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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太出乎璃王的預料,他本想著等自己行動不再受控的時候,第一個要滅掉的便是楚寒。


    可沒想到,他信的人不值得相信,而他從來不相信的人,居然一直默默在為他們月璃做事。


    狂傲不遜的楚公子竟可以為他們皇族做那麽多,這一份情義,他相信若非是為了璃兒,他根本不會那麽做。


    他是想著要為她除去眼前所有的障礙,好讓她順利登上殿下的位置,甚至將來登上璃王的寶座嗎?


    他對璃兒的守護,竟然如此周到,如此深沉!


    可璃兒……如果他沒記錯,當初他受控的時候琉璃曾經和楚寒發生過爭執,琉璃對他的誤解或許比自己還深,卻不知道他們現在誤會是不是已經消除了?


    寢房內外全是楚寒的人,雖說楚寒一直為他做事,可他也總得要讓他自己的人迴到這個殿中。


    深吸了一口氣,他邁出寢房。


    望眼看去,整個庭院依然像從前那般整齊而威嚴,這個天下,若沒有楚寒在暗中扶持,是不是早就該變天了?


    ……


    夜幕已經降臨,許世江山依然安安靜靜跪在香閣裏。


    受了杖刑,又跪了一整日,可他看起來還是如往常般硬朗,臉上沒有絲毫疲憊的神色。


    香閣的門呀的一聲被打開,麽麽再次踏入房門。


    這次她手中並沒有木杖,隻是端了一些飯菜,走到江山跟前,放在他麵前:“用膳吧,少爺。”


    江山也不說話,端起碗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麽麽一直站在一旁看著他,沒有開口說任何話語,直到他把飯菜吃完,碗筷放迴托盤裏,她才又在他身旁蹲下去,收拾著餐具。


    江山側頭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麽麽可否告訴我,我娘子現在如何了?”


    “她真的是你的娘子嗎?”麽麽瞟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問。


    江山微微一怔,眼底無法避免地閃過一絲失落,卻還是堅定地道:“我將要與她成親,她是我未過門的娘子。”


    麽麽把東西收拾好,把托盤端了起來,站直身子垂眼看他:“她在夫人那裏。”


    “不知道可有給她用晚膳?”他抬起頭看著麽麽,一臉誠懇:“我娘子的胃不好,若是餓久了會胃疼。”


    麽麽眼底閃過些什麽,再看他時依然一臉平靜,沒有一絲表情:“夫人自然會給她用膳,她不會虐待你娘子,放心吧。”


    見她想走,江山又急道:“請麽麽代我照顧我娘子,她身子不好,別讓她受涼了。”


    麽麽輕歎了一口氣,迴頭看他,這次,眼底多了一絲憐惜和疼愛:


    “你這孩子為什麽就是這麽倔?如果肯聽夫人的話也不至於要這樣。”


    她頓了頓,又低言問:“今日所受的杖刑現在還疼嗎?”


    江山搖了搖頭,淺笑道:“已經不疼了,謝麽麽,可是麽麽,我娘子的身子確實不好,請代為照顧,不要讓她餓到涼到。”


    麽麽點了點頭:“既然是你喜歡的女子,夫人自然不會待薄她,放心吧。”


    “我什麽時候才可以見到我娘子?”


    麽麽搖了搖頭:“這個要看夫人的意思。”


    江山知道自己不能強求太多,到現在母妃還沒有讓他起來,那就是還沒有原諒他,他隻能一直在香閣裏跪著。


    直到她那口氣消了,傳喚他,他才能有機會見到琉璃。


    麽麽端著托盤離開了香閣,香閣的門又在他背後呀的一聲被關上。


    他依然看著前方的案幾,默默跪在那裏,滿懷不安。


    不知道琉璃在他母妃那裏有沒有受罪,有沒有吃苦?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說錯話得罪母妃?


    他了解母妃的性格,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挑釁她的權威。


    這世上隻除了義父可以讓母妃低頭,其他人,誰也不行。


    時間依然一點一滴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夜色已深時,香閣的門總算又被打開。


    這次進來的是先頭那位白衣女子,她走到江山跟前,垂眼看他,並沒有行禮,態度卻也不見傲慢,隻是恭敬道:“夫人請你過去。”


    江山心頭一喜,立馬從地上站起來。


    剛站起來那一刹,才發現兩條膝蓋酸麻得厲害,幸而他體格硬朗,如若不然,絕對會支撐不住倒下去。


    默默平複了紊亂的氣息,他斂了斂神,跟在白衣女子的身後走出香閣,往不遠處的庭院走去。


    拐過那條長廊,白衣女子把他帶到一扇門前,垂首對房內的人恭敬道:“夫人,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吧。”一把低沉溫婉的聲音從裏頭傳來。


    聽到她的聲音,江山不自覺緊了緊拳心。


    多久了?大概已有大半年的光陰了吧。


    她雖是他的生母,可他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她兩次。


    白衣女子把房門打開後,江山舉步踏入房間。


    房門在他身後被關上,白衣女子在關上門後便離開了這個庭院。


    看著坐在茶幾旁的婦人,江山深吸了一口氣,慢步走到她跟前,忽然跪了下去:“兒臣參見母妃。”


    碧瑤垂眼看著他,也不急著叫他起來,隻是安靜地看著。


    她也近一年沒有見這個兒子了,如今再見,才驚覺他出落得比從前更俊美,更英氣逼人。


    她淺淺笑了笑,低語:“過來讓母妃仔細看看你。”


    她沒有讓他起來,江山隻能跪著往前靠去,來到她的身旁。


    碧瑤伸出手撫上他的臉,輕輕拂過他臉上每一根線條。


    如此剛毅,如此硬朗卻又如此柔和,比起楚寒來絲毫不見失色。


    她又溫婉一笑,撫著他的額角,柔聲道:“怎麽久沒見,可有想母妃?”


    江山不知道怎麽去迴答她的問題,哪怕他說想她,她也從不會在意,若說不想,偶爾也還是會想起。


    碧瑤了解他的性格,他從不喜歡說慌話,也從不喜歡與別人說這些肉麻的話語。


    因此就算他沒有迴答,她沒怪罪他:“起來吧,跪了一天,膝蓋受得了嗎?”


    江山點了點頭,沒說什麽,站了起來在她身旁坐下。


    剛想要說話便聽到她道:“聽說你準備數日之後和許世琉璃成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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