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拿著那糖葫蘆就開始吃了,味道酸甜,她一不小心將糖塊粘在了自己的臉上了。


    獨孤止戈伸出骨節分明的手來,想要將她臉上的塘塊給拿掉,紀雲舒看見了以後,卻徑自躲開了他的手。


    “諾,你也吃一塊吧!”


    她直接將手中另一串糖葫蘆遞給了他。


    獨孤止戈接著了,卻並沒有吃。


    紀雲舒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是蒙著麵紗,這樣自然是沒有辦法吃的,她輕笑了一聲,然後拉著他的衣袖來,迅速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說道:“這樣,我轉過頭去,你就可以吃了,放心吧,我不看你!”


    她的眸色純真可愛,然後就真的轉過身去了。


    獨孤止戈將臉上的麵紗給揭開了,露出了一張溫潤如玉的側臉來,他吃了一口糖葫蘆,味道酸甜,這種味道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


    紀雲舒聽見了他吃東西的聲音,心中有一萬種的衝動想要迴頭看看,可是又怕這樣太唐突了,萬一這獨孤止戈的臉上真的有傷的話,這樣的話豈不是……


    就在猶豫的這片刻時間,紀雲舒終於下定決心想要迴頭了,迴頭的那一刹那獨孤止戈已經將臉上的麵紗掛上去了。


    紀雲舒指著他的麵紗說道:“你這樣不是很不方便嗎?說實話,若是你麵部有傷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以前我是個外科醫生,這美容的事情也是知曉一些的。”


    獨孤止戈認真地看著她,目光灼灼,然後說道:“若是你真的將我當做你的夫君,那一刻,你就可以將麵紗揭開,知道我真正的樣子。”


    紀雲舒輕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你現在不就已經是我的人了嗎?”


    她伸手往他耳朵上探去,眸子正好對上了他深邃如海的眸子,心跳漏了一拍,看著他渴望而又熟悉的眼神,不自覺地停下手來了。


    他方才的眼神很認真,讓紀雲舒有一瞬間突然意識到了,獨孤止戈是認真的,他在認真地等著自己迴複,就連眸子裏麵也全都是深情……


    紀雲舒遲疑片刻,然後問道:“你是不是以前認識我或者是見過我?為什麽我感覺你這麽熟悉呢?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這種莫名的安全感,讓她舒心之餘又很好奇。


    獨孤止戈一把抓著她的手腕來,讓她伸到了自己的下巴前,然後對著她便說道:“你想見見我到底什麽樣子嗎?見了就要對我負責一輩子!”


    紀雲舒笑了笑,然後說道:“你本來就已經進了我的紀王府,就是我紀雲舒的人了,有小爺一口飯吃,就少不了你的!咱們這麽出來,還不知道北冥寒得氣成什麽樣子!想想就開心……”


    獨孤止戈看見她帶著一絲絲壞笑的歡唿雀躍的模樣,心裏麵有些失落,然後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先迴到紀王府吧,說不定穆風和高升他們兩個也被放迴來了。”


    紀雲舒一拍自己的腦袋,麵色上還盈盈笑意,說道:“對了,我倒是忘了還有他們兩個人了兩人迴到府中以後,發現北冥寒已經將兩人送迴來了,雖然有些吃驚,不過還是作罷了。


    翌日。


    郭家小姐郭靈兒造訪,先去了別苑,正好看見對麵安坐在繡墩上的穆風,他正悠然地執起一杯茶盞,低頭品茗。


    郭靈兒笑了笑,然後說道:“昨日的事情如今已經是街知巷聞,想來攝政王也不是故意的。到底還是姐姐疼諸位公子,又接迴來了。”


    郭靈兒放下手中的茶盞,露出一張明麗如畫的臉來,一雙杏眸澄澈含笑,不禁與他打趣:“隻是雲舒姐姐今日怎沒來這三生別苑?”


    穆風不在意地擺下茶盞,麵上波瀾不驚,隻是微垂眉眼,斂去一雙清冷的眸子,淡淡道:“她本就是那般隨意的性子,能來才是怪了。”


    郭靈兒含笑出聲:“我便是隨口問問,穆公子也別與姐姐置氣。我看姐姐這些日子事務繁忙,也許脫不開身吧……”


    穆風一聞,不由脫口出聲:“事務?前幾日珈藍寺一案不才了結嗎?”意識到自己這般詢問,有些語出關切,穆風方才默默頷首,冷嗤一聲,“她那般吊兒郎當的性子,能有什麽要事?”


    郭靈兒裝著與他辯駁:“姐姐整日在房裏與趙義一道密謀,怎麽不是打緊的事?趙義你知道吧?就是他幫忙破的珈藍寺一案,想必姐姐對他……也是心存感激……”


    她尾音微揚,一番話看似說得有理有據,落在穆風耳中卻是意味深長,仿佛內心的平靜如水突然叫一顆細小的石子擊碎。


    穆風拂袖起身,麵上微微含霜,冷言道:“你與我來說這些做什麽,紀雲舒如何,與我何幹?”


    “當真無幹?”


    穆風被他問得一怔!一眼望過去,郭靈兒眉眼深深,眼底的笑意卻複雜難辨。


    她櫻唇半啟,輕輕一歎:“我本以為姐姐是真心待你,那倒也罷,可你也知道姐姐為人風流不羈,我真怕你一頭栽進這溫柔鄉。”


    “胡說八道!”穆風一聲嗬責,臉上卻麵紅耳赤。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作那麽大的反應,郭靈兒不過好意規勸,他心頭卻胸短氣悶得厲害,忍不住與她翻臉。


    郭靈兒並不生氣,依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望著置氣的穆風,緩緩開口:“是靈兒越矩了,靈兒隻是怕穆公子忘了自己的身份。”


    “本公子什麽身份,要紀姑娘這般提醒?”


    郭靈兒見穆風此番是真動怒了,與她說話也生疏了幾分。也不做這拐彎抹角,她探身過去,壓低聲音道:“穆公子可還記得你父親穆大人在殿上被北冥寒逼得慘死?”


    “你怎麽知道的?你想說什麽?”穆風被戳中傷痛,忍不住拉下臉來詢問。


    郭靈兒以為他言語鬆動,不由柔柔一笑:“穆公子就不想報仇?”


    穆風看她眉梢含笑,目露期待。突然了然,一時卻冷靜了下來。


    “郭姑娘,這是我的事,我想你不便插手。”


    郭靈兒被他說得笑容一滯,尷尬地說道:“靈兒隻是不想穆公子被姐姐如此欺壓,隻是想幫幫穆公子。”


    “哦?”穆風語出譏笑,“我看不見得,你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尚親,嘴裏說得卻是鼓動張某一起害你姐姐,你到底安什麽心?”


    郭靈兒急於解釋,本欲開口。卻被穆風直接拂麵,他麵上寒霜,冷然開口:“郭姑娘,做人還是和善真實一點好,穆某甚是厭煩虛與委蛇之人。”


    說罷拂袖而去,冷冷拋下一句話來:“紀姑娘無事,便先迴去吧,張某還想這三生別苑裏,能清靜一些!”


    郭靈兒眉眼如刀,剜著穆風傲然而去的背影,不由重重擺下茶盞,那茶杯震得瓷壺脆響,一顆滾燙的水珠迸濺而出,砸在她膚如凝脂的葇荑,郭靈兒煩躁抹去。這才響起惱怒的一聲:“不知好歹!”


    垂眸半眯,羽睫微顫,郭靈兒麵上詭譎,嗤笑出聲:“穆風,本姑娘可是給你機會了,是你不肯好好珍惜。紀雲舒一死,你也別想好過……”


    見窗台高腳幾上擺放的蘭花枯了,芳華便自告奮勇,一大早便吩咐幾個丫頭出出進進,換了幾盆花草。


    紀雲舒正躺在榻上半眼未睜,聽見響聲,不由睜開眼睛瞟了一眼。


    芳華這丫頭也不知道從哪搬來的花草,一簇一簇,小朵花團,不及蘭花的姿態端莊,花香卻是異常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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