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姣梨坐在馬車中,偷偷瞧了一眼正悠閑品茗的北宮騰霄,而後低著頭,默默將那些招搖無比的首飾摘了下來塞進懷中。


    這副打扮比後宮中最得寵的菱貴妃還要浮誇,若是傳到她的耳中,恐怕小命難保。


    北宮騰霄輕輕勾起唇角,沒有製止,戲謔的眼神帶有一絲笑意,道:“待搬入太子府,你便可以免去諸多顧慮,本宮許你打扮。”


    楚姣梨抿了抿唇瓣,道:“殿下,依奴婢之見,無規矩不成方圓,奴婢清楚自己的身份,斷不會做出格之事,為殿下惹來不必要的紛爭,所以打扮一事,還是免了好。”


    她倒不是不喜打扮,隻是若每日同曾經一般花枝招展的,在他麵前未免也太搶眼了些……


    北宮騰霄淺淺一笑,道:“女孩子都是愛漂亮的,你這花樣年華,若是不打扮,是不是太可惜了?”


    聞言,楚姣梨抬眼望他,輕輕挑著眉,道:“待奴婢恢複了自由身,再打扮也不遲。”


    北宮騰霄調謔道:“那倒是,本宮也十分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楚姣梨緊緊握著袖中的拳,本想就此說動他,怎料還被暗諷了一番……


    北宮騰霄,你究竟想做什麽……


    項侯府。


    “啪!”的一聲巨響,項乾庭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桌上的茶盞溢出些許茶湯。


    房中已遣散了下人,隻餘他與項旖旎二人。


    項旖旎微微蹙著眉,低著頭道:“這本該是個絕好的機會……是女兒無用。”


    項乾庭擰緊了眉,道:“他身旁可有別人?”


    項旖旎輕歎了一聲,道:“還是那個楚姣梨,身上琳琅滿目的首飾,打扮得好不貴氣,若是不穿侍女服,旖旎還真恍惚覺得,她成為了殿下的寵妾。”


    “哼。”項乾庭冷笑一聲,道,“若隻是個寵妾,你倒應該慶幸。”


    聞言,項旖旎略帶緊張地抿了抿唇瓣,道:“父親教訓得是,旖旎會加倍努力,當上太子正妃的。”


    項乾庭緩緩起身,負手而立,望著遠處若有所思,道:“沐陽宮內高手如雲,上迴行刺失敗後,想要再派人入宮,怕是難了,隻能等到搬入太子府那天,趁亂混進去。”


    項旖旎露出淡淡的笑容,道:“父親英明。”


    一個月後。


    樂菱宮。


    屋內燃著舒心的香,菱貴妃穿著淡紫色的新衣,站在銅鏡前打量了半晌。


    每迴穿著楚姣梨做好的新衣裳,她總能露出滿意的笑容。


    隻是看了一會兒,她的笑意便緩緩落了下去,輕聲歎了一口氣。


    楚姣梨偷偷抬眼一瞧,近來菱貴妃總是悶悶不樂的模樣,她輕輕挑眉,道:“娘娘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菱貴妃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抬手撫了撫自己眼角處的一絲淡紋,神色不禁變得落寞。


    “本宮曾經也是這北冥第一美女,那時候的本宮,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曾有一日,皇上經過禦花園時,本宮不施粉黛,素色衣裳,靜靜地坐在那裏,皇上依舊被本宮迷得離不開眼,硬是將那群搔首弄姿、濃妝豔抹的妃嬪比了下去,寵冠後宮的我,便是連一個簡單的笑,妃子們都爭先恐後地學。”


    楚姣梨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即便再過十年,娘娘的容貌也是眾多女子無法相比的。”


    聞言,菱貴妃自嘲地笑了一聲,輕歎一口氣,道:“今時不同往日,本宮終歸還是老了,越長一歲,本宮要花的心思便越多,如今本宮已是花招耗盡,皇上來樂菱宮的次數也愈發減少了。”


    她睨了一眼銅鏡中站在自己身後的楚姣梨,年輕白嫩的臉令她略帶不悅地眯起了雙眸,道:“本宮瞧你的臉蛋就很不錯,吹彈可破的,和敞韻宮那賤蹄子一樣年輕。”


    聞言,楚姣梨咽了咽口水,菱貴妃本就易怒,聽她的意思,自己似乎沒有用處了。


    若是北宮烈不來,她為菱貴妃做了再多好看的衣裳,都是無用的。


    為了自保,她轉了轉清澈的眸子,道:“娘娘,敞韻宮的溫良人善舞,皇上許是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娘娘不若在皇上麵前跳跳舞,皇上定會迴心轉意。”


    菱貴妃無奈地歎一聲,道:“本宮跳的那些個舞蹈,皇上早就看膩了。”


    楚姣梨輕輕勾起唇角,道:“奴婢倒是會一些歌舞,可否容奴婢獻醜一番?若娘娘喜歡,奴婢定會傾囊相授。”


    菱貴妃挑了挑眉,而後點了點頭,道:“嗯,允了。”


    “是。”


    丫鬟迅速準備好了樂器,琴弦一響,楚姣梨便隨之翩翩起舞。


    窈窕的身段婀娜多姿,猶如一隻天鵝般地優雅高貴。


    一舞作罷,楚姣梨朝菱貴妃行了一禮。


    菱貴妃滿意地勾起了唇角,道:“本宮倒是瞧過那賤蹄子的舞,你這跳得可比她要好看得多。”


    楚姣梨低著頭道:“在娘娘麵前,自然是要展示奴婢最拿手的舞蹈,若娘娘願學,奴婢便教。”


    菱貴妃一掃方才的陰沉,眼裏已有了欣悅的情緒,道:“學學學,你快教本宮。”


    “是。”


    自學了楚姣梨的舞,菱貴妃又受寵了一個月,眼下的她更是風光滿麵,每每遇上溫良人,都要趾高氣昂地神氣一番,北宮烈去敞韻宮的次數也日漸減少。


    眼下的樂菱宮內總是歡聲笑語,菱貴妃正瞧著楚姣梨的新舞蹈。


    楚姣梨正翩翩起舞中,奏樂聲響忽然停下,拿著樂器的丫鬟低著頭將樂器放下,跪下行禮:“陛下萬福金安。”


    背對著北宮烈的菱貴妃和楚姣梨滿眼皆是驚恐。


    菱貴妃每迴召見楚姣梨來樂菱宮,都是在北宮烈上朝時間,隻有那個時間,北宮烈不會在這兒,今日怎麽提前下了朝,卻沒提前通報……


    北宮烈若瞧見了楚姣梨這樣水靈的年輕姑娘,又如此善舞,她豈還能受寵?!


    楚姣梨早就猜到了菱貴妃的心思,暗叫自己性命難保,她咽了咽口水,便隨著忐忑不已的菱貴妃轉了身,行了一禮。


    菱貴妃立馬走上前,親昵地挽著北宮烈的手臂,道:“陛下來了怎麽也不通報一聲?”


    聞言,北宮烈露出寵溺的笑容,道:“在門口聽到了樂聲,便想偷偷瞧瞧愛妃的舞姿,沒有打擾到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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