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琪瑢則飛身在龜背之上,手中一串串神咒文虛符合並成線,加上魂光的輔助,不多時龜背上的六枚酷似神咒文的怪文,便扭動如活變幻起來!


    接著幾十枚玉錐、骨柱飛去,落在冥冥中的幾十點,瞬間就接引出了幾十細小的光柱,一時間林琪瑢眼前,縱橫交錯全是複雜繁奧的圖案……


    不知什麽時候,溪湘汀瀾迴到了此地,看到小徒弟與祝小山這般手段,這卻是他次見識到小弟子與祝氏陰陽之能,震驚得心頭一凜!


    *——*——*


    過了足有三刻左右,林琪瑢與祝小山麵前的紛亂軌跡突地一合,頓時成為運轉流暢的一個大循環,內中分枝無數,密密麻麻渾然一體。??包裹著其中的玄文五色龜甲,更是神秘飄渺。


    然後,這些流光般的軌跡驀然向龜甲表麵一撲,便如烙印一般附在表麵,流轉不休。


    林琪瑢扶著癱軟在地大喘氣的祝小山,二人一起落向龜背。


    “師傅,可以進去了!”


    溪湘汀瀾一個閃身,在龜背上現出身形,看著兩人詢問道:“你們兩個小子,沒問題吧?”


    祝小山搖頭,“師伯不必擔心!隻是此占消耗極巨,小山不是修煉之人,難免疲乏。但是晚輩到底被承認為小祭王,這點消耗卻不為難的!”


    司南怎麽可能讓祝小山受創。


    林琪瑢也搖頭,“弟子也沒什麽。”


    “那就好。需要為師給這隻龜注入元氣麽?”


    二人俱又搖頭,祝小山更道:“林兄的玄文龜甲,現在是複靈並帶有大()陰陽之態,已經有了追隨適合我們的一線生機為航路前行的能力,我們跟著它走就可以。


    但即便有此龜甲,我們也無力接近且遊城外麵的一千零八十座衛城,途中還會有許多關隘,到時還要指望師伯與林兄了。”


    溪湘汀瀾賞識地對祝小山道:“你哪天有興趣就來商梁聖宗!”


    祝小山原以為溪湘汀瀾要吩咐事情,不想竟冒出此番言語,不禁微微一笑,“承蒙師伯青眼高看,但小山所學隻有術數,怕是與元氣修煉無緣了。◎?№ №№? ”


    溪湘汀瀾淡淡地點了點頭,對他又道:“你不錯。小六朋友之中,有此才俊,是他的福氣!”


    林琪瑢馬上接腔:“當然!這就叫緣分!”


    祝小山一翻白眼。


    *——*


    一隻神妙無方的巨龜,瑞彩琉璃般馱著三人,緩緩向無盡煙塵和土石雨中悠遊了進去。


    初入其中,龜背兩側便有一塊塊黑色小山般的土石,唿嘯落下,帶起的陣陣風頭,即便幾人在玄文五色光的保護之中,也是如被銳刀切麵。


    風息之上還帶有一絲,如林琪瑢這般習慣了各種元氣的人,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力,直拉扯著幾人向高空而去!但還有另一股更大的反作用力,卻是下行威能。在一上一下迥異二力交纏之下,三人身上登時產生強烈的被撕扯之感……


    隨著龜甲不斷前行,這種撕扯之力越是強烈,越難過,似乎隨時要被拉成幾段!


    在溪湘汀瀾撐起了一層日月之息防護之後,諸般不適也僅稍減。而祝小山已有些不支,林琪瑢在他們身外一連加了三道玲瓏防禦符光,才有所好轉。令本想再加幾重防護的溪湘汀瀾,停下手來。


    林琪瑢引動陰陽之息,抬手又向身下龜甲中增加了上千虛符;


    龜甲周圍泛起陣陣清光漣漪;仔細分辨甚至能看清,那層層清光全部由細小的怪異符文流淌形成,但就是這些不計符文化做的層層清光,流動之後,居然有效抵擋了外麵二力;雖不是一絲不剩,但內中三人體內異覺與不適,業已消去了大半!


    林琪瑢心頭一緊!此番以陰陽之息出手,卻僅有這麽個結果,終於讓他體會到此地的不同。


    溪湘汀瀾開始出細小的法力,嚐試撥動身邊落下的巨大土石。但是十餘次不斷加大的法力,均如石沉大海,連個水花也沒翻起!


    他如今實力,在補修之後已經堪比天賢初期,剛剛施放出的法力雖不是全力,但也相當實力的三成左右,竟在這個世界裏沒有產生絲毫效果!


    溪湘汀瀾收手琢磨起來……


    而林琪瑢則左右觀察著從眼前慢慢向後掠去的情景,除了不計落下的土石巨山,就是茫茫不知的前路,甚至行過的後路,在一片混亂以極的威能之下,再難分辨得清了!


    溪湘汀瀾神色沉重,單手陡然一個翻轉,一股輕微的空間之流終於飛到指尖,令他喜色乍現!


    正在這時,龜背表麵複占所成流光軌跡上的有三處交點,突然依次亮起!龜甲也猛地一頓,仿佛觸礁一樣難行起來!


    林琪瑢驚訝:“我們才行了不足一時辰,怎麽這麽快就接近護城的外圍力場?”


    祝小山眉心罕見擠在一處,同樣納悶道:“且遊之大,不知凡幾,完好時外圍共設一千零八十座衛城,每座衛城有一位黎地王親設的地官統率。


    我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其中任何一座衛城本體,便是其涵蓋的勢力範圍,也不可能靠邊,便是上界強人,也得掂掂斤倆……再說各宗弟子沒有我們這種取巧手段與內幕引導,更不可能深入到衛城周邊……”


    “地官實力很強?”林琪瑢不解,但看祝小山說的這般鄭重,肯定是大能之輩,但是一千零八十位地官,這麽多大能,數豆子麽?


    “咳!“祝小山古怪地看著林琪瑢,一字一句道:“其中任何一個地官不論地位與實力,絕對比玄南聖皇隻、高、不、低。”


    林琪瑢啞然,隔了半晌頭一偏猛地大咳一聲:“嗯……咳!!”


    溪湘汀瀾罕見地臉色陰鷙。他緩緩道:“不用再想了。這龜甲擅長直穿各種空間,如履平地。我們雖覺短暫,一個時辰卻是遙遠!


    我們現在被大陰陽護在其中,五行仍然受製,隻能動用日月、陰陽勉力支撐。可是這樣雖是吃力,卻也無恙!就代表離衛城大威能輻射的勢力範圍,仍有極大距離!


    這般倒省卻一番功夫,各宗弟子隻能被困外圍,我們慢慢向外搜索便是。”


    祝小山低頭對比查看龜背上的軌跡。


    他點指一線道:“最近的衛城應是前方這一點。這樣推算,前麵這一座衛城的威能範圍在六至十億裏,我們現在是在距這個範圍百萬裏的這個地方!


    前方非是上界人物不可接近,所以龜甲便自停滯下來。從此身外,有適合我們退行的十二處生路。


    而軌跡交叉而成的衛城之光,明滅不定,預示有大變數,吉兇也推算不出,我們不能接觸。但依前輩所言,我們從十二條生路往外探去,卻定能有所現!”


    “衛城水太深,先前他們太大意,怎麽能愣頭愣腦往這種地方鑽?唉……”


    溪湘汀瀾說著,翻拿出一塊命牌,此時命牌之上毫無動靜,比正常命牌已然有些黯淡。


    “這是你衛師伯的命牌,為師還帶著困在此間其它弟子的命牌。以這些命牌變化感知,最有把握,走這條路吧!”


    林琪瑢與祝小山低眼看去,溪湘汀瀾點指所在,為一條最短的通路,與其它三四條相鄰,轉折甚為便宜。


    祝小山手中符訣一轉,點指其上,龜甲便轉入此路。


    林琪瑢手中變化,幾枚虛符也注入龜甲,穿梭空間之能一去,三人眼前景色登時丕變!


    不盡大石、土坨,密密麻麻般落下,“轟隆隆”天搖地動,是這個世間唯一的活力!


    一條條巨嶺不停的被橫斷、削平,更有的被連根打碎成無盡絕壑……


    地麵不停蠕動,更有眾多的雄山天峰若春筍長出……


    滿目狼藉,已分不清天地上下……


    時至今日,那土石落下,已然並無任何的法光元氣波動,但眨眼間仍會互相聚合融於一處,化為一座座要塞平地升起,再流星般義無反顧地拔地飛天,撞擊而去!


    眾多驚天巨響,從不盡空中傳下,仿佛這些要塞遭遇到了太過可怕的狙擊;如此巨量的土石翻落下來,見證了它們粉身碎骨的壯烈……


    一切一切,仿佛仍有生命!不斷地爭鬥,不停地死亡,日月、陰陽元氣絕大多數已然支離破碎,其中更混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遠比日月之水煉製的五行玲瓏符激的氣機,還要強大而危險……


    難道是法則?林琪瑢瞄向衛城的眼神一閃,身體一哆嗦!


    且遊城……到底是多麽強大?外圍都算不上的所在,已經這般危機四伏!這一刻林琪瑢相信,便是玄南聖皇親至,隨便哪一座衛城也夠他喝一壺,何必內中的中央王城……


    “緊守心神!去妄勿動!”溪湘汀瀾沉喝一聲,二人心頭驀然一股清涼滑過;這是溪湘汀瀾的靜魂之法。


    林琪瑢現祝小山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祝小山反望過來,同樣指指他的額頭。林琪瑢一摸,自家額上也是汗水涔涔。


    溪湘汀瀾身形穩如大嶽,林琪瑢覺不論心境與磨煉,他還相差遠矣!


    真正的修為,在危難之際越見真功。


    他冷靜下來,腦中飛轉,不再被眼前情境迷惑!


    溪湘汀瀾拿出十餘塊命牌,挨個檢查:“此地沒有反應。現在階段日月之息勉強能通行此地空間,但也僅二三十次靈光一迴。而要靠近要塞生成之處,卻是無能為力。


    以你衛師伯能耐,還被困此地,毫無辦法,想必她的位置會最深,離我們當是更近,先找她!”


    “師傅所言正是!”


    三人離開前,透過無盡要塞粉碎的殘骸,向衛城方向遙望了一眼;


    天上地下通體無邊的黑暗輕易可見,若有絕強惡獸蟄伏;即便知曉中間橫隅了不知多空間,卻仍有絲絲神威如獄傳來,讓他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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