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肆刹握住蘇涼笙的肩膀,表情有些懇切,蘇涼笙居然想要抵抗他,休想。


    他的眼睛有毒吧!覺得受到了蠱惑,蘇涼笙在心裏狠狠地念著,話不受控製地從嘴裏溜出來:“季青墨的軍隊駐紮在西南方……”


    花兮花本隻是遠遠地看著,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然而這肆刹靠她家六王妃太近了吧。


    對手是肆刹。花兮花不敢輕敵,況且蘇涼笙是季青墨看上的女人,要是在她的手裏有了損失,她會遭殃的。


    她竄迴去,淡定不驚地推開門,她向來都是暗衛,很少出麵。隻是讓肆刹與蘇涼笙獨處,她做不到。


    也不知道畫扇幹嘛突然如此不識相了,居然乖乖地留在門外。


    畫扇看到花兮花,似乎有點想要伸手攔住她:“國師在裏麵,小姐可能不想人打擾。”


    “你還真不擔心國師對你家小姐不利啊。”花兮花一把推開畫扇,直接掀起簾子走進去。


    畫扇一臉委屈,按照小姐往日的脾性,她肯定不會讓人打擾的。她隻是按照小姐的吩咐而已啊。


    “季青墨的軍隊主要分布在西南方,將領是……”


    “六王妃!”花兮花進來的時候,隻看到肆刹握著蘇涼笙的肩膀,越靠越近,瞬間就喊出了聲音。


    蘇涼笙看到花兮花的喝聲,嘴裏的話終於被人打斷,心中突然鬆了一口氣。


    肆刹退了迴來,心中有些惱怒,最終也是一笑,季青墨現在重視蘇涼笙,當然會看緊一點的。反正蘇涼笙都是掌控之中的人,又何必那麽著急呢。


    花兮花頗有敵意地看了肆刹一眼,但是依舊禮數周全。畢竟,絕對不給肆刹抓到辮子啊。


    肆刹對花兮花頗為溫和地一笑,一如既往地勾人。


    花兮花自然不在意,這些小把戲對小姑娘有用,對她這種老姑娘,就好像小孩子在耍智障一樣:“國師你也在啊?”


    蘇涼笙感覺身體都在被潛意識超控著:“國師隻是來問一問宮中當時的情況。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花兮花雖然不爽國師,但是蘇涼笙說的話,她還是信的:“不知道國師問完沒?”


    肆刹溫潤一笑,有禮地退了出去。


    蘇涼笙覺得她的自主意識已經被囚禁,現在的她簡直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如今的她會一步一步地淪陷,然後擊垮季青墨的,一定會這樣子。


    有誰可以救救她,她不想這樣子!


    吃完東西,蘇涼笙真的不想迴六王府,但是她的身體難以控製。


    季青墨一個人在生悶氣,今天蘇涼笙去空中閣樓坐了一個下午,空中閣樓的盈利卻比上了三天。


    聽聞她還見到了百裏星辰和肆刹。旁邊還有圍觀的人說不中聽的話,寒鴉聽不下去,便處理了。


    所以,蘇涼笙到底能不能守一下婦道啊。


    這些日子以來,各種說法太多,外人的人對他各種可憐。季青墨已經完全不在意外邊的說法了。


    但是今天他卻總是心神不寧,也許是因為蘇涼笙見了其他的男人吧。


    蘇涼笙迴到屋內,一派淡漠安然,拿著毛筆寫寫畫畫。


    然而,這宣紙上寫的,都是不為人知的秘密。一筆一劃,蘇涼笙幾乎要奔潰了,她很想自己停下來。


    不能告訴肆刹,季青墨就是九天,可以正常行走。


    不能告訴肆刹,季青墨承接了皇家的軍機係統,可以監控百官。


    不能告訴肆刹,季青墨可以號令江湖,可以控製武林大家。


    不能告訴肆刹,那六塊破布寫了什麽。


    ……


    蘇涼笙很快寫完了,她握著那宣紙,卻沒有辦法交出去,如果這個給了肆刹,那麽季青墨很多秘密都會無處遁行。


    在她遲疑的時候,畫扇走過來,溫柔地問她:“小姐,你怎麽了?”語氣縈繞在耳邊,似乎有些縹緲。


    蘇涼笙下意識地遞給旁邊的畫扇,卻又緊緊拽著,忽而被撕成了兩半。蘇涼笙看著手裏的半張紙,突然將它撕得粉碎。


    畫扇怔怔得看著蘇涼笙,一時無法反應,小姐這是怎麽了?


    蘇涼笙已經搶了畫扇手裏的另一半宣紙,同樣撕得幹淨。


    畫扇趕緊過來扶住蘇涼笙,一下又一下地拍撫著蘇涼笙的後背,有些困惑有些恐慌,但是還是將聲音放柔:“小姐,你這是怎麽了?來,沒事,你先坐下,你應該是有些累了。這些東西你撕了就是撕了,也許是字寫得不好看,待會再重新寫吧。”


    蘇涼笙掙紮得厲害,她覺得腦子裏似乎有兩個思想一般,再這麽下去,她真的是遲早會分裂的。


    然而,耳邊都是畫扇溫柔的安慰,她按著自己的太陽穴,一下又一下地關心著她。


    蘇涼笙的心似乎陷入了萬丈深淵,很好!她控製不住地拿起筆,一字一句地把剛才撕掉的東西寫下來,然後讓畫扇送出去。


    肆刹很快迴了消息,他想要兵符。


    蘇涼笙知道這兵符在季青墨的身上,在上次的親密接觸中,她就察覺到了,然而她一點都不在意。


    畢竟,她對那兵符無意。


    如今,縱然她無意,也要去拿了。


    隻是,這要如何拿,難道又把他的衣服脫下來?


    蘇涼笙隻能希望季青墨能夠有定力一點,比如牢記一下他曾經說過的,我們之間不會有未來。


    也許這樣子,即使她是蘇涼笙,季青墨也不會受到影響。


    她知道季青墨此時此刻應該又在夜色裏冥想,這是季青墨的習慣,他會在腦海中把一天之中發生的事情再梳理一遍,順便把明天會發生的事情預測一遍。


    然而,這世上始終有意外。而她蘇涼笙會成為他的意外。


    季青墨敏銳地聽到了聲音,那是蘇涼笙的腳步聲,不像一般女孩子的嬌柔,她的腳步聲裏似乎都有一種鏗鏘。


    然而,今天聽起來怎麽有些期期艾艾,要來不來一樣。季青墨發現自己對蘇涼笙真是熟悉得有些過分,也許是蘇涼笙的一切存在如此與眾不同,他已經觀察入骨。


    清冷的香縈繞在身後。


    季青墨緩緩地睜開眼睛,也不迴頭看蘇涼笙:“你來作甚?”


    蘇涼笙的內心當然是不想來的,然而她現在已經不受控製好嗎:“季青墨,我想了一天,我想不通。”


    “你想什麽?”季青墨並不看蘇涼笙,如今兩個人之間,多多少少有一些尷尬。


    “我在想你。”蘇涼笙覺得這話一定不是她說的,簡直是嚇死人了。她的小心髒都不敢跳了。


    季青墨的背脊一僵,最終似乎有些無奈地搖頭,聲音也溫柔了下來:“涼笙,不要放縱你的感情。”


    蘇涼笙不明白,他說得就像在誘哄一般。明明是相互喜歡的,那麽為什麽不能在一起?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我選定了你,這一點不會改變的,除非你找到了另一個人。我是六王妃不是嗎?那麽我已經打上你的標誌了,我是你明媒正娶、名正言順的妻,你與我到底是為什麽沒有未來?你不告訴我,我斷然無法死心,能不能請你給我一個理由。”蘇涼笙其實很清楚要怎麽對付季青墨的。


    隻是,她一直都不願意這麽做,這是她那高傲的自尊在作祟。如今卻是被人催眠著,做出了一些違心的事情。


    季青墨可是最容易對付的了,隻要情深到了無法拒絕的地步,他都會心軟。


    她這是要變成第二個柳卿卿嗎?


    蘇涼笙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呐喊沒有用,疾唿沒有用。她已經有些絕望了,如果季青墨出事,她就陪葬吧。


    季青墨垂下眼眸,身後的人話音依舊清晰得不行,他的心似乎都受到了震顫。


    沉默在兩個人之間縈繞著。


    “涼笙,你可知道我隻會退一次?”季青墨已經做了決定了。他想過要她死心,可是蘇涼笙不願意。


    他給過她機會的。


    “什麽意思?”


    季青墨準備無誤地握住蘇涼笙的手,將她往前一拽。


    蘇涼笙沒有料到這樣忽然的轉折,差點沒有對季青墨直接出手,但是最終還是克製住了,她已經不習慣對季青墨出手了。


    於是,蘇涼笙便跌落到了季青墨的懷裏,下意識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蘇涼笙抬起頭來,整個人就這麽落入季青墨的眼中。蘇涼笙對上那麽黝黑又沉重的眸子,瞬間開始懷疑季青墨不會發現她送出去的消息吧。


    畢竟季青墨這種人,好像開攝像頭連鎖一樣,無孔不入。


    如果真是這樣,至少結局沒有自己想象之中那麽悲劇吧。


    突然之間,蘇涼笙倒是希望季青墨自己發現真相。畢竟,她不希望季青墨會因為自己受到傷害。


    雖然,季青墨發現真相,蘇涼笙會死得很慘。


    季青墨看著懷裏的人,她盈盈的模樣看起來很惶恐,似乎想要讓捧在手心。直到將懷裏的女人抱住,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除了男子的僵硬,也有女子的溫柔和魅惑。


    她應該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得出這樣的話吧。既然她如此的堅決,不是一兩句拒絕可以打發的,那麽季青墨抓住了,就別想走了,哪怕是把她拉入悲傷的餘生。


    “蘇涼笙,我很快就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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