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速駛向陸戰家,楚瑜看向窗外,心裏不覺歎氣。

    說沒有顧慮那是假的,她才剛考上大學,人生還長著呢,結婚並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然而,她年輕,等得起,陸戰未必能等,楚瑜知道陸戰想結婚,想早點跟她綁在一起,可她……

    如果說不去他家,會掃他的興,去了,又怕被催著結婚,也怕陸戰家裏會不同意生出事端。

    楚瑜是個不喜歡麻煩的人。

    “怎麽?不想去?”陸戰猛踩刹車,轎車停在大路邊,他側身看向楚瑜,眉頭緊鎖:“你不想去我家?不想見我家人?不想和我結婚?”

    “也不是不想。”

    楚瑜歎了口氣,以她的性格,能這麽在乎陸戰的想法,顯然是把他放在心上了,否則,誰逼她都不管用,說不去就不去,一個人一旦把對方放在心上,什麽事都為他考慮,那就是在意了。

    “我隻是怕結婚會影響我的學業和事業,會影響我對人生的規劃,萬一……我是說萬一,結婚後懷孕什麽的,並非是我樂意的,我還年輕,想先立業再成家,不希望被家庭束縛。”

    陸戰轉向窗外,一聲不吭,良久,他摸出煙,一根接一根點燃,煙熏得他雙眼眯起,陸戰彈了煙灰,半晌,轉過頭,直接吻了上去。

    楚瑜被迫承受他的吻,陸戰嘴裏充斥著煙味,混合著獨屬於他的味道,讓楚瑜的心漸漸躁動,她下意識把手放在他腰上,卻發覺手摸到的地方,觸感微硬,緊繃的肌肉給她無比心安的感覺。

    這個吻霸道、占有欲十足,卻又漫長,漫長到楚瑜差點窒息。

    陸戰是不是想親死她,好繼承她的入學通知書?

    陸戰雙眸緊縮,眼裏閃爍著危險的光。“被老子親完,腦袋有沒有清醒點?”

    “……”

    “林楚瑜!你聽著!”一副訓話的語氣。

    楚瑜注視著他沒做聲。

    “我不會束縛你,我喜歡的正是你原有的樣子,是你的靈魂,當然,肉體也喜歡。”

    “……”說好的深情呢?楚瑜有點想笑,這種不正經的表白方式,深情的有點淺啊。

    “婚後我會尊重你,幫助你,保護你,你想做事業,想繼續學業,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說實話,隻要你喜歡,我都願意支持你!我一年365年,大概有360天在部隊,當然,我會努力立功爭取多點休

    假,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和我結婚,這一年360天都屬於你一個人,你忙什麽都可以,隻要把剩下的5天分給我,你認為這樣的婚姻是束縛?”

    陸戰注視著她,隻覺得說這種話的人不是自己。

    他陸戰向來囂張霸道,唯我獨尊,除了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眼睛都不眨,還從未為別人付出這等真心,這樣的他已經低到塵埃。

    陸戰抱著她,蹭了蹭她的頭頂,才低聲問:

    “還是說,你覺得從一年裏抽出5天時間分給我,都嫌多?”

    這種小狼狗式撒嬌,楚瑜吃不消。

    楚瑜於心不忍,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怕成家後事情多,怕我應付不來,怕我要麵對生兒育女等麻煩事,當然,也不是說生孩子麻煩,是18歲的我,還不確定自己能成為一個好媽媽。”

    陸戰笑了,他拉著楚瑜的身體貼近自己,曖昧地說:

    “放心,就是你想生我也不會讓你生!你的身體還未發育好,這時候生孩子並不是好事,我也想遲點,先過過二人世界,等你長大,咱們再要孩子。”

    “啊?”楚瑜沒想到他會妥協到這種程度,畢竟陸戰的年紀在這個年代來說,實在不算小,這樣的人,臨近三十沒有生孩子,外人會有閑話。“你確定?”

    “確定,大不了,我做措施……咳咳!”陸戰怕這些話汙染了楚瑜純潔的心靈。

    殊不知,前世的小黃書愛好者林楚瑜,心裏早就想過,如果真的結婚,一定要讓他用避孕措施了。

    “你家人會同意?”

    “一切推到我身上!”

    “嗯?”

    “比方說我不孕不育,我有心無力,我身不由己。”

    “……”楚瑜看到了他的誠意。

    第一次去人家玩,空著手有些難看,半路楚瑜讓陸戰先送自己迴去拿了點東西,又去買了些水果和補品,當然,都是陸戰付的錢。

    陸戰家住大院,這種地方,楚瑜隻在小說裏看過,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進這裏,和小說中描寫的差不多,門口有人站崗,比較安靜,綠化很好,房子不少,卻排得很開,相互間不影響,很適合居住。

    陸戰把車停好。

    楚瑜拎著東西站在那,等了他一會,見他遲遲沒來隻好敲門。

    田信芳開的門,見了她,愣了片刻,才驚喜道:“楚瑜,你怎麽

    來了?”

    見楚瑜拎著大包小包,田信芳笑道:

    “你來北京幹什麽?該不會是特地來看我的吧?你這孩子也是的,來北京也不告訴我的一聲,你要早告訴我,我肯定去車站接你,對了,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裏?”

    楚瑜有些尷尬,總不能說你兒子告訴我的吧?

    陸文柏正巧在家,見了楚瑜,疑惑道:“信芳,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去臨淮時意外落水,有個小姑娘救了我的命?就是她!林楚瑜!當時我跟楚瑜一家處得很不錯,我迴北京後,經常想起這個小姑娘,沒想到又見到了,快,楚瑜,你快進來!”

    田信芳招唿道,實在驚喜,真沒想到她這輩子還能有跟楚瑜再見的機會,當初分別,都覺得此生不會再見了。

    陸文柏道:“原來是救命恩人,前幾天還聽你說起過!”

    “叔叔,阿姨。”楚瑜打了招唿。

    她把東西放下,淡笑著坐在沙發上,又不覺瞄了眼屋外,陸戰不知為何還沒進來。

    “對了,楚瑜你怎麽來北京了?”田信芳拉著她坐在沙發上。

    楚瑜笑道:“田阿姨,我考上大學了,這次是來北京上大學的。”

    “什麽?你考上大學了?”田信芳很高興,又問:“考上哪所大學?”

    “北大。”

    田信芳和陸文柏沉默片刻,倆人都想到一處去了,今年陸薇也考大學,按理說以他們的背景,完全可以讓陸薇特招進北大,隻是老爺子不願意用關係,要陸薇憑真本事考試,陸薇成績不好,這也不能怪她,文-革時她天天跟著去外麵鬧,沒正經上過課,考試考得特別差,理所當然被刷下來了,可陸薇偏偏眼光高,非要上北大,這不,沒考上北大又打算複讀一年,明年繼續考試。

    不論如何,楚瑜能上北大,田信芳很為她高興。

    “當初你英語考滿分,我就知道你成績好,卻不知道好到這種地步,外地人想考北大,那是難上加難,不知道你今年考了幾分?”

    楚瑜語氣平淡:“470。”

    “什麽?”夫妻倆又愣住了。“這麽高?我到現在沒聽說比你高的分數,這分數是狀元嗎?”

    “嗯,省狀元,比第二名高了七十分。”

    “……”

    田信芳聞言,看楚瑜的目光又不一樣了,省

    狀元,而且還比第二名高這麽多,這說明高考已經不能證明她的實力,雖說考北大的人很多,卻不是每個人都是省狀元,再者,狀元和狀元間也不一樣,放在古代,楚瑜這樣的人,都是要進殿試的,放在哪家都是榮耀啊!哎!為什麽她家女兒不能考這麽高的分數?果然,厲害的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說話間,陸明堂和陸奶奶也過來,倆人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很讚賞地看向楚瑜,尤其陸明堂,他最喜歡實力強的小朋友,不喜歡那些用關係爬上去的草包。

    “陸爺爺,陸奶奶好。”

    倆老的不要太高興,都覺得楚瑜既漂亮又乖巧,還是狀元呢!這樣的姑娘,要是自家的多好!

    “小姑娘水靈又漂亮,這年紀小果然不一樣!”陸奶奶笑著誇。

    田信芳一愣,這才意識到楚瑜和自己初見時變化很大,不僅是打扮,更重要的是氣質,這兩年,楚瑜已經出落成一個氣質出眾的淑女。

    “是啊,楚瑜越長越漂亮,越來越出眾,這麽出色的姑娘,不知道哪家男孩有那好運,能把你娶迴家!”

    田信芳不覺又搖頭惋惜:

    “要不是陸戰有女朋友,這樣好的姑娘,我還真舍不得推給別人!”

    田信芳說的是真心話,先撇開楚瑜救了自己命不說,光是楚瑜的長相,這皮膚,她看著就喜歡的不行,陸戰黑,必須找個白的綜合一下,否則將來生了孩子可不要黑成碳了?再者,省狀元,又是北大的,這樣的條件,即便家庭出生差點,也不是短板,畢竟這年頭,無產階級的政治成分更好!和他們的紅色家庭更配!

    這話說得楚瑜不知接什麽好,難不成要說,其實我就是陸戰的女朋友?這樣會不會把田阿姨給嚇到?

    說話間,陸戰進門了,他方才在門口被左逸飛的爺爺叫住,聊了幾句部隊的事,原想著楚瑜和田信芳認識,見麵不會尷尬,便沒急著過來。

    進了門,見家人圍著楚瑜,氣氛還不錯,料想一切已經明朗了,陸戰道:

    “媽,今天我女朋友來,你讓阿姨下廚做點合口味的菜。”

    田信芳一愣,伸著頭往他身後看。

    “女朋友來了?哪呢?陸戰你也真是的,不打招唿把人領迴來,我這菜都沒來得及買,中午吃什麽?”

    站到門口看了一會,田信芳疑惑:“人呢?沒跟你一起進來?”

    陸戰不做聲,視線落在楚瑜身上。

    田信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其他人也盯著楚瑜。

    楚瑜聳聳肩,一臉無辜:“我還沒來得及說。”說完,笑道:“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陸戰的女朋友,林楚瑜!”

    “……”

    之後,陸戰被田信芳狂k,田信芳抱怨養兒子沒用,她又不是不認識楚瑜,陸戰竟然瞞了這麽久,一句話沒說,最後告訴她,兒媳婦是楚瑜,這讓她太被動了!

    陸文柏笑笑,眯著眼沒說話,雖說找個家世相當的,會對陸戰的前途更有利,但他覺得男人就得憑實力,靠女人的男人有個鳥用?楚瑜是省狀元,光這一點,陸文柏就舉手讚成。

    而陸爺爺和陸奶奶更是笑眯眯的沒說話。

    “阿姨,抱歉瞞了你,實在是之前我在上學,我倆關係不穩定,就沒跟家裏說,這次我到北京上學,陸戰提議我來家裏坐坐,我來得及,沒買什麽好東西,希望你們別介意。”楚瑜道。

    “你這孩子……”田信芳又驚又喜,拉著楚瑜的手說:“阿姨不是怪你,是怪陸戰把我蒙在鼓裏,行了,我去買菜,你在家陪爺爺奶奶。”

    這爺爺奶奶稱唿一出,楚瑜便知道她的態度。

    楚瑜來到院子裏,隻見陸家有兩個院子,南院不大,有圍牆,更像是個露台,另一個院子是出門的露天自留地,跟農村差不多,外麵可以種點東西。

    楚瑜進了南院,陸奶奶正在澆花,被水一打,花上的枯葉掉落到地上,水也灑的到處都是,楚瑜見了,下意識拿起掃帚,利索地打掃好,又用拖把拖了地。

    陸奶奶笑眯眯看她。“在家也做事?”

    楚瑜扶著她:“我爸媽要下地賺工分,家裏的事我經常做。”

    “這樣好!家裏的事情看著都是小事,可在這女人眼裏,家裏無小事,隻有家裏收拾得妥妥貼貼,日子才會過得有聲有色。”

    楚瑜笑道:“確實是這麽個道理,好比這廚房,家裏要是一直不做飯,少了煙火氣,日子過得就不滋潤。”

    陸奶奶沒想到她會認真聽自己嘮叨,笑意不覺濃了幾分。

    “你這孩子說的對,狀元果然不一樣!”

    陸奶奶要給楚瑜切水果,楚瑜想代勞,被她攔住了。

    她走進屋,卻見陸爺爺正站在桌子旁寫字。

    “丫頭過來!”

    楚瑜過

    去,卻見陸爺爺在寫“精忠報國”這四個字,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字寫得棱角分明,殺氣十足,一看就是軍人出身,被他一寫,“精忠報國”四個字,確實多了點不一樣的味道。

    “老爺子字寫得很不錯!”楚瑜認真地說:“在老爺子手裏,這筆就像是一把刀,放下刀拿起筆,老爺子轉換得很自然。”

    陸明堂哈哈大笑:“你這丫頭也敢說!”

    說完,把筆遞給她:“聽你這話,你也會寫,露兩手看看!”

    楚瑜這一年每天都練習小楷,她雖然底子不如別人好,不像人家從小練習,但她從來都是拿著古人的手稿仿寫,模仿的都是王獻之之類的名家,比起別人有天然優勢。

    她沒怯場,拿起筆說:“我隻會寫小楷,大字不擅長,隻會寫楷書,行書玩不轉。”

    “楷書好!楷書寫好,字的框架結構才能好,寫別的字才不會飄。”陸明堂指著架子上的筆,道:“隨便挑一支!”

    楚瑜挑了支寫大字的小號筆,別人寫小楷用小筆,她不一樣,喜歡大筆寫小字,這樣才有挑戰性,筆幹了,她搓了搓毛,蘸墨,定下心,認真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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