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舒不知道怎麽才能夠安慰她,隻能說道,“你千萬別這樣,這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林沅兒伸出手來,指尖有些顫抖,滾燙的淚珠便落了下來。


    “你說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了?我的人生是不是就這麽毀了!”


    紀雲舒被她拉扯著,隻能感歎一聲命運不公。


    “隻要你愛自己,這世上就絕對有人愛你。你要好好活著,看我怎麽為你報仇!”


    她緊攥著拳頭,咬緊牙齦。


    林沅兒瑟瑟發抖,“我不敢……他們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紀雲舒眸色深沉,閃現過一抹殺意來,冷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讓那些畜生一個個地死在你的麵前。然後咱們去一個別人不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好嗎?”


    林沅兒不住地搖頭,“沒辦法了,雲舒,你不必安慰我了,無論如何,我都已經不是那個幹淨的林沅兒了。”


    紀雲舒安撫地說道,“難道你不想讓那些畜生死嗎?”


    林沅兒點頭,“想,恨不得剝了他們的皮,將他們放在火上烤!”


    紀雲舒摸了一下她的頭來,暖聲安撫說道:“那就好好活著。”


    就算是複仇是唯一的心念,她也想讓沅兒挺過這段日子,就算往事有些不堪迴首,可烏雲總會過去的。


    見她情緒安撫下來,紀雲舒掖了掖被子來,“你好好休息,暫時先不要去林府了,好嗎?”


    林沅兒點頭,深唿吸一口氣來,“雲舒你說得對,我還沒見到那些畜生怎麽死,我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死了,饒了那些賤人!”


    聽到她此番這麽說,紀雲舒心中是五味陳雜,也說不出是難過還是別的什麽。


    她起身來,攏了攏身上的衣衫來,迴頭看了林沅兒一眼,便往外殿走去了。


    打開門來,一陣微風拂過她的臉頰。


    真是暖風拂過臉,最涼是人心。


    南宮玨半倚靠圍欄,迴頭看了一眼她。


    紀雲舒清麗的小臉上倒是說不清楚什麽表情了,隻是那靈動的眸子,卻多了一分殺意,多了一分悲哀。


    南宮玨看著紀雲舒來,不禁說道,“我倒是第一次見你發這麽大的脾氣!”


    他這話說得倒是極是。


    紀雲舒低斂著眸子來,嘴角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那種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卻是帶著殺氣。


    “自然是遇到極品了!而且可是大動肝火,除了殺幾頭畜生也是沒別的法子了。”


    她轉動著眸子來,便要轉身離去了。


    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來,“最近就麻煩你多照顧沅兒了。”


    南宮玨看了一眼裏麵,目光灼灼,“你可知道她愛慕我?”


    看了一眼她毫無波動的眸子,也便點頭。


    “看樣子你是知道。你既然讓我這麽做,也請你答應我所說的。”


    紀雲舒雙手抱拳,“放心,整理好一切,我便會離開這裏!”


    這偌大的北冥王府,不是她的安身之所,比如北冥寒那般冷酷無情,將她至於眾矢之的,也比如太後和靜妃的殘忍卑鄙。


    她也不屑留在這裏!


    目光略過南宮玨那極為俊美的臉,便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陣陣啜泣的聲音從房間內傳了進來。


    南宮玨往內看了一眼,卷翹的睫毛閃爍著,腳步邁開,推門而入了。


    “天氣正好,外麵陽光爛漫,要不要出去曬曬?”


    他嗓音如玉珠落地一般,十分動人。


    原本還在陣陣哭泣的林沅兒,一聽到是南宮玨的聲音頓時停住了。


    她用極為沙啞的嗓音問道,“飛玨公子難道不……不嫌棄我?”


    南宮玨眉眼溫潤,走到窗前來,半坐在圓凳上麵,“為何嫌棄?”


    林沅兒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目光,手瑟瑟發抖,縮著被子,眼眶又紅了,“因為我被……”


    南宮玨卻任由她哭泣起來,不禁柔然一笑,“我並不在意這個!”


    相處交人,所在的是心意,又怎麽會注重這些事情。


    林沅兒眸中的眼淚落下,卻吃驚地不再溢出眼淚了,反而急著問道,“你果真不在乎?”


    南宮玨見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極為清淡的說,“這世間的人與我並無任何關係。雲舒是第一個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人。你,也算是有點意思。”


    林沅兒原本死寂的心又死灰複燃。


    紀雲舒是他的姐姐,這麽說無可厚非,最後加上了她,是為何?


    南宮玨見她略帶雀躍的目光,閃爍著點點光澤,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希望一般。


    不忍心打破她最後的幻想。


    “因為你是個令人溫暖的女子,很堅強,很善良。”


    林沅兒苦笑了一聲,“若是我想要殺那些畜生,這也算是善良嗎?”


    南宮玨一雙卷翹的眸子閃爍著光澤,柔然一笑,“為何不殺?這樣的人殺了便是替天行道。就這一點也差了雲舒,她若是狠起來,沒人比得過她。這一次,她定會為你討個公道。而你在我們眼裏,與從前並無區別。”


    林沅兒見他說得這般真誠,居然還不到一絲虛假的眼神。


    不由得相信了。


    南宮玨將視線落在那把暖和的棉被上麵,不禁戲謔一笑,“不知道雲舒到底有多擔心你,讓你躺了這麽多天,都入春了還蓋著這麽厚重的被子!”


    林沅兒見他語氣十分自然。


    她也就不必耿耿於懷了,畢竟最差的樣子他都已經見過了。


    南宮玨語氣略暖地說,“你起來,出去曬曬陽光吧。”


    林沅兒臉色一紅,嬌羞說道:“好,煩請飛玨公子……在外麵等候片刻。”


    南宮玨見她無恙,也不禁放心了一些,起身便走了出去。


    林沅兒伸手揪住了被子,像飛玨公子這般眉清目秀,卓爾不凡的人,應該是從天上來的人吧。


    她如何配得上呢?


    心意沉沉。


    林沅兒已經躺了許多天了,這身上也已經很乏了,全身鬆軟也沒了力氣。


    想來終究是自己難過傷了自己。


    這世界上越沒有人愛她,她就要多愛自己一份,決不能自輕自賤,那樣也傷了雲舒和飛玨公子的心。


    思及此來,她便穿上了那一身嫩藍色的長衫,整個人更顯得瀟灑,也多了一分冷清。


    出了門,許久未見的陽光射入了她的眸子。


    強光照射下來,林沅兒趕緊用手擋住了。


    南宮玨站在她的身前,高大修長的身體擋住了炎炎烈日,他調笑了一句,“看,多日不出門,連這太陽都受不住了!”


    林沅兒知道他這是故意讓氣氛輕鬆一些。


    她不禁低頭來,好看的側臉打上了點點光影來了,讓整個人更為動人。


    南宮玨見她適應了一些,這才讓開了,“咱們四下走走吧!”


    林沅兒淺淺一笑,“好。”


    兩個倩麗的身影在遊廊之中踟躕而行,時而停下來說說笑笑的,時而兩相無言。


    日頭落下來了。


    夜色消弭。


    紀雲舒也在皇宮內為大皇子診治好了,如今在她的調解之下,那大皇子的神智已經恢複到了十一二歲,不再莽撞。


    隻是這身品仍舊壯碩了一些。


    這麽久的時間卻仍不見瘦。


    紀雲舒收拾好了醫藥箱子,見皇後笑意滿滿的,不禁問道,“為何大皇子還是這般肥碩,難道皇後沒有給大皇子裁剪飯量嗎?”


    皇後一時啞然,本來還笑意盈盈的,此刻卻是消了大半,“本宮心疼,皇兒總是說餓……”


    慈母多敗兒。


    紀雲舒麵色清寒,卻絲毫不退讓,“如今大皇子這般壯碩,對身體也會造成沉重的負擔,不僅是這腿骨,包括胃都會造成損傷。”


    不好好嚇唬一下皇後,她還真是舍不得下手。


    皇後身邊的嬤嬤說道,“皇後娘娘,這王妃說得還真是的,前些日子大皇子還說腿疼呢!”


    皇後一聽,猛地拍著桌子,“你怎麽不早說!”


    她轉過臉來,看著紀雲舒,“王妃,你放心,這一次本宮定然會下了狠心,讓他節食的!”


    紀雲舒低斂著笑容,“不僅是節食,還要運動,也就是練武,騎射,這一類的都要從頭開始。未來日子還很長,可是卻要從現在開始抓起,你才會有一個健康、聰慧如初的皇子。”


    她的眸色極為認真,不帶半點他意。


    皇後似乎是見到了光明一般,看著紀雲舒,不禁問道,“王妃如此幫助本宮,本宮心中有些愧疚,不知道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沒有?隻要是本宮力所能及的都可以許諾。”


    紀雲舒閃爍著眸子來,沉吟片刻,“還不著急,不過臣妾說一句不中聽的話,皇後不要操勞過度,最好能抓住皇上的心。”


    皇後摸著自己的臉蛋來,不禁有些躊躇,“這幾年,本宮總是想著皇兒的事情,日漸疲憊,也冷落了與皇上的關係,的確不該。”


    紀雲舒早就料到如此了,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瓶來,推到了她的麵前。


    “這是滋養品,每夜敷在臉上即可,不出幾日,便讓你容光煥發。”


    其實這就是保養品罷了。


    可是她發現古代的女人好像都不用的,僅僅用清水洗濯,再擦些胭脂罷了。


    說來倒也是有些意思。


    皇後接了過來,輕輕地打開,倒是芬芳四溢,味道著實是好聞。


    “你為何對本宮這般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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