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


    顧容息不由得大為震撼,估計天底下也就陸綰一人覺得挑釁當今聖上的權威是件極為有意思的事情吧,不過這等囂張的模樣,倒真真是讓人覺得可愛極了。


    說話間,陸綰已將人皮麵具戴了上去,她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銅鏡跟前,不過是一個唿吸的功夫,陸綰便怒氣衝衝地將人皮麵具摔到了地上:“這什麽鬼東西,是人戴的麽?”


    “陸姑娘——”


    “麻利兒給我再做個好看的來,若是我不滿意,我就這麽入宮,看你們攔不攔得住我!”


    木簡頗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顧容息,後者也是有些無奈地撿起了人皮麵具:“你口中的破玩意兒,可要木簡一天一夜的時間才做得出來。”


    “我不管,若是沒有美貌一些的,我還是這般入宮比較好。”


    “木簡,再做一張,要好看些的。”


    “主子,你確定?”


    見顧容息一天一個說法,饒是跟隨在他身邊多年的木簡都有些吃不準自家主子的心意,明明是他說要做張醜的人皮麵具給陸綰,如今怎的又經不起陸綰這般鬧騰,如此快就改變了主意?


    果然男人隻要有了愛情,就沒有了自我!


    墮落啊,墮落。


    木簡一邊搖著頭,一邊快速閃身離開,他可不想做二人之間的電燈泡,還是躲在一旁做人皮麵具的好。


    “總之,你萬萬不可就這樣入宮,否則被顧容崢見到,他會認出你的身份。”


    “他早就忘記了我。”


    想起那日編織的謊言來,陸綰撇了撇嘴,她倒是不知道顧容崢是否見過真的陸綰,左右自己如今既然為陸綰,那麽顧容崢就斷然不可能從自己的身上看出半點兒薑菀的影子來。


    不過,顧容息說得倒也不無道理,萬一顧容崢和陸綰真的見過呢?


    因了這等想法作祟,陸綰在試了第二張人皮麵具的時候,倒也沒有太過矯情,隻是說了句好歹湊合之後,便朝著顧容息伸出玉手:“銀子呢?”


    “早就讓人準備好了。”


    見陸綰十足一臉財迷的模樣,顧容息親手拿過一個包袱來,還沒等打開,陸綰就抽了抽鼻子:“我恍惚聞到了銀子的味道。”


    “就你鼻子靈。”


    說著,顧容息打開包袱:“雖說我在宮裏也有眼線,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最好不要動用,畢竟這些眼線埋藏多年,暴露了著實可惜。”


    “可萬一我遇到危險了呢?”


    “他們的暴露和你的性命比起來,不值一提。”


    “真冷血。”


    陸綰撇了撇嘴,心頭卻委實歡喜起來,自己竟然能和顧容息培養多年的眼線相提並論,這使得她多少有些得意:“那我若是遇到危險了,要去找誰呢?”


    顧容息頓了頓,低聲說了幾個名字:“記得,不到緊急關頭,不要動他們,你也可以飛鴿傳書到鞠榮山,我自會去救你。”


    “還未曾拿到千年烏血果之前,我可舍不得離開。”


    不知何時,木簡早已經識趣地離開,甚至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即便是千年烏血果,也不比你的性命重要,記得,若是有事,盡可以立刻離開皇宮,鞠榮山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說的好像我要怎麽了一樣。”


    陸綰的心頭湧上一股子暖流,卻偏偏要裝作沒事人一般的樣子:“你一個大男人,婆婆媽媽的算怎麽迴事兒呢?我要走了。”


    “別走!”


    顧容息一把拉住了她,也許是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竟是將陸綰拉入了自己的懷中。


    鼻翼間縈繞著好聞的清新氣息,陸綰竟一時之間忘記了推開眼前的男子,甚至她有些沉淪於這樣的懷抱當中。


    前世,那個男子也曾經這樣攬她入懷,隻是到了最後,她還是落得一個被舍棄的下場。


    也許,這一世會有所不同?


    將腦子裏紛擾的想法盡數摒棄了去,陸綰剛欲將顧容息推開,卻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道將她按了迴去:“讓我抱一會兒。”


    聽著耳邊有力的心跳聲,陸綰竟聽話地沒有再拒絕,今日入宮之後,也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也許運氣不好的話,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也未可知。


    “我離開之後,公子要好生照顧自己,不要以為自己能跑能跳,便就此疏忽了,讓木簡每日給你煎藥,自己的身體,馬虎不得。”


    “知道了。”


    顧容息似是輕笑一聲:“既然這樣擔心我會不按時吃藥,不如就不入宮了,這樣,你便可以天天親手煎藥給我,不管多苦,我都將它喝幹淨。”


    “公子明知我必須入宮,多說也是無益,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如今這一年一度的宮女選拔,都是最好掩人耳目的機會。”


    將陸綰鬆開,顧容息深情看著陸綰,似乎是要將她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的樣子:“宮裏不比鞠榮山,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得手之後馬上離開,切勿戀戰,一切從長計議。”


    “綰兒!”


    在陸綰即將踏出門檻的那一瞬間,顧容息猛地開口:“我等你迴來。”


    “我會迴來找你。”


    陸綰迴眸一笑,轉身踏著夕陽的餘暉而去,她不敢迴頭,因為她擔心隻要迴了頭,便不舍得再離開。


    明明鞠榮山才是最好的選擇,可如果不試著打開另外一條路,何年何月才能親手宰了那對狗男女?


    即便此番不能親手割下他們的頭顱,哪怕隻是膈應他們一番,也是極好的。


    宮女選拔之地距離鞠榮山極遠,陸綰跋山涉水,總算在規定時限內報了名,卻被一名膀大腰圓的女子攔住了去路。


    說是膀大腰圓,真是一點兒都沒有冤枉了她,陸綰想著自己算是開了眼界,竟有女子生得一副粗獷的相貌,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甕聲甕氣的。


    “老娘說你呢,沒看人家都交報名費麽?十兩銀子,趕緊拿出來,否則取消選拔資格!”


    十兩銀子?


    陸綰咂舌,區區一個宮女選拔,若是換了前世,她還瞧不上呢,畢竟她乃是堂堂太師嫡女,生來就是要做皇後的,豈能知道她素來看不起的宮女,竟然也有這等嚴苛的要求。


    “若是交不起,就趁早給老娘滾蛋,免得礙了老娘的眼,還耽誤後麵這麽多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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