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花兮花說季青墨會吃醋。


    顧青山想起自己對花兮花殷勤的照顧,也曾跟她勾肩搭背,也曾橫闖她的房間,也曾與她過招……


    想一想真是滿身惡寒,他能夠活到現在,感謝季青墨不殺之恩。


    但是,盜墓有規矩,不讓女人下墓的。這規矩,恪守了許多年!


    她的身份暴露,又恰逢碰上這死了不少人的災難。


    他好難做啊。


    蘇涼笙看著那些熟悉的臉孔變得猙獰起來,這些人本來都會親昵地跟她討教問題,最後卻抵不過這個世界的風氣。


    他們居然讓她去死,以平息這墓穴的怨氣。蘇涼笙的臉色有些蒼白,死死地咬著下唇,低著頭。


    季青墨看著那蹲在地上,淡漠地看著下麵波濤洶湧的漩渦,小小的身姿被他紅衣罩著,居然生出了一種被人欺負的委屈。


    她無從反駁。


    這個時代,太欺負人了!


    季青墨一把將蘇涼笙拽起來,攬在懷裏,目光凜然地掃過每一個人:“你們誰準備將她推到水裏?你們可知道她是誰?”


    季青墨本來就是江湖霸主,他如此登高一唿,幾乎是震懾了所有人。


    然而,人群依然發出細碎的聲音,終究還是有不服啊。


    “她是我的妃!將來是這天下尊貴的人!你們不要太放肆!若果真的想要傷害她,問過我季青墨。如果可以,你可以試一試踏過我的屍體。”季青墨說得鏗鏘有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居然敢對他的東西下手,真是放肆啊。


    一時之間,都是靜默,死一般的壓抑著這墓穴。


    他本就是這世間的霸主,擁有著讓人恐懼的力量,誰敢輕易地得罪他?


    除非不想出這墓穴了。


    可是,蘇涼笙到底是個下墓的障礙。


    蘇涼笙輕顫終究停了下來,她抬頭看著季青墨,他在昏暗的燈光裏,霸氣地吐露出庇佑她的言語。


    就算被這個世界所有人背棄又如何?


    又有人小心翼翼地提出意見,想要將蘇涼笙送出墓穴去。


    季青墨掃了顧青山一眼,讓顧青山看著辦!


    顧青山很難辦啊,一邊是自己的師祖,一邊是自己的主上。他自然是很欽佩蘇涼笙的,她如此厲害,她的盜墓水平讓他瞠目結舌,最後她居然是一個女人。


    顧青山不得不承認,他承認要輸給蘇涼笙這個女人。


    然而,他自然可以破除規矩,然而隻怕人心不穩啊。


    在顧青山左右為難的時候,蘇涼笙扯了扯季青墨的袖子,莊重地往前走兩步,目光淡然地掃過每一個人,聲音也恢複了自己的陰柔:“我確實是一個女子。然而我並不比你們差,憑什麽我不可以下墓?”


    眾人相互對視,卻也不知道說什麽。畢竟,在盜門的那麽多天,他們曾經奉蘇涼笙為先知。


    如今有一種打臉的感覺,更有一種惱怒,他們向來認為女子沒有什麽大用,然而,正是他們女人,站在那高處睥睨著他。


    讓人隱約不服起來,想要將她毀滅點掉,以確保自己的地位。


    蘇涼笙知道季青墨可以護著自己,但是她也清楚,這些人隻是口服心不服,下墓風雲莫測,就忌諱彼此之間生了摩擦。


    畢竟,如果自己人都背叛的話,一個人在墓穴裏,會死的很慘。


    雖然說,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的,有時候真想這些礙眼的人趕緊滾了。她一個人樂的瀟灑。


    但是孤神墓是大墓,如果單單憑她一己之力,怕是沒有辦法完成的。


    而季青墨的事業,不容得她開玩笑,


    她自然要想辦法說服他們,不能說服的,就放棄了,讓他們離開這個墓穴,免得到時沒有辦法統一人心。


    蘇涼笙繼續遊說:“我也曾希望自己是男人。然而,我不是,這不是我可以選擇的。但是盜墓是我可以選擇的,我們也曾經相處過一段日子,我的實力,你們有目共睹。今天,如果你們真的覺得女子不能下墓的話,那就跟我們分開吧,反正這墓穴又大又複雜,足夠容下我們。”


    季青墨當然是站隊蘇涼笙,一開始大家都不願意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顧青山的身上。


    顧青山真是壓力山大啊,他自幼是聽從盜門的教條長大的,但是後來卻跟著盜聖遊走了天下,目光也並非短淺。


    再加上,他又認季青墨為主,又佩服蘇涼笙的智慧。咬咬牙,居然站在了蘇涼笙的身側。


    眾人嘩然,謾罵著他忘祖。


    顧青山的氣息沉了下來,他看著蘇涼笙,恭敬地行李:“見過六王妃。”


    這是他給她的認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清奇的女子。


    他忽然覺得,女子並非都是禍水。顧青山轉過身來:“老祖宗的規矩,我也希望能夠維護。但人需要懂得隨機應變。我們不是第一次跟著六王妃下墓,之前她也曾護過你們平安的。既然她有如此實力,為何不能下墓呢?”


    看到顧青山站隊,眾人有一些懵然。終於,有人沉默地邁出了步伐。


    最終,居然真的分為兩波人了。


    顧青山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都是自家的兄弟。


    他上前對令一波人拱手:“人各有誌,我並不勉強。”他懂那一種不願意居於女人之下的心情。


    那些人卻不願意放過顧青山:“你違背祖訓,應當放棄盜門門主的位置。”


    顧青山淡然一笑:“別說那麽多有的沒的。我是不是門主不是你我說了算。從這裏分開,若是我們都能活著迴來,再到長老麵前討論這個問題吧。”


    盜門的人自顧自地吵了起來。


    蘇涼笙懶得理他們,一個人去鑽研如何去退那洪水。這水流如此急躁,卻又永遠不增加。


    他們是觸動到了這裏的機關,導致了洪水的出現。


    是不是隻要破了那機關,就能夠退了這洪水?


    蘇涼笙觀察了一下那漩渦的中心,然後……跳了下去。


    跳!了!下!去!


    季青墨猛的迴神過來,她就是不能安分一點是吧?


    盜門一眾人:額……還真的跳下去了,有點後悔的感覺是怎麽迴事?這麽一個獨特的人,真的要這麽消失了嗎?


    季青墨默了一下,終究抵不過擔心,也跳了下去。


    盜門一眾人:怎麽迴事?這下子就主上都跳下去了,這要怎麽玩下去?要不要各迴各家?!


    過了半餉。那惱人的水似乎有平息之勢,而且漸漸退卻了。


    季青墨看到蘇涼笙付出水麵,一把拽著她。以前看她做什麽都不會擔心,因為知道她會處理好,現在她做什麽,他都擔心,總怕有個意外。


    蘇涼笙本來在那漩渦中心掙紮了那麽久,又到那漩渦底下去解那機關,差點就沒活著浮上來,本來就極其疲倦了,見季青墨過來。便懶懶地靠在他的身上,似乎天生如此契合一般。


    蘇涼笙解決了問題,大家就分開來了。畢竟不服的人,也不會因此而感激她。


    然而,也有些人,即使她沒有解決問題,也願意跟隨。她欣慰地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人,還是覺得……果然無論什麽時代,都需要實力來說話。


    過了這一關,勝利似乎就在眼前。闖了一關又一關,總有人倒下,然而依然要前進著。


    直到季青墨以他的皇家血脈打開了墓穴的門,眾人才鬆了一口氣,好奇地張望著裏麵的極致奢華。


    而蘇涼笙的臉色卻是越發的詭異,這個地方……依舊很眼熟啊。


    季青墨走了進去,伸手想要取走那傳說中的振國之寶,在傳聞之中,他可以控製人心,萬物不敢直視,否則就會有如傀儡。


    就在季青墨伸手握住那通體晶瑩的石頭時,一隻飛鏢射了出來。


    季青墨為了躲開,後退了一步,就看到張狂地站在門邊的肆刹,他的笑如沐春風,眼神卻貪婪地盯著那玉石,那控製世人的力量啊。


    他這麽多年來,一直不把天朝擊垮,除了有季青墨的守護,他難以進攻以外。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想要借助天朝皇室得到那傳說中的東西。


    如今,他終於看到了。


    肆刹的聲音在空蕩蕩地墓穴裏迴響:“也不枉我親自跟蹤你啊。”


    季青墨臉色不善:“我明明甩掉你了。”


    他當然察覺到了有人跟蹤,隻是不敢發作,隻好不動聲色地甩了他。


    明明就甩掉了!季青墨表示不服啊,怎麽還是被黏上了呢。


    肆刹的春風得意稍稍頓住,原來他早就發現了!還以為是被他無意甩掉的。


    然而,又如何,他到底還是追了上來。也多虧了那追蹤鳥。肆刹又笑了出來。


    兩幫人之前的氣場明顯爭鋒相對,似乎要打一場。彼此之間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塊玉石身上。


    季青墨握住蘇涼笙的手,捏了捏,不動聲色地在她的手心寫字。


    蘇涼笙的手,微微顫抖。


    爭奪,不知道是哪個瞬間開始的,瞬間將這墓穴變成地獄。


    蘇涼笙自然是相信季青墨的身手的,畢竟是變異過的人。


    季青墨順利地越過眾人,拿到了玉石,扔給蘇涼笙。


    蘇涼笙握著那被絲綢包裹著的玉石,雙腳沒有辦法移動,她明明應該按照季青墨的方法來行事的。


    然而,他為什麽要那麽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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