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


    華陽宮。


    一片喜氣洋洋。


    華陽太後五十大壽,做為弟弟的陽泉君自然來了。


    還有一眾楚係也都前來恭賀。


    畢竟,華陽太後是楚係一脈在秦國的領頭羊,他們也全靠華陽太後才能有此地為,有接觸大王的機會,有上升的通道。


    “諸位,近日可好?”


    陽泉君一臉微笑地對著眾人拱手問候。


    “見過陽泉君!”


    “陽泉君風采依舊啊!”


    見到陽泉君到來,眾人紛紛拱手。


    雖然說現在陽泉君的威風遠不如孝文王守孝期那一年,但隻要華陽太後還在一日,陽泉君隻要不作死,那就依舊是秦國顯貴外戚中的一員。


    “公子啟到。”


    這時,門外再次傳來唱名。


    隨後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帶著一個少女走了進來。


    正是羋啟與羋華。


    做為楚係新生代表,而今楚係在秦國之內官職最高的人,自然是迎來一眾人的問候。


    尤其大家也都聽說了,羋啟的妹妹羋華即將嫁給秦王,那羋啟將來就是外戚,又得秦王看重與信任,可謂身份更加顯貴,對於其身旁的羋華眾人更是極為謙卑。


    畢竟麵前的少女極有可能成為未來的王後。


    眾人自然少不了奉承。


    “華兒,你先進去陪伴太後。”


    “兄長,那我先去了。”


    羋華微微頷首,隨即便離開。


    這時,羋啟也開始與眾人寒暄起來。


    內史也被稱為鹹陽令,掌管鹹陽及京畿四十餘縣,可以說是位高權重,真正掌握實權的大臣。


    自從昔日昭襄王驅逐四貴之後,不管是宗室,還是楚係都受到了打壓,朝中力量被清掃出朝堂,大多隻有虛名,沒有實權。


    這幾年來,羋啟是第一個擔任如此實權重位之人,加上羋華的關係,眾人自然紛紛熱絡無比。


    如果說陽泉君是昔日的楚係紅人,那麽羋啟便是當今楚係的新貴,未來更是貴不可言。


    因此很多人聚攏到了羋啟的身邊,這讓陽泉君心底有些不滿。


    畢竟以往這些人都是奉承他的。


    “唉!”


    陽泉君心下歎息一聲,卻是莫可奈何,誰讓他姐姐的肚子不爭氣,無法懷孕,贏子楚雖然認她的姐姐為嫡母,但終究沒有血緣關係,先天疏離。


    哪怕有嫡母之身份,但終究不是親的,無法與有一個即將嫁給秦王的妹妹的羋啟比。


    “不過贏子楚的生母夏太後出生韓國,最後也沒有將韓國公主韓霓扶上王後的位置,想想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陽泉君自我安慰一句,冷眼看著一切,心道:“嬴政可不是一個簡單之輩,更不是一個會相信親緣的人,他恐怕比昭襄王更清醒,你們以為這樣就能被啟用,怕是多想了。”


    陽泉君可是與嬴政沒少打交道,更是一起出使過韓國,可是親自領略過嬴政的手段,這樣的人不會被親緣束縛的。


    這一點,從嬴政繼位之後,隻是提拔了一個羋啟,掌治京師,分擔走了一部分屬於呂不韋的權柄,讓鹹陽城落在自己掌握之中外,其他人,乃至於渭陽君等宗室都沒有給予實權,就可看出嬴政的心思。


    隻所以提拔羋啟,就是為了借助楚係的力量,讓楚係去削弱呂不韋的權利罷了,但又不想引起雙方激烈爭鬥,導致秦國內亂,因此隻提拔了一人,同樣也是基於呂不韋的警告。


    這平衡之術,運用的可謂是爐火純青。


    陽泉君雖然不學無術,但終究在秦國官場幾十年,加上他比旁人更加熟悉嬴政,以及自己姐姐的提點,這一點還是看的出來的。


    不過自己姐姐知曉這些,但也莫可奈何。


    為了楚係在秦國的地位,她隻能放任楚係的人去和呂不韋爭。


    這是陽謀。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日的華陽太後同樣麵色紅潤,看起來精神不錯。


    前幾個月她因為被趙姬壓了一頭,失眠了幾天,後來還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這幾個月的時間終於調養了過來。


    又逢生辰,所有親近的人都來恭賀,自然高興無比。


    “恭賀姐姐生辰,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小弟為您特獻上這肝石。”


    陽泉君一臉微笑地捧著一個木盒,放在華陽太後的麵前。


    做為華陽太後的親弟弟,在嬴子楚還未繼位之前,可是收了不少的賄賂,資產豐厚。


    “姐姐,這可是百年肝石,據說服用之後,不止能延年益壽,更能白發化烏,小弟可是費勁了許多心力才讓人找到此藥。”(注:馬肝石=何首烏)


    陽泉君一臉自得的打開木盒,盒子內盛放著一根塊根肥厚,長橢圓形,黑褐色藤植。


    “好好,快坐!”


    對於自己這個唯一的弟弟,哪怕再不成氣,華陽太後也是很寵的,尤其她沒有子嗣,無法生育,自然對自己唯一的血脈親人就更加重視。


    這也是為何當初呂不韋會先是賄賂陽泉君,他看中的就是陽泉君對華陽太後的影響力,從而順利讓華陽太後收嬴異人為嫡子,有了後來的事情。


    “羋啟拜見祖太後!”


    “恭賀祖太後千秋!”


    羋啟等一眾楚係之人也陸續獻上賀禮。


    “好好好,都坐下吧!”


    華陽太後一臉微笑,招唿眾人坐下。


    “韓霓拜見母後,這是我與成嬌送給母後的賀禮。”


    韓霓也帶著成嬌參拜,將禮物交給一旁的宮女手中。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華陽太後衝著成嬌招了招手,“成嬌,來祖母這裏。”


    “是,祖母。”


    成嬌一臉溫順模樣。


    韓霓張了張嘴,也隻能退下。


    “大王、太後到。”


    就在這時,尖銳的聲音傳來,緊隨其後,兩道身影跨入大殿。


    “拜見大王!”


    “拜見太後!”


    陽泉君、羋啟等人立即起身參拜。


    “眾卿免禮。”


    嬴政微微點頭,與趙姬一並踏入大殿,來到殿前,微微躬身,“恭賀祖母。”


    “母後,這是我與政兒一同獻上的禮物,一對蝴蝶鎏金嵌玉鐲。”


    趙姬上前,打開手中木盒,露出一對金玉鐲子,上麵雕刻蝴蝶,極為精致漂亮。


    “還有之前母後不是時常失眠嗎,我今日又為母後帶來了一對香爐,有助母後安神。”


    趙姬揮了揮手,身後胡美人端著一對小巧香爐放在眾多禮物之中。


    “嗯,你有心了。”


    華陽太後深深望了一眼趙姬,微笑頷首。


    雖然她與趙姬不對付,但是如此日子,自然不能失禮,而且趙姬也不敢在這樣的日子胡作非為。


    “大家都快入席,本宮感謝諸位的駕臨,讓我們共飲此盞!”


    殿內一片熱鬧,推杯換盞。


    嬴政自是成為了楚係之人關注的目標。


    卻也無人敢隨意接近。


    不過隨著氣氛逐漸熱絡,這才不時有人出現在嬴政麵前混臉熟。


    嬴政也淡淡迴應,讓眾人不敢親近,展現出了王者的冷傲,讓人心生敬畏。


    他柔軟的一麵,隻有宮內少數人可以看到,外臣根本無法知曉。


    嬴政也不會向外人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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