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妖刀和阿楚最是悠閑,他二人一個長期生活在關外,一個生活在東海,對中原武林是完全沒有興趣的,也就歪在一邊陪孩子玩,樂於做“帶孩子的從人”。


    幾日下來,偶然也有一些有意思的小事。


    他們一行人都出眾,所以也就受人注目。


    有找寶瑞切磋的,都被寶瑞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那日眾人曾聽她說自己患有奇疾,又見她當場昏倒,也就不好為難她。於是就將注意力轉到她身邊三個男人和娃娃身上了。


    那個前麵對寶瑞懷有不滿的青城謝大小姐,見寶瑞已有一雙兒子,又見她與三個俊帥的男人神態舉止間甚是親密,也找了些機會暗諷她不知廉恥、妖女之類。


    殊不知寶瑞十大誌願之一就是做個妖女,但是總是不太到位,一聽她這麽說自己就得意著呢,沾沾自喜地道:做妖女也是要有本錢的,要漂亮好看,要有腦子陰謀詭計,要有出格的本事等等,總之不是什麽平凡人就能做的。一下又把謝大小姐鬱悶個半死,本意是要罵她,她卻當做褒獎,罵人的就覺得不慡了。


    還有人要找機會和遠昊妖刀他們切磋,理由是寶瑞不一般,身邊人也定不是凡品。遠昊仍然堅持“我是書生”的樣子,不好意思我不會武功。


    妖刀的樣子呢,中原的人不可能認得出,但是他若動手,就容易露行藏了。他身份敏感,遠昊早就警告過他,捨棄了紅衣不穿,招牌武器也就沒有帶。本來沒武器也是可以玩玩,但他這人的性子就是喜歡和人對著幹,反其道而行之,素來看不慣中原武林這種假惺惺的裝模做樣,所以向他挑釁,他就偏不予理睬,除非是自己看上想玩,結果自然是一個也沒看上。就死活沒動手,隻動嘴巴。那些大蝦們也不想去碰釘子,也就不再找他了。


    倒是楚不返,確實是個天生的武癡,很想知道自己的家傳絕學斬浪掌是不是真的象傳言中那麽無敵,於是每場比試都看得很投入,尤其十三那天掌和拳的比試,在他的強烈要求下,眾人早早就到場觀看。


    寶瑞開始還以為,阿楚也許會上去比上一比,她倒不介意阿楚的身份被人得知,但是看了一會阿楚就覺得沒意思失去了興趣。若說正宗的掌和拳上的功夫,就數少林的般若掌和伏虎拳對阿楚的胃口,偏向正氣剛毅的武功是阿楚的個人喜好。但是少林是出家之人,是不可能有人上台參與比試的,所以阿楚也就做罷了。妖刀奇怪地問,難道青城的舉手不迴你也沒興趣麽,阿楚看了一眼,想也不想地迴答,那個沒用。


    妖刀和寶瑞都翻白眼。遠昊卻知道,楚不返說沒用,不過是因為他用不上這類的武術罷了。


    小酈歌已經徹底成為寶瑞的粉絲,天天象小尾巴一樣粘著寶姐姐,和兩個娃娃也玩到了一塊。因為寶姐姐是偶像,孟家又沒有其他女眷,酈歌對寶瑞就是徹底的掏心掏肺了。


    這天酈歌又感嘆,有個姐姐真是太好了,什麽心事都可以說。


    於是自然地說起家裏的事。原來這天下第一莊的仁義君孟嚐,先後娶了一位正室夫人徐氏,前後為他生下二個孩子,就是孟離歌和孟酈歌(寶瑞說古人起名字太沒水平),十年前又娶了一位如夫人李氏,本來一家也其樂融融,兩位夫人也處得十分融洽。


    如夫人李氏沒有孩子,卻對大夫人的兩個孩子視如己出,尤其對小酈歌寵愛有加。無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五年前徐氏病逝,四年前李氏也去了,孟嚐悲傷之下心灰意冷,便也沒有再娶,於是可憐酈歌,小小的就沒了娘。寶瑞也心疼她,知道她對自己如此依戀,就是因為缺少女性溫情的關愛。


    寶瑞問:妹妹自呦失去母親,孟莊主一定非常愛護你們兄妹了。


    酈歌想了想說道:“爹爹對哥哥很是嚴格,但對我愛得不得了,我娘和二娘去了以後,爹爹父代母職,甚至連我......那個......就是成人,也是爹爹在我身邊,教會我如何麵對長大。總之爹爹對我是很好很好的,幾乎是把對哥哥的那份愛也給了我呢。”說著臉紅起來,寶瑞知她說的正是女兒家成長來了月信的事,也不說什麽,隻是疼愛地撫著她的頭髮若有所思。


    梨花醉


    日子就這樣沒什麽意外地過去。


    每一天寶瑞醒來的時候都希望蹦出來個炸彈,她討厭這樣煎熬的日子。


    有時候她想起一句話,世界上最遠的距離莫過於站在你麵前卻不知道我愛你。


    她感覺這句話其實也適用於很多地方。她一向不是一個沉著的人,雖然有時候很會埋坑——坑別人,但是在埋坑之前她很會算計,每一步怎麽走,怎麽玩,對方的反應,思想,然後秉著唿吸看見對方跳進坑裏如自己所願的時候她會很開心,盡管結果是她早料到的,也會很開心。


    但是這個坑是別人挖的話,又另當別論了。


    沒有人會期待別人給自己挖的坑。


    沒有驚喜也沒有驚嚇的日子讓她非常難過,這種難過比她知道自己活不長更教她難受。如果她知道明天會死,今天她至少可以多吃兩口飯,但是現在——


    她明明知道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大概在什麽時候發生,也許自己能夠做點什麽,但是首先必須要做的竟然是等。這個感覺讓她鬱悶,甚至情緒有點煩躁。


    翼閣收集來的消息越來越多,有些事情越來越確定,但是最關鍵的那個還沒抓到。


    天氣似乎也有點煩躁,已經連續陰鬱了兩天,憋了很久終於下了一夜細雨,也讓人睡了個好覺。


    四月十七。


    這是十年武林大會最後一天,新一屆的武林盟主即將誕生。


    醒來時無衣為她準備的衣裳是華麗的玄底大袍,上麵鋪著整朵艷紅的霸王龍爪牡丹。寶瑞穿上後覺得很完美,這樣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她感覺振奮,也很有精神。


    用完早膳後她卻開始猶豫,是否太招搖了?會不會太引人注意?


    遠昊莞爾:“你若不招搖,倒反而會讓人注意了。”


    倒也是。


    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很不安,在車上呆呆地望著車外一直喃喃地道:“到底如何辦到呢?不通啊不通。”


    遠昊溫柔地幫她理著衣裳,又為她撫好頭髮,修長的手握住她的小手,暖暖地很舒服,一手卻不客氣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打趣說:“你不是說,想不通的事情不要浪費精神去想麽?自己卻忘了。”


    “這次不同啊,大事啊~”


    “世上本無事。我們已做好了一切可以做完全準備。”不可以做的想也無用。


    烏黑大眼立即寫滿了神采,笑道:“遠昊哥哥,若我沒你該怎麽辦?”


    對麵那眼眸卻那古井深深:“怎麽會沒我?”


    似乎問了很蠢笨的問題,寶瑞哈哈大笑:“是哦,怎麽會沒你?”


    欣慰一笑,他最愛看她這樣神采飛揚,世間的煩惱都不該糾纏她。


    天下第一莊很是熱鬧,演武場上已經早早坐滿了人。除了少林、峨眉,所有桌子上都擺滿了沒起封的酒罈,台上兩邊更堆放了酒甕,十分應景,就待慶賀了。


    夜雨下得很透,地麵仍然cháo濕,人來人往沒有帶起一點塵土。


    太陽還沒有上來,間中有和風,揚起四月櫻花,淡淡的香。讓這些江湖人也變得柔情起來。


    當第一片櫻花落在寶瑞麵上的時候,她欣喜地抓住了遠昊的手:“是了是了,我知道了,竟然是這樣!”看到遠昊同樣瞭然的神情,她又輕嘆:“晚了,晚了。”


    妖刀和阿楚的背已經幾不可見地緊了起來。


    總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寶瑞想到這裏,又恢復了笑吟吟的神態,端起了茶。


    酈歌又如往常那樣跑到她這裏湊熱鬧。


    天下第一莊莊主,仁義君孟嚐作為主人,先站了起來,手輕抬,全場就靜了下來。隻見他向洗盟主抱拳行禮後,蒼勁的聲音朗朗而道:“十年前孟某有幸得諸位江湖同道抬愛,在我莊舉辦了武林大會,十年過後,又有緣與諸位在這裏重聚,實在是三生有幸。今年大會得以順利進行,全賴諸位捧場,今日就是本次大會最後一天,孟某特地備下薄酒向諸位致謝,也為各路英雄豪傑慶功!”


    “來人,起封,給貴客上滿。諸位,這是煮酒齋五十年梨花白陳釀,孟某先幹為敬!”


    轉眼間下人已將所有酒杯斟滿,真是好“薄”的酒!


    煮酒齋的美酒天下聞名,又是五十年陳釀,頓時滿場酒香四溢,引起一片讚嘆叫好。


    寶瑞與遠昊等人神秘地相視而笑,也拿起了手中的杯子。


    眾人豪氣地舉杯齊聲喝道:幹!


    亮杯底大笑。


    台上開始進入正題目,當然先是老盟主洗老頭出來發表講話,從十年前講到今日,從三大派講到四大世家,從武林名宿講到後起之秀,大事小事,洋洋灑灑口沫橫飛,足足講了半個時辰。叫寶瑞好生佩服,都不用演講稿的強人!(其實她自己也很能說,迴想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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