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被立典型的事在村裏掀起軒然大波,村子裏的叔嬸爺爺奶奶輩的人都來打聽事情經過,聽楚瑜說她隻是隨便撿了個碗,隻後來意外發現這碗意義非凡,就把碗捐給國家,大家聽後,都誇楚瑜覺悟高。

    村子裏有個收音機,是個大塊頭,需要塞6節大電池才能用,這收音機說是村子裏的,其實也是借來的,平時隔壁村都輪流用,因為楚瑜的事,最近鄭長衛一直收聽廣播,直到在廣播裏聽到人家點名林家莊的林楚瑜,他才激動地手拍大腿,高興壞了!全村人幹活的時候都豎著耳朵聽廣播,沒想到,林家莊竟然通過楚瑜揚名全國了,這怎麽不讓人興奮?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會為楚瑜高興,比方正在勞動改造的陳玉梅和林保衛。

    “呸!”陳玉梅惡狠狠看了楚瑜家,罵道:“不過是運氣好撿個破碗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林保衛也覺得糟心,這兄弟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弄這麽僵,說出去都丟人。

    “我說你,當初要不是你把這關係鬧僵,現在保不齊我還能去二哥家要點票來用用!”

    陳玉梅不是沒聽說林楚瑜領到不少免費的票,乖乖!免費的!聽說免費隨便吃呢,還有這樣的好事!陳玉梅饞壞了,最近看林到林家人,眼睛通紅的,就沒笑過,有一團火一直在她心裏燒著。

    “你現在倒知道怪我了,這事能怪我嗎?怪你二哥不識相!他是媽的兒子,媽找他要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倒好,一毛不拔!”

    林保衛當然是有私信的,王秀娥要是鬧到了錢,都會偷偷貼補他家。

    他歎了口氣,拿起旱煙一口接一口抽著。

    這當下,幾個人拎著水桶來裝水,趙銀鳳也在其中。

    “美麗啊,你看你現在多風光,有了楚瑜,你這個當媽的真是一點事都不用愁了!”

    秦美麗樂嗬嗬的笑:“我家楚瑜確實能幹!”

    “對了,美麗,過幾天我家春苗結婚,你也過來吧?”

    “結婚?”秦美麗當然驚訝,卻不敢表現出來,這春苗的情況跟人不同,說話可得注意點。“銀鳳啊,春苗許的是哪戶人家?”

    “還有誰!還不是陳莊的陳進喜!”

    陳進喜是個侏儒,早就有人說過,趙銀鳳拿了人家的彩禮錢,執意把春苗嫁過去,春苗雖然有些傻,但個子還不錯,有167,長相上也沒大毛病,

    這一想,雙方都是有所圖的。

    秦美麗嗬嗬一笑:“不管是誰,隻要能對春苗好就行!”

    “可不是,美麗,還是你最懂我!”趙銀鳳收了錢,生怕人家說她賣女兒,最近縫紉就說自己是有苦衷的。“美麗,我也想照顧春苗一輩子,可我也有老了死了的一天吧,我要是走了,誰來照顧春苗?這樣一想,還不如為她找個男人,春苗腦子雖然不太好,但能生養,陳進喜又是個知冷知熱的,人還不壞,我這樣一想,就替春苗定下來了。”

    “是啊,當媽的肯定疼女兒!”

    見她理解自己,趙銀鳳很高興,拎著個水桶就迴家了。

    她一走,邊上的兩個婦女就議論開了。

    “侏儒?她趙銀鳳怎麽舍得?春苗懂什麽,洞房都不知道怎麽迴事,這樣的孩子你讓她結婚生子,也不知銀鳳到底怎麽想的。”

    “就是啊,陳進喜都28了找不到人,放眼看去,本地的村子裏,除了春苗也沒有合適他的了。”

    “這倆人,我怎麽想都覺得不配,你說洞房的時候……能夠到嗎?這要怎麽操作……”

    楚瑜出門聽了這話,眉頭微蹙,她不愛討論別人私事,沒想到這事民風如此淳樸,但女人之間卻能聊這麽私密的話題。

    臨近秋天,楚瑜接了不少訂單,楚青也做得焦頭爛額,姐妹倆好不容易迴來一次,楚青一迴來就去找王西平了。

    “西平,你晚上有事嗎?”楚青在王西平家門口等著。

    王西平笑了笑,麵色平靜。“我晚上要上夜班。”

    “夜班?”楚青皺眉。“我怎麽沒聽說你那單位還要上夜班的?”

    王西平麵不改色,一張臉上露出寵溺的微笑。

    “楚青啊,我這不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嗎?將來結婚需要錢,我多賺點就能給你和孩子好的生活。”

    “那你上夜班能賺多少錢?”

    “2毛一天!”

    聽愛人說一天賺2毛,都寧願上夜班為將來努力,這種攜手一起創造未來的感覺真好!楚青低頭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王西平把她落下的發絲撩到耳朵後,又道:

    “楚青,時間不早了,你迴去吧!”

    楚青聞言,點點頭,心滿意足地笑著迴了林家莊。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一個女人才從屋子裏出來,那人,紮著兩個油光發亮的大粗

    鞭子,眉眼嫵媚帶笑,皮膚白皙,嘴角微翹,嘴唇微厚,有種說不出的迷人風情。

    正是林楚香。

    “楚香!”

    “西平。”林楚香低著頭說:“你要跟我姐約會,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

    “沒有!”王西平的指尖碰觸到林楚香的手,順手輕輕牽起。“楚香,我送你迴學校吧!”

    “你不是要上夜班嗎?”

    “上什麽夜班,那是騙你姐的,我這不也是為了好好陪陪你嘛,在我心裏,你比她重要。”

    聽了這話,林楚香羞澀地低下頭,這模樣,勾得王西平魂丟了一半。

    “走吧,楚香!”王西平說。

    倆人並肩往學校走去。

    楚瑜今天難得在家住一晚,8月份雨水多,天天下雨,屋子裏十分潮濕難耐,蟲子也特別多,讓楚瑜很不舒服,她剛睡下不久,就覺得有蟲子咬她,雨水滴落在稻草屋頂上,又順著草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讓人心煩。

    泥土地平有個不好的地方——一下雨就會起皮,下雨時的地麵簡直就是災難,有嚴重的時候,走在屋子裏都要穿雨鞋。

    好不容易熬過這晚,次日楚瑜起床一看,卻見牆上都起皮了,地麵也全是積水,院子裏的水也幾乎要漫進屋子裏來,因為雨大,排水不好,整個林家莊積水問題都很嚴重。

    楚瑜穿著雨鞋走出門,她特地觀察了別人家的情況,雖然大部分人家受災,被雨堵住路,但很少有像林家這麽嚴重的,楚瑜歎息一聲,迴頭再看自家的茅草房,怎麽看都覺得不順眼。

    “楚瑜,在想什麽呢?”

    秦美麗端著一盆玉米粒出來了,上次殺了一隻雞招待王西平母子之後,現在林家隻剩下一隻可以下蛋的母雞了。

    她把玉米粒撒在地上,雞立刻圍過來啄著玉米粒。

    “沒事,媽,你知不知道蓋瓦房要多少錢?”

    “知道。”

    秦美麗有些疑惑,卻還是說了出來:

    “這個要看麵積的,普通的也就一兩百塊錢,占地麵積大一點,怎麽著也就三四百吧?拉好圍牆,再整一下地平,估計以我家的麵積,沒有500蓋不好。”

    秦美麗說完才意識到林楚瑜的意思,她笑笑:

    “你有錢先留著自己用,家裏的事不需要你們姐妹倆操心。”

    女兒賺錢也不容易,沒道理天天為家裏花錢,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女兒這樣已經夠好了,蓋房子幹啥?

    楚瑜笑笑,沒說話,然而這一整天,她都在思考這件事。

    因為下雨,秦美麗不給倆孩子去臨淮,執意讓她們在家住一晚,楚瑜沒有說什麽,同意了。

    暑假已經過了一大半,很快,楚瑜就要迴學校上學了,到時候就不能天天接單子了,不過這樣也好,早一步接近高考,就早一步接近成功。

    楚瑜簡單洗了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周圍很安靜,不遠處河裏的蛙聲傳來,隱約伴著蟋蟀“唧唧唧”的聲響,楚瑜睡了一會,正要入夢,忽然聞到一股煙味,她沒當迴事,翻了個身繼續睡。

    沒多久,煙味越來越弄,睡夢中的楚瑜眉頭緊皺,她下意識睜開眼,屋子裏沒有燈,楚瑜先是聞到一股焦味,誰知,一陣嗆人的濃煙傳來,楚瑜被嗆得咳了起來,這才發覺不對勁。

    “楚樂,姐!都醒醒!”倆人都被她叫醒了。

    “怎麽了,姐?”楚樂揉揉眼睛。

    “快!家裏著火了!”

    “什麽?”倆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去屋裏又把陸家人叫起來,大半夜的也沒個光亮,就是想逃跑都難,更別說林保國的腿很不方便了,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保國送上了輪椅。

    一家人穿著簡單的衣服跑到門口,卻見楚瑜那間屋子和堂屋交匯的地方,竟然著火了,並且還是從屋頂開始著的。

    濃煙嗆人,林楚瑜趕緊喊:“著火了!快救火!少安,你去找人來救火!”

    “好,我這就去!”

    “哥,門口的水井趕緊壓水,壓了水大家一起來救火!”

    “行!”旭東也說,他不敢耽誤,以極快的速度壓水井,根本不敢停,其他幾人則開始救火,很快,趙銀鳳和男人林富貴跑來了,他們幾個孩子也來了,就連春苗都傻乎乎跟來湊熱鬧。

    “美麗,咋迴事啊?”

    趙銀鳳被嚇到了,在農村,死隻雞全家都要哭一哭,都是大事,更別說家裏著火了,這不是要林家人的命嗎?雖然現在逃跑成功,可以後一家人住哪?好不容易林保國的腿治好了,眼看家裏日子會越來越好,偏偏遇到這種事!

    “不知道!快救火!”

    趙銀鳳一家手忙腳亂幫著拎水救火,過了一會,隔壁的人都察覺到不對,來了

    不少人幫忙,大家犧牲自己睡覺的時間幫林家減少損失。

    因為最近下雨的關係,這把火雖然燒起來卻也燒的不旺,很快就被大家一起撲滅了。

    隻是,屋頂被燒的差不多了,牆也被燒得快倒了,屋子裏一片狼藉,根本沒法住。

    更可怕的是,廚房的稻草全都燒起來了,火苗把人臉映得通紅,楚瑜發瘋一樣去膠水滅火。

    好在因為楚瑜挽救及,沒有把入口的門燒壞,可楚瑜卻擔心她藏在地窖裏的古董,萬一進雨,把字畫毀了該怎麽辦?

    林少安知道她的顧慮,偷偷拿了層塑料紙蒙在入口那裏,又拖了個櫃子去擋起來,這才沒被人發現。

    不知不覺,天亮了,林家的房子一片狼藉。

    一家人站在門口,看著被燒著的屋子,心都涼了。

    鄭長衛也來慰問,現如今林家不同往日,林楚瑜已經是名人,連主席都誇獎過她,他不可能對林家的困難坐視不理。

    “保國,你家到底咋迴事?好好的,天又這麽潮,怎麽可能著火呢?”

    “不知道。”林保國坐在輪椅上,低著頭說:“半夜,好好的就燒起來了。”

    然而大家心裏都有數,這把火來得奇怪,太突然不說,這屋頂很潮濕,怎麽可能一把火就把林家燒成這樣?這隻能證明,這火是有人有意放的,有人要故意整林家,希望一把火燒死他們全家人。

    那麽這人到底是誰呢?答案唿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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