,人先死。”


    雲開已經沒聽清白老後來的言語了,他雙目外凸,思緒混沌,喃喃道:


    “一千五百萬個靈符……還隻是入門基礎……全被背記……還要一一烙印……”


    雲開吐出一口濁氣,將這本書推迴白老手中,道:“你看人真準!”


    白老:“……”


    ……


    ——————


    雲開今日醒得早,他散步街上,四處張望,他來這裏,按照楚靈的要求,幫她購置一些調味品。


    雲開自然是很爽快應了,他也很久沒上街了,很好奇,想嚐鮮。


    滿街飄著食物的香氣,令人食欲大動。


    雲開左顧右盼,眼珠亂轉,四處掃視。


    曾經,他上街被人欺侮,差點被吊死在樹上,後來幾年,一直無膽敢來此處。


    而今日,他無所畏懼,誰要是還敢目中無人,對他惡語相向,甚至動手動腳,定要好好教訓。


    突然,雲開穩健的步履頓住,他的目光徒然寒冷無比,遠處有三個一臉囂張的痞子,在欺負一個小女孩。


    那三人,赫然就是曾經欺負過雲開的小流氓,雲開曾經發誓,要是可以修煉了,定宰了他們。


    如今,居然讓他在這裏撞見了他們,他們還是一如既往,蠻橫霸道,恃強淩弱。


    雲開冷笑一聲,喃喃低語道:“你們若是洗心革麵,重新做人,我或許就淡忘了你們,但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狗改不了吃屎……”


    雲開大步流星,來至他們後麵,不發一言,直接抓住一個痞子的頭發,將他提離了地麵,一甩將他摜到六七米外。


    那個痞子頓時大聲慘嚎了起來,這猝不及防的一摔,差點直接將他送走,乃是重傷。


    另外幾個痞子兇狠瞪去,發現居然是雲開動的手,都傻傻愣住了,這簡直不可思議。


    不日前,雲開被他們聯手群毆,打得屁滾尿流,滿地找牙。


    這不過幾天功夫,他居然跑了迴來,還主動找他們麻煩,難道是皮癢了,欠收拾?


    黃衣痞子是這群人的老大,他陰笑一聲,諷刺道:“你這小狗,上次爺已經給你一次機會了,你居然不把握住,那就去死!”


    他猛踹一腳,雲開側身,讓他踹了一個空。


    雲開右手掄起,一個清脆的耳光徒然炸響,除了雲開,所有人傻呆住了,驚掉了眼珠子。


    “掌聲”響起,黃衣老痞子嚎叫一聲,慘摔遠去,臉被打塌了,鼻血橫流,身體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堪堪停下。


    剩一個痞子,看見雲開兇狠的眼神,亡魂皆冒,連滾帶爬退出老遠,不敢與之對視。


    雲開看見幾人,不日前還趾高氣揚,傲慢無禮,此刻卻卑微如狗,可憐兮兮,居然淪落到搶小女孩肉包子來填饑的地步,實在可笑。


    卻也可悲,他們兇狠的外表下,是難以彌補的自卑和窮困,若不是年輕氣壯,能欺搶幼孩食物,早就餓死街頭,無人問津了。


    雲開沒有兇狠跋扈,幾拳打死他們,而是丟出幾塊靈石,道:“要是你們想像正常人一樣活著,可以去我家當個護工,學習打掃衛生、洗衣做飯。”


    “發財致富不可能,但是能讓你們體體麵麵做人,不挨餓受凍,不遭人歧視,甚至有工錢拿,日後能娶上媳婦,傳宗接代。”


    “你們是想要繼續這樣卑微的生活,還是靠雙手改變人生,自己選擇。”


    黃衣痞子傻愣住,一行淚水爬出了眼眶,也正如雲開所言,他們看似自由、蠻橫,其實比誰都卑微。


    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無家可歸,浪跡街頭,他們與那些流浪貓狗,並無區別。


    反麵教材,過節老鼠,誰也不待見,誰都敢歧視,別說娶妻生子,活著於他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煎熬與殘忍。


    如今,雲開不計前嫌,賞他們靈石,為他們想好謀生去路,換位思考,這一刻,他們首次感受到了尊重與溫馨。


    黃衣痞子跪在地上,將那於他們而言,極致誘惑的靈石推送了迴去,哽咽道:“雲開公子,以後我們黃家四郎就跟著你了,永不背叛,一心一意。”


    雲開眉梢一動,問:“黃家四郎?你們這不是隻有三人嗎?”


    黃二郎和黃三郎也和黃一郎一樣,跑來雲開腳下跪著,眼角染淚。


    黃一郎淒然道:“老四病死了,我們沒錢,沒人救他,他高燒兩天,油水不進,就……”


    兄弟幾人頓時泣不成聲,慟哭不已。


    雲開歎了口氣,將小女孩的肉包子還給她,領著幾個人朝家走去,將他們安頓了。


    歸來時,雲開將楚靈讓他買的調味品交付了她,一聲不吭,迴去了。


    楚靈見他神色奇怪,心不在焉,她的眼眸中滿是好奇、不解,不過也沒多問。


    雲開有修為後,一直是蠻橫的,誰若敢對他皺眉冷眼,他都會記仇,有機會就教那人下不了台。


    這樣快意恩仇,卻並沒給他帶來多少快意,反而事後想起,總覺得自己欺人太甚。


    就說王鐵牛,他被一拳砸成重傷,據說要在床上躺半年,這次出使任務,沒戲了。


    雲開聽到這個結果,心裏很不是滋味。


    什麽時候,他居然也淪為了這種曾經最討厭的存在,仗著有點修為,目中無人,囂張自大。


    雲開在反思,在檢討自己,他的思想,正在進行著破繭化蝶般的艱難蛻變。


    白老喟然一歎,道:“雲開,你記住,隻有你寬以待人,學會守護,你的人生,才不乏追隨者,甚至有人願為你付出一切。”


    “一份真心,換他人無悔相隨,你若想活得有意義,就不能隻顧自己。”


    雲開默然不語,雙拳緊握,目光中閃爍著烈焰,仿佛涅盤了般,大徹大悟。


    雲開有了新的方向和奮鬥目標。


    此後,我雲開,願用雙拳和劍,守護我愛的人。


    誰敢傷欺他們,我全部鎮壓,絕不手軟。


    絕不會恃強淩弱,蠻橫霸道,而是有強者的自覺,守護弱小,心懷大誌。


    這一刻,雲開心靈通透,仿佛是迷失深海的帆船,尋見了釋光的燈塔。於是,在海濤中劈波斬浪,直達希望彼岸。


    雲開意識到,他的人生,將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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