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定睛一看,卻見一個婦女掉進了河裏,正在河裏痛苦掙紮,眼看就要被水沒過頭。

    這河有幾十米寬,臨近夏季,雨水多,正是漲水的時候,水流很大,在水裏待久了,要是被衝走可就麻煩了。

    楚瑜前世在農村長大,自小就會背著外婆跟村裏的下夥伴一起下河捕魚遊泳,遊泳技術很好,她沒有多想,脫掉外麵的藍色工裝外套,直接跳進了河裏。

    水花濺起,撲棱撲棱一陣子,楚瑜很快遊到了她邊上。

    她從後麵抓住那人,又往河邊遊了兩下,就在這時,她腳尖一踮,忽而站了起來。

    那婦女忽然也站了起來,原來這水根本不深,兩個渾身濕漉漉的人相視一笑。

    “嬸子,你還好吧?”林楚瑜笑問。

    “我沒事,小姑娘,謝謝你救我。”田信芳說道。

    “嬸子,你先上去。”楚瑜扶著她往河邊走。

    不得不說,這年頭的河水是真的幹淨,人們的環保觀念也不錯,出門都拿著網袋,什麽東西都循環利用,幾乎沒有一次性產品,河裏很是幹淨,隻有一些樹葉飄在上麵,楚瑜往下看,能清楚地看到河底。

    漲水時魚多,幾條魚在楚瑜腳邊遊來遊去,嘿,免費的魚!楚瑜的摳門勁兒上來了,彎腰就鑽入河裏,追著魚去了,在河裏逮了好幾下,誰知魚很滑溜,一直沒抓到。

    那邊,田信芳一迴頭,卻見自己的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她嚇壞了,驚叫道:

    “壞了!人呢?小姑娘!小姑娘!”

    這時,一輛軍車停在路邊,路人都閃的遠遠的,生怕碰到了軍車,惹怒了軍老爺。

    長腿從車上跨下來,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直接來到田信芳身邊。

    “媽,你沒事吧?”低沉沙啞的男聲傳來。

    “我沒事,兒子,剛才救我那小姑娘還在河裏沒上來呢。”田信芳急道。

    陸戰眼神一凜看向河麵,那裏連個泡泡都沒有,哪裏像是有人的?

    他不敢耽誤,脫了長褲和短袖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和結實修長的雙腿,他皮膚黝黑發亮,有種獨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渾身的荷爾蒙簡直就要溢出來。

    圍觀群眾看得眼都直了,有些女性甚至羞紅地轉過臉。

    陸戰縱身躍入河裏,他憋著氣往河裏看,卻見一個小姑娘正在不遠處,陸戰

    遊過去拉著她的手。

    楚瑜剛捉到一條魚正高興呢,忽然從身後伸來一雙手,銅牆鐵壁一樣禁錮著她,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拖到岸邊,又托著她的屁股把她揪上岸。

    於是,楚瑜眼睜睜看著一條肥壯的魚從自己手裏溜走。

    並且,軟軟的屁股還被人家托在手裏。

    林楚瑜臉都黑了。

    那邊,陸戰托著她的屁股把她拎上岸,正要給她做人工唿吸,迴頭一看,卻見小姑娘眼睛瞪得銅鈴一樣。

    楚瑜氣炸了,她的魚!她的魚!已經抓到了,結果被這廝一打斷,魚沒了!

    陸戰氣笑了,這小姑娘一臉要吃人的表情,有趣,真有趣!

    “怎麽著?我這人還救錯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說話的聲音聽得楚瑜覺得有根羽毛在自己的皮膚上來迴撓著。

    楚瑜冷哼:“大哥,我抓魚呢。”

    “就你這小身板還抓魚?怎麽著?你叫一聲,魚就往你手裏鑽?”

    楚瑜狠狠吸了一口氣,提醒自己千萬別生氣。

    那邊,田信芳出來打圓場:“小姑娘,你進水裏是為了捉魚?我還以為你落水了呢?”

    楚瑜對長輩一向尊敬,笑笑:

    “嬸子,我爸住院,我沒看到哪裏有賣魚湯,也沒票,就想著買條魚迴去找地方燉湯給他喝。”

    陸戰哼了一聲站起來。

    楚瑜不覺盯著他,眼前的男人一身腱子肉,穿衣的時候胳膊肌肉緊繃,滿是蓄積的力量,黝黑的皮膚和堅毅的下巴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男人特有的陽剛味道。

    他穿的少,這一站,楚瑜隻看到他的內褲和兩條精壯黝黑的腿之間那不容忽視的存在。

    他某個部位還特別的……嗯,反正很明顯!

    楚瑜有些不自在。

    視線不覺又落在陸戰身上,陸戰身上黑的發光,話說這人還真潮,這年代還知道美黑。

    然而陸戰是誰啊!從小在軍區大院長大,長大就進了部隊,對別人的視線有種天然的戒備,要是對別人的注目都感覺不到,也不配在部隊裏摸爬滾打這麽多年!剛才楚瑜視線下移,盯著他兩腿之間,可沒瞞不過他。

    陸戰不躲不閃,眯著眼勾唇道:“哥哥這身腱子肉怎麽樣?”

    楚瑜收迴視線,語氣淡淡:“還不錯!”

    “小姑娘有眼光

    !哥哥我渾身上下都是好看的地方,怎麽著?要不要哥哥脫光了給你看!”

    楚瑜還沒說話,他就被田信芳打了。

    “臭小子,我看你是當兵當久了,跟人家小姑娘說這種話!找打!行了,快去開車,先把小姑娘送迴去!”

    陸戰哼了一聲,上了越野車,握著方向盤的時候,他看著自己被槍磨出老繭的手,心道剛才那小姑娘皮膚滑溜溜的,手感還不錯!

    “小姑娘,你爸爸在哪個醫院?”

    “市立。”

    田信芳想的周到,便道:“醫院洗澡不方便吧?要麽你先去我那,洗個澡再去?”

    楚瑜因為捉魚,弄了一手的水草,頭上也粘答答的,渾身濕透,再加上很久沒洗澡,便同意了。

    陸戰沒說話,開著越野車進了軍區。

    楚瑜第一次來軍區,往外看去,怎麽都覺得好奇,跟後世的差不多,一溜的瓦房,配著訓練場,綠化蠻好的,車子駛入家屬區,停在一間瓦房前。

    “小姑娘,你跟我一起拿票去院裏的澡堂洗吧?”

    楚瑜點頭同意了。

    兩人進了澡堂,不愧是軍區大院,澡堂裏並不擁擠,這年代的澡堂幾乎都是大池,好在水很清,楚瑜下去之後,熱水漫上來,她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很舒服。

    田信芳笑眯眯看她,心裏想的卻是,這小姑娘年紀不大,身材倒蠻好,皮膚也很細嫩,不像是做慣了農活的鄉下姑娘,看舉止也沉穩大氣,雖然穿著老土了一些,卻是一塊璞玉。

    “小姑娘,我還沒問你叫什麽名字。”

    “林楚瑜。”楚瑜笑著答,她拿起搓澡巾,左搓搓右搓搓,珍惜這難得的洗澡機會,恨不得把皮都搓下來。

    “林楚瑜?好名字!”田信芳笑道:”你是臨淮人?”

    “不是的嬸子,我是新安縣人。”

    “新安縣?那你怎麽來這裏看病?”

    楚瑜把事情經過告訴了田信芳,田信芳聽完直說不容易,這年頭,能湊齊治病錢,還能來城裏治病,這家人可見花了不少心思。

    “嬸子,你是臨淮人?”楚瑜問。“我怎麽覺得你有北方口音?”

    “我是北京人。”田信芳笑道:“我這次來臨淮是為了看我兒子,就是今天那個,他叫陸戰,在臨淮軍區任職,已經半年多沒迴去了,這不,我隻好過來了。”

    田信芳這次除了探親,還帶了一個艱巨的任務過來——給陸戰說親,說起來,她這個兒子真是家裏的驕傲,年紀輕輕已經多次立功,雖然這年頭沒有軍銜,人人都是同誌,可他已經是軍區一個不小的領導,隻是陸戰27了,卻還沒個對象,活得跟苦行僧似的,說出去都能急死了,這年頭27歲沒結婚實在是個異類,說出去都怕人家懷疑自家孩子是不是某方麵有問題,否則怎麽一直不解決個人問題?不少領導找陸戰談話,都被陸戰一句“先大家後小家”給頂迴去,再勸他直接掉頭走人,田信芳也是沒辦法,隻好托婦聯的人給兒子介紹對象,這不,有個小姑娘條件不錯,她這次來就是為了跟陸戰說這事,這幾天她一直照顧兒子起居,路過河邊想洗一下腳上的汙泥,誰知腳一滑就落水了。

    “楚瑜,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沒命迴來了!”田信芳想想還是後怕。

    “嬸子,舉手之勞,放在任何人身上,他們都會救你的。”

    田信芳搖搖頭:“是,若他們知道我的身份,每個人都會救我,若是不知道,能救我的人隻怕不多,誰不知道命是好的?”

    楚瑜搓了搓灰,田信芳主動道:“我幫你搓後背。”

    楚瑜有些不好意思:“嬸子,我有好久沒洗澡了。”

    “這有什麽!”田信芳笑道:“你跟我小女兒差不多大,跟我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田信芳幫她搓了背,洗好澡的楚瑜皮膚更顯白嫩,滑的跟雞蛋似的,田信芳就喜歡皮膚白的,當下說:

    “你說我全家都那麽白,怎麽我家陸戰就黑得跟驢屎蛋似的?也不知道將來找對象能不能找個跟你一樣白的,否則將來生孩子,肯定會黑。”

    “他是曬的吧?”楚瑜搭話。

    “天天風吹日曬訓練是一方麵,這當兵的沒幾個白的,真正白的那些都是不做事。”田信芳給楚瑜擦了後背,兩人聊了幾句就上去了。

    楚瑜搓了背,上去後感覺自己至少瘦了8斤!走路都覺得輕快。

    她剛到陸戰家,就聽外麵有人喊陸戰,陸戰把門一開。

    外麵的人見了楚瑜,都愣了一下,洗好澡的小姑娘皮膚白嫩得跟豆腐似的,長發散開,身材纖細有型,隔著寬鬆的衣服都能看出小姑娘身材很好,可偏偏臉看起來清純得很。

    兵痞兵痞,當兵的身上難免有些痞裏痞氣的。

    幾個人當下吹了口哨,笑道:

    “行啊陸首長!藏了個這麽嬌滴滴的小姑娘在家!怎麽著?原來你就喜歡這種嫩的?難怪連文工團的軍花都看不上!”

    “就是啊!陸流氓!你說你可真是邪惡,居然對這麽小的小姑娘下手!嘖嘖!”說話的是陸戰打小的兄弟陳列。

    “陸首長老牛吃嫩草啊!”

    “說什麽呢!”陸戰臉一板:“都給老子滾遠點!”

    “好!滾就滾!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們耽誤你的好事!”陳列開玩笑。

    陸戰一塊板磚扔出去,門口清淨了。

    外麵傳來戰士們的哄笑聲。

    “楚瑜,他們開玩笑呢。”田信芳笑笑。

    “嬸子,我知道。”楚瑜倒是大大方方的。

    田信芳看的直點頭,隻覺得楚瑜這小姑娘年紀輕輕但是識大體,人也水靈漂亮,要是年紀大兩歲,她一定要給自家兒子留著。

    不管楚瑜怎麽拒絕,田信芳還是給楚瑜熬了魚湯帶給林保國,陸戰很快被人叫走了,還是田信芳騎著自行車送楚瑜去的醫院。

    陸戰和田信芳就是一個小插曲,沒有在楚瑜心中留下任何一絲波動。

    她活過一輩子,知道任何時候都不要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這社會說是沒有階級,其實階級無處不在,她沒有任何依靠,唯有好好賺錢才是好的。

    一天很快過去,楚瑜還是沒有約到魏醫生,當晚,楚瑜楚青和秦美麗一起給林保國陪床,其實楚瑜和楚青也幫不上什麽,林保國畢竟是男人,他的事秦美麗不讓兩個女兒沾手,夜裏也是她照顧,楚瑜和楚青一夜睡到天亮。

    次日一早,楚瑜又去找魏醫生,得知魏醫生手術已滿。

    林保國已經沒法拖了,無奈,楚瑜隻好接受了醫生的說法,找別人來給林保國看腿,這醫生姓江,江醫生看了報告,直接說:“截肢!”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這兩個字依舊讓母女三人久久沒迴過神,迴了病房大家也不敢跟林保國多說,隻說明早動手術。

    十點多,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嘈雜。

    “田主任,林保國就住在這個病房!”

    楚瑜往外一看,卻見田信芳在兩個當兵的陪同下進了病房,這兩人手裏都拎著網兜,裏麵裝了雞蛋、罐頭、麥乳精等。

    “嬸子?”楚瑜對田信芳感覺不錯,隻覺得有眼緣,她高興道:“你怎麽來了?”

    田信芳低聲說:“楚瑜,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你救了我,難不成你爸爸住院我還能不來看看?昨天太匆忙了,我沒準備,就沒跟你一起過來,今天說什麽都要來看看!”

    醫院的領導都陪同著,院長恭敬地說:

    “田主任,林保國在我院住院的事,您就放心吧!”

    田信芳跟親美麗聊了幾句,這才迴頭說:“院長,我聽說你們醫院有個魏醫生技術很不錯。”

    ”小魏?他技術確實不錯。”院長不停擦汗。

    這話一說,院長連忙讓人把魏醫生請來了,沒多久,一個戴著眼鏡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見了田信芳,也是直擦汗。

    田信芳直接說:“魏醫生,我想問你,林先生的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林保國的病症魏醫生都聽過,隻是林保國的腿做起來難度太大,而他確實也忙,再加上藥品稀缺,手術後續問題無法保證,便沒有接下這個棘手的病患,可誰知道,林保國竟然認識田信芳!這位是誰?聽說是北京軍區大院的,跟很多重大領導人關係都很好,家裏的長輩也是開國功臣,林保國這種農民怎麽可能認識這樣顯貴的人家?

    魏醫生一頭是汗,為了自己的前途,當下道:

    “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一聽這話,林家人眼睛一亮,早上醫生還說一定要截肢,這會子就有可能保下了。

    楚瑜知道魏醫生完全是看在田信芳的麵子上,她心裏清楚,田信芳一定不是普通的軍區領導,如果僅憑陸戰的職務,她應該不可能讓院長都來接待,還這樣誠惶誠恐的。

    “哦?”田信芳不鹹不淡地問了句。

    魏醫生直擦汗:“保不住的幾率很大,但如果手術結果樂觀,沒有後續感染並發症,說不定還能保住,隻是我們院某些藥品不足……”

    田信芳當下說:“魏醫生,林家是我的親戚,林保國這腿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至於藥品,你需要哪些藥直管說,我去想辦法!”

    這話讓屋裏幾個病友當下心裏咯噔一下,再看林家人的眼神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原來這林家人還有這樣了不得的親戚,乖乖!平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居然還有這後手,竟然能請到魏醫生做手術!

    田信芳堅持要把林保國轉去單間,這年頭很少有人做手術會住單間,單間都是給一些特殊領導準備的,田信芳不知怎麽做到的,林保國當天就轉走了,病房人看他

    們的眼神更微妙了。

    秦美麗這才知道楚瑜救了田信芳一事,她和田信芳聊得很投機,隻是等田信芳一走還是忍不住擔心:

    “楚瑜,你說咱們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咱們都是小老百姓,這樣好嗎?”

    這些問題楚瑜都考慮過,隻是這年頭醫療技術不發達,又是這樣的大手術,萬一林保國腿手術後感染可就麻煩了,大病房人太多,還有那麽多陪床的,環境得不到保障。

    “媽你放心,沒事的!”楚瑜道。

    之後,林楚瑜感受到了醫院如春風般的照顧,院長主任和魏醫生都來了好幾次,一直詢問情況,次日一早,林保國八點就進了手術室。

    “爸,你別緊張,醫生說你的腿能保住!”楚瑜安慰。

    “是啊,爸!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孩子他爸,我們都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好好地出來!”

    林保國聽了這話,堅定地點頭,躺在床上不能動的滋味他已經受夠了,早點做完手術,早點就能下床。

    林保國早上推進去,一直到了中午都沒做完。

    已經四個多小時了,母女三人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一直等在外麵。

    就在這當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我家保國就在這裏做手術?”

    是王秀娥的聲音!

    楚青當下皺眉:“我奶他們怎麽來了?還有小姑和三嬸?”

    楚瑜眉頭緊蹙。

    秦美麗卻道:“應該是來看你爸的吧?到底是她親兒子,怎麽可能做這麽大手術看都不來看?還有你小姑,你爸是她親哥哥,來看看都是應該的!”

    楚瑜卻沒她這麽樂觀。

    王秀娥在林傳芳的攙扶下走過來,當下了板著臉說:

    “保國還在做手術?”

    “是啊,媽,從早上進去到現在沒出來。”

    “哦。”王秀娥沒說話,隻表情冷淡地在一旁坐下,陳玉梅和林傳芳都跟著站在邊上,幾人擠眉弄眼沒說話。

    很快,林保國被推了出來,魏醫生滿頭大汗地說:

    “林保國的手術做完了,斷腿已經接下,下麵隻需要好好護理就行。”

    秦美麗高興道:“謝謝你魏醫生!你是我們全家的恩人啊!”

    “這是我應該做的。”魏醫生嗬嗬笑道:“

    再說你們是田主任的親戚,那就是陸家的親戚了,我們醫院自然會竭盡全力!”

    昨天晚上,院長跟北京那邊通過電話,證實了田信芳的身份,原來田信芳是陸家的兒媳婦,而陸老爺子就是開國功臣,他功勞大,本事也大,那麽多功臣被鬥倒了,隻有他陸家屹立不倒,任外麵風雲飄搖,在文-革中依舊屹立不倒,實在是不易!

    想當然,這樣的人家,別說魏醫生,就是院長都得罪不起。

    母女三人高興壞了,忙跟在後麵去了單間,林保國還在昏迷,沒什麽需要護理的。

    那邊陳玉梅看著這單間,眼都直了,乖乖這病房好大!又幹淨又漂亮!可不是農村的瓦房平房能比的!還有個小的廁所呢,真是怪了,林保國家窮的比屁股還幹淨,哪來的錢住這種大房子?再說這房子也不是有錢就能住的!

    “我說他二嬸,你家怎麽發財了?他叔哪來的命住這種單間?”

    這話一說,秦美麗有些不高興,“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家保國怎麽就沒命住這種單間了?”

    陳玉梅尷尬地笑笑:“我就是隨口說說,我的意思是,這單間可不是普通人住的,上次我爹認識的副縣長,也住不到這樣氣派的病房咧!”

    秦美麗沒迴答,陳玉梅不罷休,繼續道:“我說他二嬸,你這樣做事可就不地道了,你們一家來市裏吃香的喝辣的,留媽在農村受苦,吃著玉米餅瘦的腰都挺不直了,有你這樣做人的嗎?”

    陳玉梅眼裏都能淬出火來了。

    好啊!林保國家竟然蒙不吭聲地發財了,怎麽發財的?這年頭做生意都是要割尾巴的!她平時也沒見這家子有大動靜,怎麽一轉眼就住的上單間了?

    這麽好的條件,不是來享福是什麽?

    她這話一說,林楚瑜母女三人就愣住了,林楚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來住院來動手術,受這麽多苦是吃香的喝辣的?

    陳玉梅說的這是人話嗎?

    秦美麗臉色不好,剛要說話,就被楚瑜攔下了。

    楚瑜似笑非笑地盯著陳玉梅,就是不說話,她雖然年紀小,但板起臉來卻明顯不好惹。

    林楚瑜語氣狀似平靜:

    “二嬸,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爸躺在那裏住院,你不出錢不出力也就罷了,還說他是躺在那享福,我讓你也享享這福氣怎麽樣?”

    陳玉梅訕訕的:“嗬

    嗬,有些福氣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享的,你爸爸雖然住院,但這環境可比家裏好多了,不過是腿上受點罪又不是大事,也不知道誰在那裏吹,說是要截肢,我看腿還不是好好的!”

    這話一說,秦美麗和林楚瑜姐妹倆當下就不樂意了。

    這三人到底什麽意思?

    “陳玉梅,你到底跑來做什麽?”楚瑜冷聲問。

    陳玉梅眼珠子滴溜轉,笑笑:“做什麽?為當然是來看你爸的!”

    “看我爸?”林楚瑜笑的有些諷刺:“你們三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來討債的呢!”

    被上次林大力偷錢的事一鬧,陳玉梅對楚瑜本來就有氣,當下就不高興:

    “楚瑜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大老遠跑來,你對我們就這口氣?”

    “嬸子,別把話說那麽好聽,你們大老遠來是為了看病人?”

    陳玉梅瑟縮一下,硬著頭皮說:

    “那當然!你把住院,我特地帶你奶和小姑來看他!”

    “是嗎?我第一次見到空手來看病人的。”

    陳玉梅聞言尷尬地笑笑,她來這裏本來就是別有所圖,哪裏想的起來帶東西?

    “楚瑜啊,這就是你不對了,人來就行了,你還找你三嬸要什麽東西?”王秀娥護著小兒媳婦,又說:“我看你三嬸說的沒錯,你看你們住著這麽大病房,還有這麽多護士照顧你們,不是享福是什麽?我們在家裏吃不飽穿不暖的,哪有你們舒服!”

    這話說的林楚瑜當下拉著臉。

    “奶,我爸是住院,是來做手術的!”

    “俺們農村人做手術可沒這樣享福的!”

    林楚瑜氣得心肝疼。“你們這次來到底是要幹什麽?”

    王秀娥眼珠子一轉,當下發話了:

    “美麗,你們可不能這樣對我這個當媽的,平常我找你們要生活費,你一直說沒錢。”王秀娥看著眼前的氣派的房子,想到今天她來醫院時,醫護人員那麽客氣地把她這個老太太領進來,心道這二兒子肯定是發財了,“你可不能這樣對我!你們自己有錢享福了,讓我和你爸待在鄉下吃鹹菜粗糧,哪有這樣的道理?我這次來是來找你們要這個月生活費!你們現在有錢了,這生活費自然要漲,我看,從今天起,你們每個月給我拍20塊錢生活費!”

    “2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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