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捂住額頭。


    她氣鼓鼓的,“二哥哥,你別總是彈我額頭!再過幾天我就十三歲了,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


    蕭弈挑眉。


    瞥了眼南寶衣的胸口,他不帶感情地嗤笑。


    他優哉遊哉地踏進風雪之中,“你離大姑娘,還遠著呢。”


    南寶衣覺得自己遭到了無法容忍的羞辱。


    她怒聲:“二哥哥,你站住!”


    然而對方壓根兒就不搭理她的。


    南寶衣那個氣啊!


    她緊忙追上去,彎腰撿起一捧雪,捏實了砸向蕭弈的後腦勺。


    可是對方連頭都沒迴,輕而易舉就避了開。


    南寶衣咬咬牙,一邊追他,一邊彎腰撿雪砸他。


    她追出鬆鶴院,在雪地裏跑得氣喘籲籲,可是蕭弈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輕易避開了她所有的雪球。


    她實在跑不動了,轉了轉眼珠,捂著肚子“哎喲”一聲栽倒在雪地裏。


    “我跑得肚子疼,二哥哥,我肚子疼!”


    她一邊嚷嚷,一邊偷看蕭弈。


    在對方轉身的刹那,急忙扮出一副嬌弱無力的可憐模樣。


    蕭弈走過來,看著小姑娘在雪地裏打滾。


    他在她跟前單膝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哪裏疼?”


    “跑急了,胃疼……”


    “胃疼,你捂心髒幹什麽?你的胃長到心髒那裏去了?”


    南寶衣訕訕。


    她又不是學醫的,她怎麽知道胃在哪裏?


    她趁蕭弈研究她的胃和心髒時,猛然坐起身,朝他揚起一把雪!


    可蕭弈的反應太快了。


    雪花還沒碰到他,他就已經避開。


    他居高臨下,挑眉看著坐在雪地裏的小姑娘,“暗算我?”


    南寶衣氣得厲害。


    她眼圈微紅,“二哥哥彈我額頭,還嘲笑我不是大姑娘……你總是欺負我,難道我就不能使點兒小計,暗算你一下嗎?”


    雪花落了她滿頭。


    胭脂紅的裙裾在雪地裏鋪陳開,美的如詩如畫。


    而她那麽委屈,眼圈紅紅,鼻尖紅紅,小嘴也是紅紅的。


    蕭弈的心軟了下來。


    他在她麵前單膝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他溫聲輕哄:“快過年了,不許哭鼻子。哥哥給你欺負,嗯?”


    低啞撩人的語調,叫南寶衣瞬間紅了臉。


    她糾結地抬頭看他。


    籠火黯淡,他的容貌猶如金相玉質,丹鳳眼盛著溫柔的光華,薄唇彎起寵溺的弧度,像是對待不懂事的小孩子。


    她急忙垂下眼睫。


    她咽了咽口水,小聲道:“你真的……給我欺負嗎?”


    蕭弈隨手團了一團雪,放在她的掌心。


    他微笑:“隨便欺負,絕不反抗。”


    南寶衣立刻眉開眼笑。


    她抱著雪團子,欲要砸向蕭弈的臉,可是他笑的那麽好看,斜飛入鬢的眉,內勾外翹的丹鳳眼,畫筆難以描摹的骨相,當真是俊美昳麗,風華無雙。


    南寶衣很為難。


    良久,她扔掉雪團子,別扭地站起身,“看在你還算有兄長樣子的份上,不欺負你了……”


    她拍了拍襖裙上的細雪,悶頭往鬆鶴院走。


    身後傳來蕭弈輕慢的聲音:


    “南嬌嬌,我給過你機會了。”


    南寶衣翻了個白眼。


    他長得那麽好看,笑起來時還那麽溫柔,簡直能要她的命,她怎麽好意思繼續下手?


    她走出十丈遠,又悄悄迴頭張望。


    隔著雪光,權臣大人身邊竟然多了一道身影。


    “誰啊?”


    她好奇不已,偷偷靠近,躲在一株梅花樹後張望。


    細看,那道身影是個姑娘,身段高挑豐滿,正是柳憐兒。


    她顯然精心打扮過,隔著老遠都能聞到寒風送來的脂粉香。


    “多謝侯爺今日請我們一家去戲樓看戲,雖然哥哥不幸離世,但人各有命,想來也是他命中無福的緣故。


    “從今往後,憐兒就沒有兄長了,真是命若浮萍,身世坎坷。憐兒很羨慕南五姑娘,能得侯爺寵愛。若是憐兒有幸能得您萬分之一的恩寵,定然感激涕零。


    “這是憐兒親手烹製的枸杞老鴨湯,味道十分鮮美,用於冬夜驅寒再合適不過,還請侯爺笑納。”


    南寶衣看得興起。


    這柳憐兒穿著白裙,鬢角還戴著小白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是在借著兄妹之名,勾搭權臣大人。


    她哥哥白天才死,她晚上就迫不及待對男人投懷送抱,真是又蠢又壞!


    她琢磨著,很想看看蕭弈的反應。


    她記得清清楚楚,那夜她扮成小賊潛入朝聞院,他又是摸又是抱的,還各種調戲她,沒見過女人似的,簡直不要太輕佻!


    不遠處,蕭弈麵無表情。


    剛剛逗弄完南嬌嬌,他心情還算不錯,沒想到轉身就碰到這種醃臢女人。


    他嗓音慵懶:“你看本侯的燈籠,好不好看?”


    柳憐兒望去。


    這羊角燈籠,瞧著挺尋常的,也就稍微精致古雅了些,看不出特別之處。


    但她還是溫柔地迴答道:“侯爺的燈籠,自然是極好看的。”


    蕭弈微笑:“那你知道,本侯身邊為何沒有女人嗎?”


    柳憐兒茫然地搖搖頭。


    蕭弈把玩著燈籠,笑容逐漸變態:“頭骨為器,人皮為燈。美人嬌嫩,不可辜負。”


    四野寂靜,風雪唿嘯。


    柳憐兒怔怔地看著他手裏那盞燈籠。


    籠光慘白慘白。


    雪白的燈籠罩十分細膩,越看,越像是……


    人皮製成。


    “啊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陡然劃破夜空!


    柳憐兒連紙傘和食盒都不要了,連滾帶爬地朝前院飛奔而去。


    “嘖……”


    蕭弈饒有興致地勾唇。


    他瞥了眼那株梅花樹,心情不錯地朝朝聞院走去。


    他覺得自己在南嬌嬌麵前的表現,真是相當可圈可點。


    一勞永逸地解決掉閑雜女人,清楚明白地向她展示了他守身如玉的決心。


    他是個愛惜貞操的好男人啊!


    梅花樹後,南寶衣哆哆嗦嗦。


    她瞄了眼蕭弈的背影,卻不敢多看一眼他手裏的燈籠。


    權臣大人真是太可怕了!


    今後絕不能輕易得罪!


    她撫了撫胸口,走出去撿起紙傘和食盒,去前院找柳憐兒。


    柳憐兒不會平白無故接近權臣大人,定然是南胭指使的緣故。


    她能指使柳憐兒勾搭蕭弈,她自然也能指使柳憐兒,勾搭南胭的哥哥南景。


    想來,南景這兩日就該從書院迴來了。


    前世南景高中進士,迎娶了盛京城的高門嫡女,可謂春風得意。


    可是,明明是南家花費重金把他培養出來的,他卻不思迴報,對南家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對親爹不聞不問、棄若敝履。


    這一世,她先絕了他攀龍附鳳、迎娶貴女的心思再說。


    ,


    “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周傑倫《發如雪》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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