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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過後,琉璃就一直坐在床上,而淩霄也進了屏風後,把自己浸泡在巨大的沐桶裏。


    看著屏風後那一抹模糊不清卻依然能看到高大輪廓的身影,琉璃的心底不禁又一陣一陣地悲涼了起來。


    他是個將軍,她怎麽能忘記這件事?他總是要迴到那個無情的戰場上,總要離開自己的。


    本來她隻是要利用淩家軍的實力幫助自己登上璃王的寶座,可是沒想到自己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裏,已經對他產生了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看著他在屏風後沐桶裏的身影,想象著他那張陽剛性格的臉,他看著自己時那一雙寵溺的眼眸仿佛還在眼前,可是在不久的將來,他就要離開她了。


    琉璃的心忽然又變得異常沉重和難過了起來,就這樣看著那道屏風以及屏風後那模糊的身影,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滑落了下來。怕自己在他麵前流眼淚,她忽然翻身下了床,套上了靴子大步向門外跑去。


    風和火依舊守在門外,見她跑了出來,本想說什麽,但是見到她滿眼都是淚水,頓時便都手足無措了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跑到了院子裏的一棵大樹下,默默地垂淚,誰也不敢上前,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


    沒過多久,匆忙套上衣服的淩霄追了出來,看到了樹下那抹小小的身影,他看了看怔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風和火,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退下後,才慢慢向琉璃走去。


    剛走到她身後,便伸出手,把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怎麽了?一個人到這裏來做什麽?”


    “沒什麽。”她別過臉去,躲開了他探索的目光。


    淩霄卻不由分說,輕輕握住了她的雙肩,把她的身子轉了過來。見她又要轉過臉躲開自己,他長指落在她的下巴上,把她的臉轉了過來,這才看到她滿臉都是淚痕。那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落,滴在他的心尖,他心裏一緊,一顆心微微痛了起來。


    “怎麽了?身子又不舒服了嗎?還是有人欺負你了?是許世江山是不是?你別怕,我幫你去教訓他。”他說完,拿起衣袖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便放開她,大步往一旁的客房走去。


    琉璃慌忙拉住他的衣袖,“別去,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心裏難過。”


    淩霄腳下一頓,迴頭看她,“真的不是他欺負你?你別怕,隻要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出頭。”


    “我說了不是。”她放開他的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就算有人欺負我,那個人也是你,不是他。”


    淩霄聞言微微怔了一下:“我……我怎麽欺負你了?”自己那麽喜歡她,別說欺負了,就算讓她受一點委屈都不舍得,她怎麽還能指責他欺負她呢?


    他向前靠近了半步,再次把她擁進了懷裏,伸出長指拭去了她眼角的淚,柔聲道:“到底怎麽了?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好讓你難過了?告訴我,我改好嗎?”


    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琉璃的眼淚便冒得更兇了。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想止住眼角的淚,可是那些淚水就如斷線的珍珠一樣,一滴一滴向下落下,怎麽止都止不住。她咬了咬唇,忽然迴身投入他的懷裏,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上,嗚嗚嚶嚶地哭了起來。“你沒有不好,是我從前對你太壞了,是我不好。小霄霄,對不起,是我不好。”


    淩霄有點莫名其妙,不知道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又突然說起自己的壞話了?他可從來沒覺得她不好過。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腰間緊緊抱著她,:“別哭了,你很好,不要哭了。”


    “我不好,我一點都不好。我為了利用你而靠近你,想方設法想讓你喜歡上我,隻是想讓你淩家軍以後都聽我的使喚。我是壞人,我一點都不好!”她抬起眼看他,看著他那清澈的眼眸,癟了癟嘴,繼續道:“小霄霄,從前我那樣靠近你,隻不過是想讓你喜歡上我後,可以聽我的差遣為我所用。對不起,我錯了,你能原諒我嗎?我以後再也不了,我真的不會再那樣了。”


    淩霄沒有說話,琉璃看著他那一張沉靜的臉,眼淚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她伸手擦去了眼角的淚,心底有一絲的慌亂。“你生氣了,是不是?你是不是恨我利用你,恨我故意親近你?”


    他不說話,她心裏慌得很。


    沒想淩霄卻搖了搖頭,忽然薄唇動了動,唇邊泛開一朵誠摯的笑意,他的大掌撫過她的青絲,長指往她的眼角刮去,輕輕刮掉了還掛在她眼角的那一顆淚珠,柔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別說了,我從來沒有怪過你。”


    他……知道?琉璃在心底喃喃複述著他說的話,“你……早就知道?”


    淩霄輕輕點了點頭,“從你受傷進宮療養,事後再進入公主殿那一天開始,我已經感覺到了你的不尋常。你說想做我的娘子,我心裏是高興的,隻是我知道那不是你心裏真正的想法,你根本沒想過要當我真正的娘子,因為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可你……”琉璃張了張嘴,訝異得無法言語。他既然都知道,可為什麽這些日子以來他對自己的寵溺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比以前更多了?


    “外麵風大,我們還是迴房間再說吧。”他拿起衣袖,把她一張小臉擦幹淨,看到她還愣在那裏,他笑了笑,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向房間走去。


    中秋之後,氣候漸漸涼了起來,每當夜晚秋風吹來,總會帶來一絲涼意。她的身子本就虛弱,受不得寒風的侵襲。


    被他抱到大床上坐下後,琉璃正要說什麽,忽然門口卻傳來敲門的聲音。淩霄過去拉開房門,見是店小兒端著兩碗熱湯過來了。


    “大爺,姑娘,這是那位賓步姑娘吩咐小人給二位準備的蓮子羹,說是對姑娘的身子好,讓二位嚐一嚐。”


    “放下吧。”既是對琉璃身子好的東西,他不會拒絕,雖然,他對賓步淇雲並沒有多少好感。


    小二把蓮子羹放在了桌上後便退了下去,並細心地給二人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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