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她又何必心心念念地想要拿迴這張地圖呢?


    這下可好,地圖已然成為飛灰,就算是她再怎麽惦記,也終究是迴不來了。


    “太師,薑公子,你們這是怎麽了?”


    陸綰苦笑一聲,顯然有些無法解釋自己突然出現的原因,隻不過想到那張化為灰燼的藏寶圖,陸綰還是一陣肉疼。


    “陸姑娘——”


    見了陸綰,薑維反倒是有一種愧疚之感,好似那張地圖原本原本應該屬於陸綰的感覺。


    這等感覺如此荒謬,以至於薑維很快將這等念頭拋在腦後:“恭喜陸姑娘從宮中脫身。”


    “太師既然從前效力朝廷,便該知道從宮裏頭脫身,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左不過是皇後娘娘對我起了疑心,所以讓我先迴來幾日罷了。”


    原來是薑婼!


    薑維的眼神一寒,如果不是薑婼的話,薑家斷然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而他們也不必隱姓埋名,藏在肆家軍之內。


    所有一切問題的根源,都來自於薑婼!


    察覺到薑維的情緒波動,陸綰連忙抽了抽鼻子:“太師和薑公子這是在做什麽?我似乎聞到了一股子燒東西的味道。”


    “不過是些沒用的東西罷了。”


    沒用的東西?


    陸綰心中滴血,倘若那等寶藏找出來,便是幫著顧容息擴充肆家軍,也是綽綽有餘的事情,怎麽會如同薑霈一般輕描淡寫?


    或許,他根本就從來沒有真正地信賴過自己。


    陸綰心頭歎了一聲,也罷,薑霈曆經背叛,如今早已經養成了多疑的性子,對於薑霈來說,這或許是件好事。


    畢竟,倘若換做是他從前天真的性子,或許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


    “陸姑娘,日後還是不必稱唿老夫為太師,從前的薑太師早已經死了,現在的我,不過是薑維而已,若陸姑娘不嫌棄,盡可以稱唿一聲薑叔。”


    薑叔?


    陸綰反複咀嚼著這個稱唿,她從薑維的稱謂之中感受到了一絲親近,果然雖說換了一張麵孔,可骨子裏的親近,卻是什麽都掩蓋不了的。


    “薑叔,日後便稱唿我為綰兒便是。”


    綰兒,菀兒。


    薑維的眼眶驀地紅了起來,從前,他也曾經無數次地唿喚過薑菀為綰兒,隻可惜,眼前的陸綰卻不是他的女兒。


    因為,他的女兒早已經去了!


    察覺到薑維的心思悲痛,陸綰連忙上前一步:“薑叔不必太過悲傷,若您不嫌棄,盡可以將我當作您的女兒,對於薑公子,我也很樂意當作弟弟。”


    “我才不要!”


    薑霈別扭地扭過身子去:“我是有姐姐的人,才不用你這個冒牌貨。”


    我是冒牌貨?


    如假包換好麽?


    隻可惜陸綰明明是正統,卻礙於重生無法解釋,所以隻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站在眼前,如今卻無法相認。


    好你個混小子,我算是記住了!


    陸綰於心中惡狠狠地記了薑霈一筆,心想若是有那麽一日,她可以正大光明地揭穿自己的身份,她定要好生教訓薑霈一頓才是。


    連自己的姐姐站在眼前都認不出來,還真是混賬!


    “隨你。”


    陸綰也不強迫薑霈,卻在轉身的時候聽著薑霈小聲嘟囔:“想做我姐姐的話,首先也得對我和父親好些才是。”


    “我在宮中搶了薑婼的寵愛,算不算對你們好?”


    什麽?


    薑維和薑霈不禁睜大了眼睛,陸綰竟敢搶了薑婼的恩寵,更重要的是,如果此事是真的,那麽陸綰何以還能活著離開皇宮?


    明明薑婼乃是個錙銖必較的人物,她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陸綰?


    無論怎麽看,這似乎都不太可能是薑婼的作風,隻是如今陸綰又好端端地站在這裏,著實是件神奇的事兒。


    “你們也不必驚訝,左右我自有妙計。”


    說著,陸綰施施然離開,在身份還沒有揭穿之前,她還是在薑維和薑霈麵前保留一份神秘為好。


    畢竟,越少人知道她的秘密,她就越安全。


    “綰兒,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


    顧容息神秘兮兮地說道,陸綰有些疑惑,難道自己不在的短短數日,顧容息竟製造了驚喜給自己?


    “到了。”


    練兵場。


    饒是如今的肆家軍隻有數百人,可氣勢卻好似數千人一般,在高台之上將領的帶領下,肆家軍氣勢如虹,散發著濃重的殺氣。


    咦,高台之上的人,她似乎有些眼熟。


    那是,爹?


    陸綰眸子之中流露出些許疑惑,轉而看向顧容息,她心中想法方才得到證實。


    “薑叔的確是個將領之才,容息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


    顧容息微微一笑:“不是我看人的眼光準,而是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既然拚命保下薑維父子,想必,他們日後定會堪以重任。”


    “殺!”


    饒是隔著的距離極遠,陸綰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薑維的殺意,果真告訴了薑維真相,對她的計劃極為有利。


    是了,即便是自己的父親,陸綰也全盤放入了計劃之內,陸綰有時在想,無論發生什麽,她都再也不能迴到過去,那個純真得顯得囂張跋扈的薑菀,早就已經不在了。


    “主子。”


    木簡拱手,看向陸綰的眼神多了些遲疑:“有件事情——”


    “說,綰兒又不是外人。”


    聽了這話,陸綰心頭不禁微暖,如今顧容息認可了她的身份,是否說明,她在這世上也有了些許依靠?


    “主子,如今肆家軍消耗巨大,鞠榮山上的儲備,已經不多了。”


    “還夠支撐多少時日?”


    “半月。”


    竟隻有半月時間!


    饒是陸綰也不由得心頭一驚,再看向顧容息的時候,卻見顧容息神色平靜而無奈,知道他早就了解內情,隻是一籌莫展。


    誠然,肆家軍最大的問題便是沒有補給,他們並非光明正大的禦林軍,且顧容息又不是土匪性子,總不能去搶奪老百姓的的財物,是以肆家軍的日子才會過得緊了又緊。


    “今晚我便不吃了,多留些給將士們。”


    顧容息歎了一聲:“將士們的飯菜一定要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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