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在梅園再次見到鳳曦時,已是次日夜裏。


    一襲橘色豔麗的秋衫,血紅的鳳頭玉簪,墨色的長發,還有嘴角那淡淡的暖意,似笑非笑的眸子。


    這樣一個絕代風華的男子,半依在門檻凝望著白萱,讓她在詫然中失神。她想,任誰對著鳳曦都無法為之心動,何況是青梅竹馬的白璿,有那樣的寵溺與柔情為基礎,鐵石心腸都能融化。


    “發什麽騷?”


    迴過神的白萱不禁啐了一句,低頭繼續畫著國畫。這個梅園比京城的賞梅院更奢華精致,讓她喜歡的就是那些上等的文房四寶,那一股墨香沁人心脾,能緩解她的心浮氣躁。


    如今的她不比從前,好比一個人兩個魂,她必須控製那份不屬於她的恨意,不讓自己被他人的情緒左右,冷靜麵對才能洞察細節。


    “阿萱,在作畫?”


    不知為何,鳳曦聽到那一句屬於白萱的語氣就暗自舒了一口氣,他幾步靠近環住了她的腰身,俯首一看才知是一副精致的水墨畫,詫然地歎道,“是溫泉?想不到你還有如此妙筆。”


    畫的可不正是昨日的小溫泉,水霧嫋嫋,似是仙境。


    “將軍的手放錯地方了吧?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將軍還是放尊重點,若是後院那些女人看到,或許我會死得更慘。”白萱擰了擰眉頭,手中的紫毫一滯,倒也沒有強行去掙脫。


    憑她的力氣自然是無法與他抗衡。


    她隻是很疑惑,明明她將一切問題已經清清楚楚擺在他麵前,他怎麽就跟個無事之人一樣,權當沒有發生過?


    即是如此鎮定,前些日子何須躲她?


    鳳曦緊了緊手臂,將臉擱在她消瘦的肩膀,真是愛極了她身上這股淡淡的清香,明明似有若無,卻縈繞心間。


    “府中自昨日起任何人都不得出院子走動,自然不會有人來幹擾你的雅興。”他無聲地歎息,神情中透著落寞,“阿萱,聰明如你,怎會不清楚我對阿璿的情?縱然是利用,可寵愛與疼惜若成了習慣,心便不由自主了。”


    他對白璿是有情的,她若有所有的記憶,不會感覺不到。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四年前的喪魂坡上,他已經意識到了這點。


    白萱洗著筆尖的墨,淡淡的顏色暈染在紙張上,勾勒出嫋嫋煙波。如他所料,正因為她看清了鳳曦的情才對他恨不起來。


    試問,連白璿都恨不了何況是毫無相關的她?


    “鳳曦,我不是她。”既然清楚自己的感情又何必抱她?


    “我從未將你當成她。”


    鳳曦徐徐閉上雙眼,幽幽地說道,“初次見你就肯定你不是她,你們的性子截然相反,可不知為何,我反倒覺得這樣的你更加熟悉,仿佛……認識了千年般的那種熟悉。阿萱,或許在前世,你我是不能廝守的苦命鴛鴦,糾纏不清,不能忘懷。”


    所以這一世,該是老天給他們的彌補。


    “我知你帶兵打戰是有幾分本事,原來編戲文也不錯。鳳將軍就是憑著這張嘴哄得滿院的女人心花怒放吧?可惜我沒這份閑情在你的妄想裏扮演什麽角色!”白萱擱下手中的筆,雙手扯開腰上的手臂,迴身在椅子中坐下,“說你的來意吧。”


    她自是知道他是有話要說。


    鳳曦無奈地勾了勾唇,收起了調侃之心。


    的確,他的心思是沉重的,在昨日的溫泉中沉靜了許久,才安排在此時徹查,因為她的話,他甚至懷疑了周圍的所有人。


    “冬兒的事我已經向胡良求證,他雖沒親眼看著她被灌毒卻是親自將她下葬,今日,小容也已命人前去墓地查看。至於阿璿喝的那碗墮胎藥……四年多前我就命仵作查過,那是毒藥。”


    有了這份線索,他才明白那晚康莊別院的案件。龍梓彥的人是被引開,而他的人,是有殲細,可龍梓彥會提前趕往玉山關,真的隻是為白璿的臨盆在即?


    “你想過背後之人是誰嗎?一個是驃騎大將軍,一個是當朝丞相,你們都想調查四年多前的毒殺案,卻都不得要領無法下手。是背後那人太強還是你們不敢查下去?可是鳳曦,就算白將軍的通敵賣國是真的,白璿也隻不過是一個僥幸不死的罪臣之女,為何有人費盡心機要她死?”


    白萱目光灼熱地望著眼前的男人,連她都可以想到的事,他與龍梓彥又怎會想不到?這明明是另有隱情。


    鳳曦長長地歎息一聲,在白萱桌前坐下,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抿了一口,苦澀頓時從舌尖傳入心底。


    “四年多前,阿璿出事之際,北魏蠢蠢欲動,幾番挑釁偷襲,當時隻覺得蠻子愚蠢,妄想突破玉山關,可如今想想,是朝中有人勾結北魏,損兵折將引開我的注意力……蠢的人,實則是我。”


    朝中能與敵國勾結的,除了太子黨還會有誰?所以,此次北魏之行,勢必也是與太子商量過的計策,為的就是要他的命。


    “殺一個柔弱女子,竟是要大費周章勾結敵國。”


    白萱不禁冷笑,為死去的白璿可悲。


    “自阿璿從相府迴來,她的肚子已經微微顯孕,大夫診脈推斷她已有三個半月的身孕,她是四個月前離開我去了表兄那裏,我如何能不懷疑那個孩子?冬兒下毒、懷了龍家子嗣這兩件事確實打擊到我,正因如此,我才會疏忽了北魏偷襲的用意,若能冷靜想一想,怎會參不透?”如今,他也隻剩下愧疚與悔恨。


    原來,自始自終,他都是被人操控的那個。


    白萱見鳳曦情緒低落,黯然自責,褶褶生輝的眸子泛了層水光,與那張絕色容顏相配,竟讓她憐惜得心痛。


    他若對白璿無情,又怎會被嫉妒衝昏頭被人牽著鼻子走?


    “你可知在相府的診斷如何?在白璿侍寢兩月之後大夫診斷她有三個多月的身孕,迴到鳳府那時,該是有四個多月身孕了。”白萱淡然地將實情說出,她已經肯定孩子是誰的,如今這種情勢,也沒必要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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