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笙看著眼前的大手,愣了一下,但是還是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顧青山看著二人,此人與至尊應該甚熟,不然我家至尊怎麽有空去搭理閑人。


    瞬間覺得他真的招了一大佛迴來——以後要供著了。不知道盜門內會不會有人不服。


    但是,蘇涼笙用她的專業才能證明了,她就是非常有能耐的一個人。


    她迅速地在盜門站穩了腳跟。


    沒有人因為她陰柔而輕視她,因為盜門門主顧青山就是一個翩翩如玉的佳公子。


    隻是,這兩個佳公子站在一起,總有一種讓人浮想聯翩的感覺。尤其是顧門主對這個梁公子非常好,非常關注,非常疼愛。


    不過,由於這個蘇涼笙身邊總是跟著個冰冷冷的女人,所以大家也不好多言。


    但是,九天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消息,都說顧青山對蘇涼笙的態度曖昧極了。便跑過來警告了顧青山一番。他擔心顧青山和蘇涼笙過分親近,會讓蘇涼笙的女兒身曝光。


    對此,顧青山很無辜啊,這人是九天送過來的,他關照著怎麽了!


    九天則是思慮頗多啊。


    顧青山這個人討厭女人,九天就擔心顧青山喜歡男人,那就是喜歡蘇涼笙。


    如果蘇涼笙那麽奇特,碰巧能夠打破顧青山的禁區,九天還是要擔心顧青山喜歡蘇涼笙。


    九天雖然偶爾會關心蘇涼笙的動向,但是也不會時時刻刻都在她身邊。他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


    嗯……真的不經常盯著蘇涼笙的。


    花兮花則是覺得,至尊你來得太勤快了吧,她都懷疑自己的職能是什麽了。她明明是奉命隨時監護蘇涼笙的,為什麽覺得至尊正在接替她的任務。


    在蘇涼笙在盜門某些雜碎欺負的時候,九天會出現切了他們;在蘇涼笙下墓遇到危險的時候,總能千鈞一發、力挽狂瀾;在蘇涼笙無聊的時候,他也能莫名其妙地出現。


    花兮花突然覺得,她是不是又要調換崗位了?


    而九天在一係列莫名其妙的幫助之後,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算再多不舍,也應該迴去做正事了。


    某一天,夜色漂亮。


    蘇涼笙忙活了一天,盜門奉她為先知,她對下墓的了解有些讓人驚愕。


    她偶爾會跟他們一起挑戰一些大墓穴,偶爾覺得……有豬隊友心真累。


    後來,她幹脆去抱大腿,專門跟著顧青山下墓,並且漸漸融入了顧青山的大神團隊。


    如今也算有所皈依,隻是要跟人合作,還需好好的磨一磨。


    她剛剛擺脫了一些糙漢子,他們總是喜歡問她問題,好像她就是萬能的,一本行走的十萬個為什麽。


    她推開房門,有些身心疲倦地伸展著腰身,然後想要放縱地大喊一聲——她向來生活的逍遙自在,僅是一人,如今卻在適應著團體。


    幸好,這個團體對她也沒有什麽要求,並沒有什麽強加的義務。


    她可以做她喜歡的一切。


    唯一不開心的,大抵就是要偽裝。


    她雖然覺得,當一個男人也是不錯的,但是……她天生就是女人啊,一天到晚混在一群糙漢子裏麵,也是非常累的。


    糙漢子能講些什麽,都是粗俗的話。


    糙漢子能做些什麽,都是今晚有酒今朝醉。瀟灑快活得很!


    他們和蘇涼笙簡直不是來自同一個世界。還好,顧青山罩著她,讓她遠離那些赤著膀子喝花酒的人。


    “我討厭男人!”蘇涼笙一邊把頭上的帽子摘下來,一邊咆哮地大喊著,一邊把門給關上了。


    九天倒酒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默默地看著蘇涼笙,不喜歡男人,難道要改行要喜歡女人。


    蘇涼笙猛的跳了一下,但是還算淡定,她已經對九天莫名其妙出現在她的房間,習以為常!他飛簷走壁,無所不能,也感謝九天對她沒有什麽壞心思,不然晚節不保啊。


    九天也很習慣出現在她的屋內了。


    蘇涼笙摘了帽子,頭發便傾瀉下來,猶如濃墨一般。她將帽子隨意一放,然後坐在九天的對麵:“大爺,你若是無聊來找樂子,請出門左拐。”


    九天不經意地蹙眉,聽聽,這像一個女人應該說的話麽!粗俗!他眸色微眯地看了蘇涼笙一眼:“在我麵前,也要跟個大老爺們一樣麽?”


    蘇涼笙抿唇:“本性!”她的本性就是狂放不羈愛自由啊!


    九天緊蹙的眉頭緩緩鬆開,隻能安慰自己,奇葩才是風景了:“剛才還說討厭男人,結果自己反倒跟男人一模一樣。”


    蘇涼笙笑眯眯地看著九天,這個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就是來誇獎她男性荷爾蒙分泌過多的嗎?她歎了一口氣,的確有些累了:“大爺,跟你嘮嗑很累。你有事就言語一聲,別讓我猜成麽?”


    九天看見了她眉宇之間的疲倦,一個小姑娘,居然真能在一群男人裏麵混得如魚得水,真是……除了身體,還有哪裏像個姑娘家。


    但是,到底是個姑娘家啊。


    九天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扔了過去:“送給你。”


    蘇涼笙接過,瞬間有些傻眼了,上麵四個字似乎有磅礴萬鈞之力——武林至尊!她立刻惶恐地雙手奉還迴去:“大晚上的,能不能別那麽嚇人?”


    九天沉吟了片刻:“我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迴來的道理?”


    蘇涼笙覺得這個東西,簡直有千萬斤一般重:“你這是何意?”


    九天凝視著蘇涼笙,她雖然技藝超群,但是性子卻是如此耿直且不怕死,眼中也沒有這個世界的人情世故。


    盜門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真的不放心讓她如此呆著。


    即使顧青山和花兮花會盡力護她周全。


    “我有事要離開。盜門是你自己選擇的,也是我為你選擇的。你是女子,這條路不好走。若我不在,這塊令牌代表你是我的人,旁人見了,也會讓出三分薄麵。”


    蘇涼笙覺得九天的眼神在深深地擔憂,宛若在看一個智障!她剜了九天一眼:“我不是你的人。”


    什麽時候蘇涼笙打上九天的標誌了麽!


    除了並肩作戰,他們之間還有什麽感情!


    但是,心裏似乎並沒有特別抗拒。


    九天撐著下巴,他也沒有準備讓蘇涼笙承認是或不是,隻是用來給她防身而已:“我也不想你是我的人,太難教了。總之,這塊令牌就送給你玩吧,愛用不用隨你。”


    蘇涼笙拋了拋手裏的令牌,最終收入囊中,既是心意,怎可輕易拂去呢。但是,令牌微涼的溫度似乎傳入了心裏,似乎有些難過,離別總是那麽讓人難過:“一路順風。”


    離別再難過,依舊要離別,一個成熟的人,就應該大氣一些。


    九天微笑地頷首,蘇涼笙並沒有對他的離開提出任何異議,這就是她的氣度。她覺得自己可以處理這一切,盜門和危險,她都可以自己麵對。


    她也不是不懂得依賴,需要別人的幫助的時候,她會不卑不亢地提出來,然後記在心裏,下次歸還。


    即使一直扶持她的人抽身離開,她也會自己站得穩穩當當的。


    九天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既然如此,那我期望下次見麵,你依然如此灑然,無恙無傷。”


    蘇涼笙覺得她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麽危險,相反九天的倒是有一種能夠時時刻刻都能受傷的本事。


    “你才是要好好保重自己。”她也想要敬九天一杯,為彼此之間的相遇,也為彼此之間的別離。


    但是,九天阻止了她:“不能喝酒別喝。尤其是盜門的酒,我可不希望你原形畢露。”


    蘇涼笙便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送別了九天。


    九天打開窗子,施施然地走了。


    蘇涼笙翻了翻手裏的令牌,然後就直接躺在床上了,明明很累,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眼前總是幾度浮現出九天的形象,想來也是,她初入盜門的時日裏,九天幫了她許多,怪不得都習慣了。


    這習慣就有些可怕了。


    得改啊!


    九天迴到了京城,聽說,這最後一塊破布,所在的位置有些特殊啊。


    特殊到,九天覺得,這是一個引誘他去犯罪的鐵籠子。


    他需要花一段時間去部署。


    蘇涼笙在盜門,她依舊忙成狗,盜門的資料實在太多,她恨不得多長幾雙眼睛。


    她每日忙忙碌碌的,偶爾會停下來想,她果然是一個淡漠的人,自己一個人,不需要太多東西,隻要一本書,一個墓穴,就可以終老。


    她以為自己會待在盜門很久很久,等到季青墨再次召喚她,然後顛覆這天下。


    沒有人知道會不會成功,也許她會慘死,也許她會實現追求。


    若是成功了,她便會獲得自由,也許那個時候,她的心還會為九天波動的話,也許她會去到他的身邊。


    一切都是未知的結局,但是我們要在奮鬥的路上。


    為了增加成功的幾率,她要掌握這個時代的盜墓規則,成為頭目,將來就算死了,還能像袁科前輩一樣,造一個墓穴把自己和愛人保護起來啊。


    九天迴到了京城,他搖身一變,又成為了季青墨。


    然而,這一天,他收到了來自皇祖母的邀請。


    百歲生辰。


    指明要他帶著蘇涼笙去見他。


    掰著手指算一算,九天覺得自己也是不孝的一個曾孫,一日到頭在外麵浪。雖然說男兒誌在四方是一個很好的借口。


    隻是,這蘇涼笙他從哪裏變出來啊?


    遲疑的目光落在玉麵郎君身上,嘴角勾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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