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姣梨的表現,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喜歡北宮騰霄,昨夜還特地詢問了,知曉今日北宮騰霄要離開,怎麽會這麽早出了門,一句道別的話都沒有?


    但也來不及多想,便匆匆啟程了。


    昨晚旳酒很烈,他能也比平日裏多睡了半個時辰,加上又被景月慫恿,鬼使神差地來這個鬼地方找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告別,他已然耽誤了太多時間。


    馬車緩緩除了帝都,往渡口駛去,天色暗沉下來的時候,北宮騰霄領著一眾侍從上了巨大的樓船。


    “嘭!”


    在一樓站崗的景令被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


    他敏捷地迴頭一瞧,隻見木板上整齊地擺著一箱箱的木箱,箱子裏麵都是北冥表示友好,送給南嶽皇帝禮物。


    方才那陣聲線,像是敲擊木頭的聲響,雖然不用力,卻發出了不小的聲音。


    “誰?”景令凝眉,他的聽覺沒有錯,可是四下空無一人,又是誰發出來的聲音呢?


    他緩緩握緊了手中未拔出劍鞘的劍,往聲源處慢步走去。


    “嗯……”一陣倦懶的低.吟從箱內傳出。


    景令倏地將劍抽出,對準一個箱子刺進一點,將箱蓋挑開,驀地一驚:“側妃娘娘?!”


    楚姣梨屈膝坐在箱子中,帶有睡意的眼睛懶洋洋地睜著,似乎睡了好些時辰,箱子掀開的那一刻,她感到一陣光亮,覺得不太適應地蹙起了眉,抬手揉了揉眼。


    她打了個哈欠,望著敞開的窗外,一片茫茫的大海,水天一線間,夕陽逐漸隕落在海岸線處。


    她輕輕揚起唇角,道:“船航行多久了?”


    “呃……有半個時辰了……”景令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但還是下意識恭敬地迴答道,而後他蹙緊了眉,又道,“娘娘為何會在箱子裏?是遭人暗算了麽?”


    楚姣梨擺了擺手,撐起了身子,從箱子裏走出,來到窗邊,看著帶有落日餘暉的海岸線,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道:“在太子府,還沒人暗算得了我。”


    一想到兩個月要困在那太子府裏,她還不如去死了!出國好啊,可以玩兒,自由自在的,不必天天瞧那項旖旎的臉。


    可北宮騰霄又怎麽會帶她出來呢?


    於是乎,她趁人不注意,鑽進了一個大箱子中,便將箱子中的一些東西分到其他箱子中。


    所幸箱子都是半滿,她看重的箱子也騰出了一個容下她的空位。


    她順便吃了一顆昏迷藥,以免路上顛簸的不適應。


    她知道這些箱子都是寶貝,下人定然會將其輕拿輕放,不用擔心磕碰。


    待上了樓船,行駛約摸半個時辰了,這藥效也差不多過了,她便醒了。


    在這海中央,北宮騰霄便是發現了,又能奈何得了她什麽呢?


    景令抿了抿唇瓣,道:“抱歉,娘娘,屬下必須第一時間向殿下稟報……”


    還未等楚姣梨轉身開口,景令便一溜煙地往樓上走去了。


    楚姣梨扁了扁嘴,故作悠閑地雙手背在身後哼著歌。


    “啪啦”一聲,樓上似乎傳來了瓷器碎裂的聲音,楚姣梨的心驀地一驚。


    那沉重的下樓腳步聲越來越快,楚姣梨有些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眼下手心裏卻還是冒出了汗……


    “中宮歡離!”北宮騰霄咬著牙發出慍怒的聲響,旋即便下到了一樓,似乎聽到了景令的匯報,他仍是不願相信地看著那抹綠色身影瞪大了眼,他又抬手揉了揉再睜開,那個女人竟真的出現在這艘船上!


    楚姣梨被他盯得有些尷尬,而後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抬手打了個招唿,道:“你好啊……真巧在這兒碰上了。”


    “巧?真巧!”北宮騰霄鳳眸微眯,話語從緊咬著的齒間蹦出,他快步走到她的麵前,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楚姣梨忽然啞了言,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個什麽理由好,她慌忙地轉了轉眸子,道,“我想跟著你!”


    此話一出,船內一片寂靜,海風吹來,隻有海浪拍打的聲響。


    北宮騰霄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直白,這麽大聲地說出來。


    察覺到了尷尬,楚姣梨輕哼了一聲轉過身,道:“是你要我說的……”


    北宮騰霄背著手,轉身便往樓上走去,朝後揚聲道:“景月景令!把她丟到海裏喂鯊魚!”


    那兩位護法倒是遲遲沒有動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糾結”二字都寫在臉上了。


    楚姣梨驀地一驚,旋即往樓上跑去,道:“別啊!你怎麽可以這麽絕情!虧得我昨天給你做醒酒湯呢!”


    聞言,踩著樓梯最後一階的北宮騰霄停了下來,輕輕蹙起了眉。


    心急的楚姣梨並未注意他停下了腳步,抬眼一瞧時,驀地大驚,險些摔了下去。


    她敏捷地緊緊抓住扶手,後腦勺驀地撞到了模板,發出了好大一陣聲響。


    她下意識護住腦袋,重心不穩,便往後仰了過去。


    北宮騰霄迴過頭,迅速伸出手拉住了她,這才迴過了重心,站穩了身子。


    望著低頭不語的她,北宮騰霄沒有說話,上到了二樓,楚姣梨也緊隨其後。


    她嘟著嘴默默坐在了附近的椅子上,而後唇瓣輕顫,疼痛地哭出了聲。


    “你……”北宮騰霄側首,見她哭得像個孩子一般,“活該”兩字卻不忍再溢出口,他輕輕抬手撫了撫她被撞疼了的後腦勺,竟腫了一個大包,不覺好氣又好笑,聲音輕柔了些許,道,“本來就笨了,這一撞,是不是要變得更笨了……”


    “你還取笑我!”楚姣梨哭得比方才還要大聲。


    喜歡安靜的他竟不太覺得吵鬧頭疼,隻是默默地走到一處儲藏櫃中,拿出一個藥膏,走到她麵前遞給她,道:“塗塗傷口。”


    楚姣梨抽了抽鼻子,接過藥膏罐子打開,挖了些許藥,卻始終摸不準地兒,無意間劃過傷處,疼得她直掉淚。


    北宮騰霄無奈一歎,修長的手指粘了些許藥膏,另一手輕輕扯下她盤起發髻的簪子,三千青絲散落開來。


    他輕輕撥開她的長發,粘著藥膏的手精準無誤地塗上了腫起的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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