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笙跪著跪著,膝蓋在堅硬的石板地上咯著,還未到一刻鍾便已在疼痛的叫囂著抗議了,膝蓋發麻發疼,一身的冷汗津津,蘇涼笙甚至覺得,它也許快要廢了……這樣的痛苦讓蘇涼笙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暈倒。


    想來,蘇涼笙的身軀開始失去支撐,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蘇涼笙聽到耳朵裏,覺得肉疼極了。


    花兮花聽到聲音,收迴看月的目光,一躍到蘇涼笙麵前,她將蘇涼笙扶起來,沒有任何的懷疑。


    今日,蘇涼笙本來就已經在大悲寺跪了半個時曾,後來又中毒了,再加上又接受季青墨的盛怒,既然咳出了血,之後又在地板上跪了半個時辰,不暈才奇怪!


    蘇涼笙在心裏道歉,對不起啊,花兮花。她猛地睜開眼睛,將香囊捂在花兮花的鼻腔上,花兮花不得動彈,眼睜睜地看著蘇涼笙如同沒事人一樣站起來。


    曼陀羅!花兮花馬上分辨出來了。


    蘇涼笙拍拍花兮花的臉頰,柔聲安慰她:“別擔心,在明天他們發現你中毒之前,你都不會死的。我在藏書閣裏特意查找過了曼陀羅的用量和用法。”


    那本書叫什麽來著,哦,《毒死你全家》,作者叫寒鴉。


    蘇涼笙連跑帶蹦兼跳地迴到臨溪院,畫扇聽說蘇涼笙受罰,一夜未睡,但是六王爺也明著下令了,畫扇不允許去看望。


    畫扇不敢觸怒季青墨,她也清楚季青墨暫時不會傷害小姐,再加上花兮花一定在看著小姐,所以她就不去當炮灰了。


    畫扇看到蘇涼笙,有些吃驚,立刻伸手去扶她:“小姐,你怎麽弄成這樣子?”


    蘇涼笙臉色蒼白,她幾乎是不要命的跑迴來的,簡直是生死時速啊。她擺擺手,坐在椅子上,一邊倒水一邊對畫扇說:“收拾東西,這個地方,我受夠了。”


    畫扇聽完之後,沒有多問,立刻拿上包裹,蘇涼笙上次打包的東西還沒有拆呢,沒想到這麽快又重新用上了。


    蘇涼笙揉了揉膝蓋,順了順氣,便和畫扇一起從密道出去了。


    此時,外邊的夜市剛剛開始,唱戲說書的,賣吃買吃的,總之熱鬧非凡,蘇涼笙心情愉悅,逃出了六王府讓蘇涼笙覺得天大地大,那種自由自在,唯我獨尊的快活感似乎又迴來了。


    但是蘇涼笙也清楚,她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落腳。


    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這個道理蘇涼笙還是懂的,雖然這京城之中,季青墨布滿了眼線,但是有一個地方,定然沒有眼線。


    那個地方,就是大悲寺。


    蘇涼笙雖然是閑庭信步走到大悲寺的,但是大悲寺的風骨,那可是深深地折服了蘇涼笙。


    她聽來往的香客說的,大悲寺裏隻有一個老和尚,法號胡來,胡來大師是得道高僧,助人為善,武功高強。雖然沒有聞名天下,但是也有一定的分量。


    更有人說,大悲寺裏有菩薩顯靈,寺廟依山而建,雖然山不高,但是有佛則靈。那佛坐在山巔之上,坐南朝北,麵向京城,目光平和,穩重厚篤。它的左手隨意搭放著,右手臂提起在胸前,手掌向下,如慈母在照看孩子。


    這尊巨佛坐落在大悲寺的後麵,來往的人抬頭便可以看見佛的微笑,所有人都說那尊大佛是天上的神仙所化。


    大悲寺裏主要供奉地是送子觀音,聽說許多有所訴求的夫婦到了大悲寺大都可求得子女,尤其是胡來大師的有緣香客,因而被奉為神寺。


    大悲寺的大門雖然終日打開,但是其中的住持胡來大師卻是隨意看有緣人進行指點,他也不收弟子,委實讓人覺得可惜啊。


    胡來大師偶爾也會雲遊四海,大悲寺的大門卻從不關閉,就連功德香都從來不上鎖,胡來大師說,功德香不鎖,信的便是人心,人們信佛,佛自然信人,若有人到寺裏拿錢,可知已窘迫至極,佛門本是濟人呀。功德香裏是人們放進去的錢,現在有人需要它,取出來,怎麽算是偷?曾在寺廟拿錢的人,心懷感恩,會加倍迴報社會弘法禮佛。


    蘇涼笙就決定賭一賭這大悲寺,她就不信季青墨有此等本事,就連胡來此等大師也可以收買。大悲寺,隻有胡來大師一人,隻要博得胡來大師的同情,她就不信你季青墨找得到她。


    蘇涼笙甚至沒有心思看這繁華人間,直接拉著畫扇投奔大悲寺。她來到大悲寺的時候,大悲寺裏有盈盈點點的火光,但是卻沒有人氣,雖然大悲寺不是什麽高山,但是好歹也是山,夜裏寒意深重,薄霧彌漫,寺中有星星點點的螢火,這大概是伴在佛前唯一的生物了吧。


    ……嗯,居然忘了算上自己與畫扇。


    蘇涼笙信步走進去,她連盜墓都敢,更何況是一座有佛光鎮守的廟宇。


    但是畫扇不這麽想,她拉住蘇涼笙:“小姐,這裏恐怖啊,鬼氣森森的,都沒有一個人影。”


    “胡說,你與我不是人嗎?”蘇涼笙拍拍畫扇的手安撫道。


    畫扇可憐兮兮地看了蘇涼笙一眼,卻隻能無奈服從,若不入寺廟,怕是會有其他災難啊。也不知道小姐怎麽想,居然就真的逃離了六王府。


    蘇涼笙仰望著神明與天空,挑了一個台階隨意地坐下。


    畫扇坐在她旁邊,欲言又止。


    “說吧。”蘇涼笙很善解人意。


    “小姐怎麽會突然想逃離呢?”


    “突然嗎?我策劃了許久,隻不過剛巧碰到契機而已。”蘇涼笙聳聳肩。


    “可是你不是說要幫六王爺翻譯什麽古文字的嗎?”


    蘇涼笙伸了個懶腰:“已經翻譯得差不多了。”蘇涼笙已經將表麵的文字全部翻譯出來了,可惜還差兩張破布,不然她此刻說不定就已經在盜墓了。


    “那我們還迴六王府嗎?”


    “你想迴去嗎?”蘇涼笙問,她其實隻是怨恨而已,她真的不喜歡季青墨的作風,但是她可以理解季青墨的作風,所以便不責怪,但是觀念不同的兩個人啊,個性倔強的兩個人啊,綁在一起就會相互傷害,就跟刺蝟一樣,所以何須綁在一起呢?


    她該幫的已經幫了,那麽接下來就讓她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畫扇一時愣住,想迴去嗎?應該吧,畫扇的眼前浮現出六王府的每一個人,巧婆婆,春水,寒鴉,六王爺,千雀奴,花兮花。這些人啊,有一個不小心落入她的心裏了。不過倒也無妨,對於畫扇而言,蘇涼笙手指指的地方,就是她的戰場。


    蘇涼笙的選擇就是她的選擇。


    畫扇搖搖頭,認真地說:“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蘇涼笙就笑了起來,至少在這個陌生的時代,還有畫扇。


    蘇涼笙想吧,她不屬於六王府,走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她答應季青墨的事情,自然會完成,等到剩餘破布落入季青墨的手中,她會迴去幫他破譯完的。


    等到那個時候,也許兩人都冷靜了下來,可以平靜地聊天了呢。


    腳步聲。


    蘇涼笙立刻站起來。


    月中下,胡來大師步步沉穩地走過來,看到她們也並不驚訝,有一種看淡世事的超然。


    蘇涼笙對胡來大師施禮,胡來大師還禮,一臉慈悲地問:“施主深夜造訪,所謂何事?”


    蘇涼笙抿唇思索,最終一跺腳,大大方方地說:“我與友人鬧翻,可否在大悲寺借住一段時日?”


    畫扇在一旁啞然,小姐你真是誠實到讓我佩服啊。


    胡來大師不再多問,似乎萬事都了然於胸,他雙手合十:“我佛慈悲,對於施主的請求自然不會拒絕,施主隻管住便是。”


    “多謝大師。”蘇涼笙有些驚喜,立刻雙手合十。


    胡來大師點頭微笑:“請施主隨我來,大悲寺隻有我一人,出家人平日裏清苦習慣了,還望施主勿怪。”


    蘇涼笙跟在胡來大師的身側,一臉滿足:“大師說笑了,佛門願意收留,涼笙心中充滿了感念。”


    胡來大師將蘇涼笙引至佛寺的後邊,為蘇涼笙打開了門。


    入目,便是簡單的陳設,全都彌漫著時光的味道。


    畫扇不自覺地蹙眉,這也太簡陋了吧,而且還有不少灰塵。


    胡來大師注意到了畫扇細微的表情變化,有些歉然卻也很平和地對蘇涼笙說:“寒寺簡陋,平日也不怎麽招待賓客,委屈施主了。”


    “無妨,我拾掇拾掇便好,雖是陋寺,但是大師的德才足掩去一切瑕疵。”蘇涼笙不甚在意,她盜墓的時候,棺材都敢躺,這算什麽呢?


    胡來大師點頭,施禮之後離去。


    畫扇看著胡來大師的背影,還真是仙風道骨,步步沉穩啊。


    如此這般,便安頓下來了。


    而六王府。


    季青墨震怒,一個人在藏書閣裏麵看書。蘇涼笙已經將那些破布全部翻譯出來,但是意思卻奇怪而詭異。


    季青墨曾經懷疑蘇涼笙是不是不想幫他破譯破布,她翻譯出來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字全部是騙人的。


    但是,季青墨也翻查過古籍,隨便挑一個字去都是對的。遂也就不懷疑了。


    蘇涼笙那日將所有破譯好的文字交給他,表情是極其苦惱的,就好像鬥敗的公雞,雙眼無神,嘴裏念念有詞。


    那是一種驕傲被傷害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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