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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隻是猶豫了半刻,便起身追上了他,伸出一雙小手從他身後環過他的腰緊緊抱著。


    她閉上眼,把小臉埋入他的背上,柔聲道:“昨夜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你帶著我在湖麵上輕輕走過,你騙我可以自己走,結果你剛放開,我便要沉下去。”


    慕容雲飛渾身一顫,臉上的溫潤再也掛不住,激動還有震撼襲上他的心頭,讓他一雙大掌微微顫著。


    她記得!她居然開始想起了他們的事!


    身後琉璃閉了閉眼,掩去眼底的愧疚和不安。


    她把小臉在他背上磨了磨,薄唇微啟,低聲道:“可我也夢到那一夜,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我是如何對你說著那些殘忍的話,我告訴你我忘不了他,忘不了那個不愛我的男人,我不喜歡你。”


    “不要說了。”那是他一生中永遠揮不去的噩夢,可他寧願把這一份淒苦強壓在心底,也要用自己的微笑去麵對她。


    因為他愛她,寵她,憐她,一直都是如此。


    “我要說。”琉璃抬起頭,這一次放開了他直接走到他身前,小手再次穿過他的腰際緊緊抱著:


    “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我對二皇兄的感情,我現在對他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我隻當他是我的皇兄。”


    慕容雲飛的手微微顫抖著,想要去抱她,卻又怕眼前的這一切隻是假象,是他自己臆想了一年多所產生出來的幻象。


    “雲飛,”她抬頭,迎著他的目光,視線裏那一頭銀絲又讓她心頭狠狠揪了一把,強壓下心裏的酸楚和不安,她懇切道:“再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個愛上你的機會,好不好?隻要你不嫌我殿裏還有……”


    “我不嫌,我怎麽會嫌?”他激動地抱著她,用力摟著她的腰:“不要騙我,璃兒,不要欺騙我。”


    他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不要給了他希望再狠狠給他一刀讓他絕望!璃兒,若你隻是同情他那便同情到底,把你的欺騙延續到他死亡的一刻,要麽你就不要騙他!


    “我不知道。”琉璃輕輕搖了搖頭,把一張小臉埋入他的胸前,低喃著:“我真的不知道,當我知道初陽為了我隻身犯險的時候,我覺得他就是我的整個世界,失去了他我也沒會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可是,當我知道你用自己的生命去救他後,我又……”


    她閉上眼,沒有再說下去。


    慕容雲飛的大掌撫上她的腦後,順著她的青絲輕輕揉著。


    沉默纏繞在兩人的周身,和清風一起飄飄揚揚,山穀間隻偶爾傳來幾聲鳥鳴,還有瀑布流水的聲音。


    靜,靜得出神,靜得入化,靜得讓人心頭微微沉醉。


    良久,琉璃才從他懷中抬起頭,盯著他一張依然溫潤俊逸的臉,低言:“我的心很亂,雲飛,若我告訴你我真的不知道這一生愛誰或者恨誰,你會討厭我麽?”


    “我是個軟到骨子裏的人,很容易會感動,或許……或許這一刻我也隻是被你感動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她仰著頭,一雙眼眸雖然有著困惑,卻依然清亮動人。


    他隻是淺笑,或許並不需要明白,隻需要知道這一刻她在他的懷裏主動抱著他,和他訴說著她的情懷,這就夠了。


    “我不在乎你的心裏有誰,愛著誰,隻要陪我三天,我便心滿意足。”


    琉璃卻用力搖著頭:“不要三天,要三年,三十年!一定還有辦法的,雲飛,我們都不要放棄好不好?等你好了,你隨我迴公主殿好不好?”


    清澈的眸子寫了幾許不安,她低語:“將來……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沒有人守在我身邊我會害怕,會迷茫,會不知道怎麽走下去。你陪著我,一直陪著我,好不好?”


    他的心微微顫抖著,連指尖也在發抖,隻是臉上依然維持著平靜和淡漠,他很想說好,可是他知道她這一刻如此對他說隻是想激起他求生的意誌。


    她始終看不清事實,對如今的他來說,就算他意誌再頑強,這一切也都結束了。


    可他依然點了點頭,薄唇微揚,笑意愉悅而充滿希望:“好,我們一起尋找辦法,治好我的傷。等我好了我隨你迴去,永遠守在你的身邊照顧你,扶持你,生生世世不會離去。”


    琉璃滿足地笑著,再次把小臉埋入他的胸前,隻要他願意努力去尋找救命的良藥,用力打起精神去麵對這一切,那便是她最大的心願,也是最大的滿足。


    她不願就這樣看著他死去,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


    “我會讓人捎信給冥夜,你把身體狀況跟我說清楚,我問問冥夜究竟還有沒有辦法可治,或者,我讓他親自到這裏來……”


    “不必。”慕容雲飛打斷了她的話,大掌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安撫著她的疑惑和不安:


    “我師父鬼穀子就是個用藥的高手,他生前留下了不少醫書,我都已經全翻閱過了。讓我好好想想,或許我可以想到救命的方法。”


    “嗯。”她用力點頭,再不說什麽,隻是安安靜靜抱著他。


    這一刻,給他力量,給他信心,讓他有活下去的執念才是最重要的,不管用什麽方法。


    雖然明知他不會輕易相信她,可隻要他不拆穿,為了維持兩人表麵的情義,他也絕不會在她麵前灰心喪氣。


    隻要他還愛她,她一定有辦法再次激起他的鬥誌。


    她閉了閉眼,心裏一片淩亂,卻有著堅定和執著。就算再次欺騙他,隻要他能活著,她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哪怕最終他怨她恨她,甚至想要殺了她也無所謂。


    雲飛,我隻要你活著,要你勇敢的活下去。


    慕容雲飛還在輕輕拍著她的背,唇間那一抹笑,愉悅中帶著一絲苦澀和無奈。


    璃兒,你不是說我是最了解你的一個嗎?既然如此,何必還在我麵前做戲?


    可是她這一份假卻讓他心裏盈滿了真,她的真情,她的真意,她對他真正的憐惜。


    隻是,這一切都與男女之情無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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