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廊越來越熱鬧,百裏長廊絲毫不會讓它變得冷清。


    各色寶光,鶯聲燕語充斥,更在原本空曠的青石路另一邊,出現了眾多的酒樓,銷金窩……儼然成為各界人物聯絡的好去處!


    林琪瑢步入一座小閣,迎麵而來一位山境女修,“這位前輩,不知是來訂貨還是取貨?”


    林琪瑢淡淡道:“我來取貨,你們掌櫃呢?”


    女修有禮躬身一請,“前輩請這邊稍待,不知何時訂貨,晚輩去為前輩取來。”


    “一個半月前,四套月仙裙!”


    女修一愣。不要說是一個半月,就是半年,四套煉製的月仙裙也不能完工!


    “這……前輩訂貨前想必有人說明,取貨至少要八個月……”


    林琪瑢朝她揮揮手,“叫你們掌櫃出來。”


    女修為難道:“前輩息怒!敝掌櫃一早出門未歸,是……”


    “本人在此等她,你去傳訊,就說故人來訪!”


    女修看林琪瑢來者不善,隻得安排人好生招唿,自己趕快下去傳訊去了。


    半個時辰後,一道秀美身影,攏頭頂,在兩則巍峨高聳結曲成鬟、分插了兩根鳳釵,穿了一襲紋成織鳥素雪的齊腰裙,嫋嫋進入閣內,“誰找我?”


    “那位前輩!”


    肖一南向隔間一望,隻見一白衣男子背對門口,再一感知竟石沉大海!


    她麵色一肅,馬上笑靨如花走過去,“這位道友有何要事?”


    林琪瑢轉過頭來次認真打量著眼前少女;氣氛瞬間冷煞、讓人心神一緊!


    肖一南一愕,自覺沒見過眼前陌生麵孔。?-可是眼睛不經間一掃,重又泛起淡淡笑容,“真人不露相!林道友今天來,想必不是取貨吧?”


    林琪瑢道:“能取則取,不到時候便不取。林某來此,肖仙子難道沒話要說?”


    肖一南掩口輕笑,“林道友難不成說笑話?小女子之前一晤,與林道友該說、不該說可是說了不少,林道友今天匿容而來,是要強人所難麽?”


    林琪瑢冷笑道:“林某在商梁聖宗設迎仙宮,公開有言:在那裏迎接上界道友。凡入迎仙宮的道友,林某絕不慢待!


    而不到迎仙宮,卻在商梁聖星周圍虎視眈眈或居心叵測,甚至暗中()出手的上界道友,遇上林某便不會手下留情!肖仙子難道沒聽說?”


    肖一南神色微變,眸中亦冷,“林道友今天來,難道是來嗤笑小女子修為淺薄,入不得迎仙宮,還是來展示道友修為高強,上界人物也得按你的規矩行事?”


    林琪瑢兩唇微緊,周身氣機一盛,緩緩又開口道:“前兩日,林某在寶月坊現了一位小姑娘。難得的是身為女身卻是純陽之體。”


    肖一南臉色微僵,林琪瑢卻繼續說道:“林某沒有閑情起愛才之念!同樣不想此女是別人弄來的禍端,產生更大的陰謀,在群花爭綠中鬧出更大的亂子!


    所以,此女身上早有林某做的暗記!此女叫莆蘭芷,肖仙子還要林某多說麽?!!”


    肖一南巧笑倩兮道:“真沒想到,剛才林道友也在。”


    林琪瑢舉起茶杯,靠在唇際冷冷道:“肖仙子以為,林某是那種誰都可以在眼皮下搶走目標的人麽?不但被人搶,還得為對方掃清尾巴。”


    肖一南兩腮微紅,側長眉高挑,“小女子愛才心切,想收個弟子,難道林道友這個也管?”


    林琪瑢放下茶杯,長手陡然一探抓向肖一南玉腕!


    肖一南縮臂,另一手朝林琪瑢掌心一點,一道青光飛出!接著白紗飄飛,法光冉冉,擋在二人之間,便要飛退!


    林琪瑢掌心突然浮出眾多流動藍光,而每條藍光裏麵還詭異的生有一條金線!


    青光遇到藍光,一閃而沒;肖一南嘴角微翹,以為脫身有望;但下一刻林琪瑢手掌,便如入無人之境一下抓破了紗袖,不等肖一南再行變招,便毫不停頓順著她的玉指向上一滑,牢牢握住了她的一隻玉腕!


    肖一南花容一變,卻聽林琪瑢輕喝:“別動!”


    肖一南香唇輕顫,高聳的胸脯起伏兩下,才收了紗袖,憤憤看著林琪瑢把她的玉臂向身前一拉,一道精純的陰陽之力探入她的脈絡。


    兩息之後,林琪瑢鬆開肖一南手腕,朝肖一南拱手賠禮道:“得罪了!今天與仙子重新認識,算是仙子到過迎仙宮!肖仙子為商梁貴客,有事可直接找林某。”


    肖一南玉顏如冰,輕啟香唇道:“小女子不敢當瑢大公子高看!貨物完成,自會遣人送達貴宗,就不勞瑢大公子親臨了!”


    林琪瑢眼睛一眯,看著肖一南半晌,抬手在桌上放了一塊法光閃爍的八百玲瓏符,猛地起身走到隔間門口,身形又止,頭也不迴道:“不論仙子所言真心還是假意,都請仙子按所說的做下去!


    那塊符籙已經激,早些打入莆蘭芷體內,可隱去靈台氣機,即便聖尊不親自探查,也看不出端倪!同時,恭喜仙子得收高徒!”


    看著林琪瑢走出閣樓外,肖一南指間茶杯“啪”地碎開……


    *——*——*——*


    林琪瑢心頭慍怒,甚至還有其它各種情緒百味雜陳!


    肖一南也是純陽之體,還是一尊聖王!


    如果不是這次事件撞破了對方,他根本察覺不到她的真正修為!


    肖一南身上肯定有匿形重寶,不光是他,就是一般聖尊,想要以感知探明她的底細,也不可能!


    她就如一團巨大的迷霧,從最初混跡於上都低階散修之中被他遇到開始,到北部冰海被她援手;從清純嬌豔的委屈,至豔麗不可方物的贈珠,到現在的高貴神采熠熠的進退有矩……到底哪一個才是她?


    不可否認,今天所現的一切,令林琪瑢氣怒!這種憤怒來得如此突然、霸道,甚至不可理喻……


    他過去的每天都是步履唯艱、危機四伏!每日都在為確保六族安穩渡過孱弱期,以後能打開通商局麵而殫精竭慮!他對任何人都可以溫和可親,也可以隱忍不,顫顫驚驚支撐著六族展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片天!


    他知道,他要耐心等,等從凡俗移植到修仙界的六族長大;即便這個過程讓他倍加煎熬,他也一直擋在外麵……


    他承擔如許重任心甘情願,但誰又能否認,當年他隻有二十多歲?


    周旋在萬千歲的下界修者間,無數次他幾欲崩潰,所以他感激溪湘汀瀾扶了他一把,更銘記泯提供了最底限的保護!


    他從來不認為天下無雙,從來不說本身無人可比,但是短短百年走過,闖過了上、下界諸多驚濤駭浪的林琪瑢卻是絕對自負的!


    這是諸多成功所帶來的必然結果,而他也有自負的本錢!


    他自負於本身的悟性、智慧、膽識,甚至麵對神咒二文被人種在魂海,以身喂食的情況,也僅當做一項危險刺激的遊戲,進而有了若存若亡的誕生,開始為釜底抽薪做準備!


    接著他得了源性,若存若亡突破,一切的一切讓他血液暗流湧動,卻是潛藏了最深沉的狂熱……他不認為可以掌握一切,但至少身邊世界,都在他可看清、可掌控與可改變之列……


    但是今天才現,一直以來在他心中淡若不記的一個女子,竟然在他的世界裏隱藏得這般深,還悠遊自若!


    他認為她生活所迫、自甘墮落,可是……他奶奶的……一個聖王,那種低階中什麽人能迫得了她?!!


    “唿——”林琪瑢強迫自己吐出一口悶氣,卻一掌崩塌大片空間障壁,頂著虛空亂流,虛渡而去……


    *——*——*——*


    林琪瑢端坐於清風明月的山巔,從日升到日落,從白晝到夜晚,徐徐夜風之中,看雲卷雲舒,一連三天見錦繡廊外沒有上界三聖找來,方相信肖一南使用了那枚符籙,才放心離去。


    剛到無古坡,就見其二十餘裏外莫遊穀中竟然搭起了百座陣擂,上麵正比得熱火朝天!


    四周一個個休息用的軒敞看台,坐滿了左界內外人物。


    他在一處較大看台上,看到了終蓋天、孔策、魏億躬、化無城、楮西出、段碑陰、白夜、夜靈、趙封、齊丹農、雲水仙、齊後空、杜師月、方弦於這些早就成名的九大宗精萃中的精英弟子;


    更看到了各宗日月榜的入宗弟子林琪環、高紳羽、鍾慕澤、鍾慕業、敫珍川等等這些人;其它棚內,還有一些不熟的陌生麵孔。隻不過其中有幾人,從氣機上分辨,他分明記得是在右界出現過……


    而台上較量的更有左界大、中、小宗門年齡、修為相當的弟子!


    林琪瑢落下身形。從幻刑之境出來辦事,他就隱了容貌,這時倒沒引起別人注意。


    他朝商梁各弟子所在看台走了進去。


    孔策先看來,林琪瑢抬手道:“孔師兄。”


    孔策一愣,便笑笑挪個地方,讓林琪瑢坐下。


    人聲嘈雜,其它人看到孔策樣子,都以為是他熟人,便再不管。


    林琪瑢挨著孔策坐了,“孔師兄,這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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