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息——”


    這一刻,陸綰真真是覺得自己就算是做什麽都是值得的,即便她失去了骨肉,可得到了自己最為心愛的男人,也是值得的。


    “想必經了這麽一折騰,綰兒也是累了,不過有一點,日後想要對付誰,盡管和朕說一聲就是,朕隨手就處置了去,何必還要你這樣自導自演了一出戲呢?如今綰兒是無事,若是你有事的話,朕是哭都沒有地方哭了。”


    撲哧!


    被顧容息這樣一說,陸綰反倒是覺得自己成了罪人,“大不了我之前告訴你,不過從這件事情裏麵,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情。”


    說著,陸綰將自己對白容正的懷疑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方才摩挲著下巴,“我總是覺得哪兒不對勁兒,可具體是哪兒,我又說不上來。”


    對於陸綰的疑惑,顧容息也是深有同感,明明他和白容正之間沒有多少接觸,卻還是覺得這個人令人討厭得很。


    “罷了,既然我們都想不出來的話,莫不如不要繼續想了,想多了反而傷身體,更何況,白太醫不過是外人而已。”


    對於白容正已經投靠了徐寶兒的事兒,顧容息自然也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兒,畢竟在偌大的後宮之中,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本就是錯綜複雜,既然陸綰不肯理會白容正的話,那麽白容正另尋他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白容正其實是他們的老相識。


    太醫院。


    白容正在太醫院裏麵的身份已然是非常尊貴,這不隻是因為白容正乃是任我行的徒弟,更加因為白容正得了徐寶兒的青眼,而且白容正的醫術的確十分強大,在太醫院這種強者為尊的地方,白容正格外吃香一些。


    “喲,任太醫呢。”


    這會兒,李德勝走了進來,因了顧容息覺得今日有些不舒服,所以李德勝親自來請任我行,奈何今兒個任我行朝著鳳潛宮的方向而去,所以白容正站了起來,“李公公,如今師父不在,不如我先行跟著李公公前往?”


    “這——”


    李德勝有些為難,他倒是不知道顧容息對於白容正有些不滿的想法,不過一向都是任我行替顧容息調理身體,若是貿貿然地換人的話,怕是顧容息要不高興的。


    “李公公,你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若是日後我得了好處,也會分給李公公的。”


    說著,白容正塞給了李德勝一些東西,李德勝摸著沉甸甸的,心裏麵不由得大喜,他雖然是顧容息身邊的紅人,可是能夠得到手的東西到底是有限,說到底,得到手的才是自己的,所以李德勝也就微微頷首,“咱家隻能將白太醫送到龍潛宮,至於皇上是不是能夠讓白太醫診脈,咱家可就不管了。”


    “那是自然,多謝李公公。”


    白容正皮笑肉不笑,然而就在他抬起頭的一刹那,李德勝卻仿佛見鬼了一般,他匆匆忙忙地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竟然仿佛看到了顧容崢。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明明顧容崢已經死了,那是陸綰親自殺了他,陸綰不可能還留著顧容崢一條性命才是。


    但是要如何說明適才白容正的眼神一如顧容崢呢?


    對於顧容崢的眼神,李德勝再熟悉不過,他曾經伺候了顧容崢數年,所以顧容崢的每一個眼神,他都十分清楚,就在剛才,他分明覺得顧容崢就在自己的眼前。


    不可能,這不可能!


    李德勝張大眼睛,眼前的人明明是白容正,而不是顧容崢,也許,是因為他想得太多了。


    李德勝覺得腿腳有些軟,而他的異常,也被白容正看在了眼裏麵,他微微地眯起了眼睛,“李公公這是怎麽了?”


    “無妨,無妨。”


    李德勝簡直不敢再看白容正,他生怕再看過去的時候,就再一次見到了顧容崢,隻不過,李德勝旋即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情來,雖然他十分堅信顧容崢已經死了,可是萬一——


    李德勝不敢繼續想下去,如果白容正就是顧容崢的話,那麽他來到宮裏麵的目的,一定是為了複仇。


    難道,李德勝已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就在李德勝的心思迴轉的時候,白容正同樣也感到十分奇怪,他很確定,自己一定隱藏得很好,因為他無論是聲音還是容貌都已經變了,抑或說,他這一世已經不再是顧容崢。


    所以說,李德勝不可能認出自己來才是。


    雖然心裏麵這樣想著,可是白容正不敢冒險,心道如果李德勝真的認出了自己的話,那麽他就必須除之而後快,前世,也有這個老雜毛的原因,所以自己才會慘死在陸綰的手裏麵。


    如果不是李德勝背叛自己的話,那麽他不可能會死!


    想到這裏,白容正的身上湧現出一股子強烈的殺意來,隻不過現在是李德勝要自己去龍潛宮,所以現在不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想要殺死區區一個太監,並不是多麽難的事兒!


    所以,白容正很快就放鬆了身體,“李公公,前麵帶路吧。”


    李德勝不愧是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人物,這會兒他已經平複了心情,且不論白容正根本就不可能是顧容崢,即便是個顧容崢有些聯係,那麽又能如何?


    如今的天下已經是顧容息的了,所以顧容崢也不可能翻出浪花來!


    然而李德勝錯了,他並不知道白容正乃是重生,一如當年的陸綰一樣,就因為在死的時候太過於怨念,所以白容正才會重生,而這一世,白容正懂得醫術,所以他才會順利地進入到宮裏麵。


    一路上李德勝和白容正各懷鬼胎,誰也沒有說話,李德勝隻是恨不得走得快些再快些,他可不願意和白容正單獨待在一處。


    好容易到了龍潛宮,李德勝微微地弓了身子,“白太醫請。”


    “勞煩李公公了。”


    白容正隨意地瞥了李德勝一眼,確保他如今的神色如常,白容正方才信步地走進了龍潛宮。


    “皇上,任太醫去給皇後娘娘請脈了,一時半刻還不能迴來,如今來的是白太醫,皇上可要讓白太醫來請脈?”


    白容正?


    顧容息蹙起眉頭來,他本就是不喜歡白容正的,如今白容正竟然還來到了自己的跟前,可見真真是不長眼,難道白容正竟然不知道,他和徐寶兒之間勾搭,已然是觸犯了自己的大忌麽?


    不過白容正既然來了,他倒是可以試探一番!


    實際上顧容息的心裏麵已經有所懷疑,徐寶兒的身上有寒脈散,這不是普通人可以有的東西,而白容正卻精通醫理,所以白容正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白容正為什麽這樣做呢?


    顧容息百思不得其解,是以微微頷首,“也好。”


    原本白容正以為,以顧容息的性子,他既然不相信自己,那麽就應該將自己趕出去才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的身上並沒有攜帶寒脈散,不過如今看來,他倒是有些後悔了。


    如此近距離接觸顧容息的機會,他竟然就這樣白白地浪費了去,若是身上有寒脈散,亦或是別的毒藥,都可以就此要了顧容息的性命。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白容正的想法一閃而逝,他很清楚,就算是這會兒殺了顧容息,他也斷然不可能活著離開,可是他需要的不僅僅是殺了顧容息,而是在殺了顧容息之後,他還可以活著離開。


    甚至可以取代顧容息!


    是以,白容正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皇上,請容微臣為你診脈。”


    白容正的醫術的確高超,雖然說他前世的時候並不懂得醫術,可是這一世,他在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然精通醫術,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在聽說了陸綰在雁門關的時候,他才會選擇在雁門關打開突破口。


    白容正很清楚,顧容息乃是個疑心極重的人,實際上,但凡是做了皇帝的人,他的疑心都會很重,這一點誰都不可能例外。


    所以,白容正才選擇了陸綰,選擇了雁門關。


    隻不過白容正沒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救了薑霈,他依舊沒能得到陸綰的信任,如果不是有了今兒個的機會,他甚至不可能這樣近地接觸到顧容息。


    “皇上,您的龍體無礙,不過是有些著涼了,微臣這就開服藥,保管皇上三日之後就會痊愈。”


    顧容息微微頷首,“如此甚好。”


    “微臣這就去寫藥方。”


    “等等。”


    顧容息驀地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裏麵精光四射,竟然使得白容正略微失了神,顧容息的眼神是那般犀利,甚至好像可以看透人心一般,白容正甚至覺得,自己的身份已然被顧容息所看破。


    “白太醫,朕聽聞你如今為寶妃在調養身子,寶妃的身體如何?”


    原來是這件事情!


    白容正方才鬆了一口氣,“迴皇上的話,寶妃娘娘的身體很好,隻不過因為憂思過度,所以有些氣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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