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身上還有山林草木的味道,混雜在他獨有的淡雅氣息裏。他素來注重外在,很少露出如此失落的表情。


    她不自覺地環著他,予以積極的迴應。


    他很累,寧微知道。


    她以為這是放鬆。


    可這明明是試探和開始。


    楚銘沒有留給她任何思考的時間,等她勉強迴過神,才發覺自己已經的薄毛衣已經變成了繩索,困住雙臂,同樣單薄的家居褲也搖搖欲墜地,掛在她懸在沙發外的膝蓋上。


    楚銘進屋時就脫了外套,襯衫紐扣也在逐個鬆脫。


    她下意識蜷起雙腿,要溜,被他攥著腳踝,拖了迴去。


    似乎明白了即將到來的事,她抿起唇,像脫水的魚一樣輕輕掙紮。


    矜持是她掙紮的最後動力。


    “去、去樓上……圖靈在看呀……”


    她驚覺自己的聲音軟得不像話,窘迫得快哭出來了。


    “還、還有粥……”


    這裏是起居室,他在想什麽……


    寧微從沒發覺他如此高大。光是影子就能將她遮得嚴嚴實實。


    楚銘低笑著。


    “一隻貓而已……”


    然後攫住了她的唇,喃喃。


    “……讓它看……”


    ……


    寧微似乎迴到了小時候剛剛學琴的日子。


    鋼琴漂亮的架子,流暢的黑白鍵,深深吸引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按下第一個鍵時,渾厚低沉的聲音從琴身傳出來。


    她從此對鋼琴珍視無比。


    她在那一刻仿佛有了靈魂,卻又瞬間失去了。因為靈魂已經被琴身帶走,與旋律一起,連續不斷地向上攀登。


    忘我。


    戰慄。


    可是學琴時不會如此共情,她睜大了雙眼,想哭泣。長發貼在後背,又被楚銘纏繞在他修長的指間。


    楚銘是最出色的琴手,準確地撩/撥在每根琴弦上。


    她似是被欺負狠了的小奶貓,拚命撓著爪子,做出撲騰的模樣。可在他人看來,這是如此的可愛。


    ……


    汗水淋漓。


    寧微昏沉欲睡,雙臂卻還乖乖地環著他的肩背,像樹袋熊掛在枝杈上,慵懶可愛。


    廚房裏魚片粥的香味已經滿到溢出來,整間房子裏都是。


    圖靈早就蒙著貓耳朵躲進貓窩裏。


    吃不到魚不說,還這樣餵貓糧!!!


    它要換鏟屎官!!!


    楚銘對她向來細緻體貼,一切盡歇後,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耐心地安撫她。


    寧微懵懂地醒轉,不敢看他,隻好裝作自己還半暈半醒地,默默地趴在他肩頭。


    然後她看到了他後頸的傷痕。


    十幾道。密密麻麻的刀痕,劃傷,紮傷。還有星星點點的燒傷——來自電/擊槍的痕跡。


    比孟辰飛告訴她的有過之而無不及。


    楚銘後背很瘦,傷痕就像烙印,愈發顯眼。


    寧微眼眶濕潤,摟緊了他,立刻被楚銘發覺到,便蒙住她眼睛。


    “別看了,會做噩夢的。”


    ……


    熬粥的火很小,長時間的熬煮,將粥熬得又軟又爛。


    楚銘下廚熱了兩個菜,寧微趁機溜去洗澡,還特意對楚銘喊話:“不準進來!”


    這一洗就是四十多分鍾。吃飯時,寧微連掉兩次筷子。


    楚銘認真檢討:“今晚會盡量控製時間。”


    “……不、不許說話!”


    -


    楚銘這段時間在l市忙著清查林芃的痕跡,連寧微的電話也沒空接。


    她說什麽都不願再進起居室,兩人就坐在客廳裏低聲說話。


    圖靈剛剛吃完飯,趴在她膝上。寧微躺在他懷裏,聽他的心跳,與說話時胸膛輕微的震動。


    搜尋工作比預想中艱難得多。天不作美,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他們隻能找到一部分腳印,看起來往旁邊的小村走了一段,然後就不見了。


    “通緝令已經發到全國,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那他檔案裏沒有再發現什麽嗎?”


    寧微知道楚銘母親的事情,當時就在老大身邊,聽得很清楚。


    林芃墜山後,老大就讓她迴家休息,因而不清楚後續進展。


    “找到了他以前的老師,老師雖然對林芃印象很深,但提供不了什麽有價值的線索。組裏還去找了他父親以前的住處,那裏已經拆了。”


    所以他們還是不清楚林芃一定要來s市的理由。


    這一句話,他沒有告訴寧微。


    因為林芃完全消失,查找幾天後,他們無奈撤下了大範圍的警力,隻留特案組繼續追查,同時定了兩市刑偵隨時準備配合他們。


    這就是無奈之處,他們要防範的,不止一個林芃。


    楚銘與林芃失之交臂,內心壓抑許久的急迫與暴戾再次泛起。老大發覺後,立刻打發他迴家休息。


    他負氣而歸,卻在看到寧微迴家後瞬間平和下來。


    他有寧微了,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他的姑娘正伏在他懷裏,還抱著他的貓。原本普普通通的房子頓時充滿溫情,變得鮮活起來。


    這是他的家,也希望這會是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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