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瑞也有樣學樣地爬著,宮殿裏麵傳來不太清楚的說話聲,因為空曠,引起陣陣迴音,想來就是鬼門那些土匪了。二人施展壁虎功吸在大殿牆壁上,在黑暗掩蓋下遊走前行。又拐了個彎,看仔細後寶瑞更加驚嘆了,這大殿後頭,竟然象樓閣一樣分著兩層,還以門柱牆壁格出類似房間一樣一個一個空間,均有土匪或坐或臥身在其中,真是太太太厲害了!


    妖刀分辨出她臉上的驚愕,眼睛四處巡視了好一會,象終於確定了什麽似的,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一笑並不大聲,但是在這地下引起的聲音迴響共鳴就足以讓很多土匪聽到了,立即有人喝問,什麽人?!


    寶瑞知道妖刀要發難。


    果然妖刀陰側側地應道:“我——”就躍下現了行藏。在四麵牆壁昏暗的油燈和插著的火把照耀下,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又折she出好多個影子,狹長的桃花眼裏映著油燈和火把的火苗妖冶地跳躍著,一身紅衣說不出的詭異。


    眾土匪終於反應過來,有人大喊:鬼王來了!


    紛紛操起了傢夥撲了過來。


    妖刀的武功豈是土匪們能追上的?他象貓一樣在殿閣之間到處飛竄,象貓戲弄老鼠一樣,把那些土匪氣得火冒三丈,到處都亂鬧鬧的,還有女人的驚叫聲,寶瑞估計那就是妖刀說的那些女子了。按照計劃好的樣子,趁妖刀閃進陰暗角落時,寶瑞也躍了下去,她的裝扮是和妖刀一樣的,在不太明亮的地方,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妖刀,她故意跑了幾圈,漸漸將土匪們的注意力吸引住,便往外頭大殿飛奔出去,土匪們也唿啦啦地追了出來,嘴巴裏都在喊“鬼王來啦鬼王來啦~~”


    妖刀在裏麵已經逮住機會,截下一人,也是他原先較器重的手下,逼問道:“姓周的在哪裏?!”


    那人起初還不肯說,妖刀手指稍微一使勁就捏碎了他的肩胛骨,他才悽厲地慘叫起來,不待妖刀再下手,就顫抖地說:“周、周老大好象去瓜州了做買賣去了。”


    妖刀聽完就把那人象垃圾一樣甩了出去,閃身出現在大殿裏。


    寶瑞見他出來,立即依照計劃向人群裏投下幾枚迷煙參雜著辣椒末的簡易催淚彈,當下便是煙霧瀰漫,咳嗽聲陣陣,土匪們眼淚花翻飛。


    妖刀冰冷陰森的聲音在大殿裏讓眾人聽得個清清楚楚:“從此將不再有鬼門,誰再打著我的旗號,自己想著後果,想逃命就趁早!”


    寶瑞甩手就是幾個霹靂火王殿後滾去,頓時內殿就傳來爆炸之聲,然後整個地底都在顫動,大殿後開始坍塌,看樣子不需要多少時間,大殿也要被震塌了。


    眾土匪驚慌失措,知道再不奔命就要被埋在瓦礫之中,全都流著眼淚咳嗽著湧進通道向地麵奔去。


    妖刀見一切都如計劃一般進行,不再看這個地下世界一眼,拉住寶瑞的手,二人躍起身來踩在土匪們的身上向外竄去。寶瑞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象普通女子那樣沒方向感,走過一次就已駕輕就熟,二人沒有任何困難地很快就上了地麵。並跑出了很遠,召來馬兒,二人立於高處的沙丘上遠遠望著鬼門老窟的方向。


    整個沙漠都似在震動轟鳴,土匪們的逃命的驚叫不斷,接著一聲大爆炸的聲音,遠看著象地底燒起了一把地獄之火,頓時火光沖天。


    鬼門這個關外大漠上最大、屹立了八年不倒的土匪窩子終於毀於一片火光之中,從此留下的將隻有傳說。


    妖刀哈哈大笑直唿痛快,寶瑞心裏替他歡喜,微笑盈盈。笑畢,他如釋重負地喘了口大氣,然後低頭看了寶瑞一眼道:“走吧!”


    馬鞭一揚,火燒雲揚塵而去。


    美人吟


    香爐裏燃著沉水香,淡淡地漂浮繚繞著。


    紅丫頭執著把木梳,捧起主子那把沉甸甸的黑髮,仔細地梳著,一邊說:“姑娘真是美,敦煌畫上的飛天,也不及姑娘一分啊。”


    金邊菱花鏡前坐著的女子輕輕一笑,自然地接受著伺候丫頭的恭維。皎潔如月的臉龐從菱花鏡中倒影出來,細長的娥眉淡掃,水汪汪的大眼流轉出無限的嫵媚,小巧英挺的俏鼻子,含笑的菱角小口染了鮮艷的朱紅,粉麵帶羞,眉目顧盼之間盡是風情。


    外麵的水晶簾子被人拉開劈啪作響,有人走了進來。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可得快點,今天來的可是重要的客人,您得趕緊點啊,這麽不上心。”來人揮著大花手巾,一陣濃香撲鼻。


    鏡前的姑娘趕緊捂鼻轉身嗔道:“秦媽媽,您就不能換個味兒,這麽濃的香,客人沒進門就被你熏倒了,這生意可就沒法做啦~”


    那秦媽媽正是此間的老鴇,正想責罵,又怕得罪了眼前這個正吃香的主兒,便堆著獻媚的笑道:“我的琉璃姑娘,琉璃大小姐,您有這功夫和媽媽我計較這香,還不如趕緊點裝扮,一會客人就來了,可不能叫人等。這客人可是頂頂尊貴的啊,請都請不來啊。”


    紅丫頭抿嘴笑道:“媽媽說的真是的,這半月來來見我們姑娘的,哪個不是尊貴的?”


    秦媽媽手指往紅丫頭額上一戳嗬斥道:“你懂啥,今兒來的是西平軍司的都督範大人,手裏握著兵權的主兒,這是其他人能比的?再說這範大人從不戀聲色,不是衝著琉璃姑娘這嗓子,是萬不可能來咱們怡春院來的,其他院是盼都盼不來的事,咱們怎麽能把這樣的貴客得罪了去,人家一個不高興可就能把咱們怡春院封了呀。不和你這沒見識的丫頭廢話,趕緊伺候你們姑娘裝扮了下去。”


    說完扭著大屁股出去了,這琉璃姑娘看著又是一陣咯咯的笑。


    紅丫頭可不敢不聽媽媽的,趕緊給主子挽好頭髮,插上珠花髮簪,又替主子著好衣裳,細細打量沒什麽缺點以後,又是一連串的讚嘆:“主子真不愧是艷冠咱們瓜州的美人,連軍司都督都來聽主子的曲兒了,還沒有聽說過哪裏的姑娘唱漢人曲能唱出主子這樣的名聲呢,別的姑娘都是黨項女裝打扮討人歡喜,偏偏姑娘您穿漢人衣裳也能帶動起風氣來。”


    那琉璃姑娘嫣然一笑道:“這人就是喜歡圖個稀罕的,越是不隨大流的越是對了人的獵奇心態,咱們出去吧。”


    華麗一個轉身嬌笑著走出了房間。


    正是華燈初上之時,怡春院大絲竹聲聲,大廳裏姑娘們和客人們的調笑聲,勸酒聲,飲酒幹杯叫好聲,聲聲交織,好不熱鬧。


    一聲細長的“琉璃姑娘來了~”,人聲鼎沸的大廳就安靜下來。


    隻見一身艷麗紅衣的琉璃倚在樓梯欄杆上,嬌俏嫵媚地一笑,眸光流轉間琴音響起,她一邊緩緩地步下樓梯,一邊輕啟朱唇唱道:


    藍藍的白雲天


    悠悠水邊柳


    玉手揚鞭馬兒走


    月上柳梢頭


    紅紅的美人臉


    淡淡柳眉愁


    飛針走線荷包繡


    相思在心頭


    風兒清水長流


    哥哥天邊走


    自古美女愛英雄


    一諾千金到盡頭


    風聲緊雷聲吼


    妹妹苦爭鬥


    自古紅顏多薄命


    玉碎瓦全到西樓


    自古美女愛英雄


    一諾千金到盡頭......


    一邊唱一邊接過一杯酒,在大廳裏緩步向大家致意做出勸酒的姿態,惹得客人們又是一陣光槲交錯,唱完後她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一亮杯底,眾人又是齊聲叫好,誇道:琉璃姑娘果然巾幗不讓鬚眉,不但有勇氣千裏迢迢孤身尋父,連喝酒的慡快都輸與男子!


    這琉璃姑娘慡快的咯咯笑著,向眾人道:“謝謝各位的捧場,琉璃還有事暫且失陪,各位爺喝好玩好。”福了福身便上樓去雅間拜見今天的貴客。


    進得雅間,便見房裏坐著一位濃眉須髯的威武男子,一雙炯炯的眼眸顯得此人極為正氣,身後站著兩名隨從,想來這坐著的男子就是瓜州西平軍司都督範大人了。


    琉璃福了福拜道:“見過貴客大人。”


    那位範大人頷首算是應了,琉璃趕緊提他斟酒,溫言細語地詢問可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範大人卻擺擺手示意不用忙。


    琉璃便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著,由著他打量自己。


    好一會範大人才開口問:“你是宋人?剛才唱的曲子叫什麽名字?”


    琉璃溫順地應道:“迴大人,琉璃確是宋人,從洛陽來,本名陳燕春,燕子的燕,春天的春。剛才唱的曲子叫《美人吟》,是一位宋人姑娘叫寶瑞的所寫。”


    哈哈,看這琉璃姑娘的模樣,不就是那寶瑞麽,竟然改了個名兒叫陳燕春!


    範大人又問:“聽說琉璃姑娘是來尋人的?”


    寶瑞早就知他會有這麽一問,來聽她唱曲的沒哪個人沒問過的,估計瓜州知道她琉璃名號的都知道她的孝行感動天地故事了,當下又流利地講述了一遍:“迴大人,正如大人所知,琉璃是來尋父的。我家本是大宋做瓷器生意的小商戶,家住京兆,家中隻有父母和我一個獨女。家父去年年才過不久,就跟了商隊去西域,想販些瓷器茶葉出去,再販些當地的特產迴來,但是一年過去竟沒了音訓,家母思慮過重故去,琉璃孤苦一人,也沒有了牽掛,心想無論如何也要知道父親的下落,也好了了這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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