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台仲明迴到洞府,心裏一直在想些天琴木的事情,修士的玉簡雖然提到了天琴木,也介紹了天琴木的生長,可並沒有介紹製作天琴木的方法。 ?他苦思冥想,天琴木是情人淚灌溉而成,自然滲透了情意。既然任何攻擊無效,那麽如果不用攻擊呢?可是什麽方法會化掉天琴木硬如鋼鐵的外皮呢?儋台仲明的腦海中不禁想起了雲碧瑤手中的妝奩盒,那精美的花紋,複雜的雕工,還有含笑而立的佳人。


    儋台仲明想起第一次見到雲碧瑤,她一臉的彷徨無助,測靈根時的堅忍,密林追蹤時的心思縝密,九死一生陣中的果敢,一幕幕從眼前閃現,就好像這些事情剛剛生。他的心底滿滿的柔情,原來思念也是一種甜蜜。他手心撫過天琴木,硬如鋼鐵的天琴木外皮開始蛻化,烏黑的表麵消失不見,露出裏麵純白如玉的材質。靈木表麵閃爍著一層柔柔的靈光,隨著儋台仲明思緒的變化,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記。


    儋台仲明這時才驚喜地現,原來天琴木是這樣製作的。他閉上眼睛,迴憶起雲碧瑤的妝奩盒,想到悄然站立的雲碧瑤笑顏如花,長如瀑。隨著思念的情緒閃爍,一點點天琴木的木屑飄落一把精美的梳子逐漸成型。鳳頭雀尾圓身,這把木梳靈光湛然,精美異常,儋台仲明沒有想到他親手製作的天琴木木梳會如此精致。想到雲碧瑤帶著這把精美的木梳,用它梳理美麗的長時,儋台仲明心裏不由地有些期待。


    次日一早,儋台仲明告知師尊一聲,自己便下山來到平陽城。平陽城這時正是熱鬧的時候,很多青陽宗的弟子下山采購大比的丹藥,符籙等修煉物資,他遇到了幾個相熟的同門,打了招唿之後,便向北市走去。北市現在又是一番景象,街道上的散修剛剛結束曆練迴到平陽城,就在北市集市上擺上了攤,原先寬闊的街道人潮洶湧,頓時顯得街道狹窄起來。


    儋台仲明穿過人潮,來到北市,了個傳音符約雲碧瑤到鳳鳴軒相見。鳳鳴軒內儋台仲明望著窗外人來人往的北市散修街市,心裏微微有些忐忑,他的手無意識地撫摸著鳳頭梳,也不知雲碧瑤見了會不會喜歡。 ▼


    雲碧瑤來到鳳鳴軒時看到的就是倚窗而立的挺拔身姿,一個多月不見,儋台仲明的麵容更加立體俊逸,雲碧瑤的心忽然加快了跳動。她快走幾步來到儋台仲明麵前,“儋台前輩,你也是來下山來采購的嗎?”


    儋台仲明微笑著搖頭,“不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嗯,怎麽梳起了燕尾髻?虧得你的頭多,隻是這個多結的髻梳起來太過繁雜,有些不太適合你。”儋台仲明伸手摸摸雲碧瑤的燕尾髻。


    雲碧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不太會梳頭,這個是秦前輩幫我梳的,她說這樣顯得比較好看,其實我也覺得有些複雜。”


    儋台仲明輕笑出聲,望著雲碧瑤有些緋紅的臉頰說道:“過來,我幫你梳一個。”


    雲碧瑤有些詫異,“前輩你會梳頭嗎?”


    儋台仲明不禁想起在鳳鳴城時,姐姐逼他學梳頭哄女孩子的歡心時的場景,還記得姐姐當時理直氣壯地說:“不會梳頭的男修怎麽能贏得女修的歡心,不要以為修為高就能有大把的女修倒追,也別想著獨善其身一輩子不找道侶,要知道你是儋台家族的希望,就得負責將希望的種子傳下去。”儋台仲明有時會覺得雲碧瑤和姐姐的思想有些相似,她們都有獨立堅強的一麵,她們對事物的理解總是讓他感到望塵莫及。


    雲碧瑤背坐在儋台仲明麵前,儋台仲明拆掉了她頭上的圓髻,取出一把精致的鳳頭梳,一下一下地為她梳理長長的頭。鳳頭梳輕輕梳過,雲碧瑤的心底泛起點點漣漪。“閑讀道書慵未起,水晶簾下看梳頭”,這是古代文人在觀看夫人們梳頭的閑情逸致。然而一切講究實力的修真界竟然出現一位修士為修為低微的她親手梳理長,她心裏百感交集,不由暗暗歎息,原來沉淪也不過在於一個梳的動作而已。▼.ww. ?玄一鏡感應到雲碧瑤的情緒從丹田飛出,鏡中立刻映出一對璧人。雲碧瑤看著鏡中儋台仲明專注梳的神情,淡淡的情悸在她心底酵。


    儋台仲明梳理好一個淩雲髻,將鳳頭梳插入淩雲髻內,雲碧瑤看到後一愣,“儋台前輩這是什麽?”


    “剛來北市的時候,在散修攤上買的一個奇怪的靈木塊,你還記得嗎?”雲碧瑤點頭,儋台仲明接著說道,“我在宗門查到了它的來曆,它叫天琴木,本身具有反擊一切攻擊的能力。你帶著它,可以保護你少受傷害。”


    在鳳頭梳剛剛出現的時候,雲碧瑤就現妝奩盒有些躁動。此刻她根本壓製不住妝奩盒,就見它從雲碧瑤的儲物戒中飛出,圍著鳳頭梳旋轉,靈力輕輕與鳳頭梳的靈力相觸。鳳頭梳從雲碧瑤的髻中飛出,在妝奩盒的盒麵上跳躍了幾下,然後在儋台仲明二人吃驚的目光下,又迴到了儋台仲明的手中。他們二人都沒想到天琴木不光能反擊攻擊,還有如此靈性。


    儋台仲明想了想,寶器有靈性是一件值得驚喜的事情,他對著雲碧瑤說道:“碧瑤,你試一試能不能血契鳳頭梳。”


    玄一鏡此時靈光閃過,鏡麵上的那一行篆書讓儋台仲明大吃一驚,“情人淚化天琴木,情人血染鏡台心”。“你這玄一鏡竟然如此厲害。”儋台仲明不禁感歎,“它難道可以溝通一切靈物?”雲碧瑤搖頭,“我也不甚清楚,我也是最近才現玄一鏡有這個本領。”


    儋台仲明思索片刻,從食指中逼出一滴精血,讓雲碧瑤也逼出一滴精血,兩滴精血相互融合,進入鳳頭梳內部。未幾,鳳頭梳的梳身變成了赤紅色,鳳頭靈動欲活,梳身甚至出現根根鳳凰翎羽,雀尾處的尾羽五彩斑斕,煞是好看。雲碧瑤和儋台仲明二人心中都是微微一動,他們似乎通過鳳頭梳溝通了彼此,兩人相視而笑。


    雲碧瑤望著精致靈活的鳳頭梳,忽然有些汗顏,儋台仲明製作鳳頭梳的時候不知廢了多少功夫,而她雕刻的平安玉在鳳頭梳麵前就是一個初學品。她猶豫再三,不知該不該將平安玉送給他。


    雲碧瑤還是決定將平安玉送給他們二人,畢竟這是她對儋台仲明師兄弟在幻風森林照顧自己的感謝,即使這感謝顯得沒有那麽隆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本來我想等過幾日就讓人把平安玉給你和封前輩送去的,隻是我的做工有些太粗糙。”


    儋台仲明見了雲碧瑤取出的兩塊平安玉,臉色有些古怪。隻見平安玉上雕刻的是一個千手觀音,刻得惟妙惟肖,隻是他一個大男人帶著雕刻觀音的玉牌,這也太可笑了吧?


    雲碧瑤見儋台仲明的臉色就知道他想差了,忙說:“儋台前輩,我家鄉的說法是男戴觀音女戴佛,寓意平安不分彼此,況且如果你覺得有些不好看,放在儲物袋中也是可以保平安的。”


    儋台仲明望著雲碧瑤著急忙慌解釋的樣子,心裏湧過一絲暖意,其實觀音也好,玉佛也罷,都是佛修的講究,修真之人很少相信這個的。不過雲碧瑤如此用心雕刻,戴上又何妨,想到此處他便說道:“那你幫我帶上。”


    雲碧瑤踮起腳尖,雙手環過儋台仲明的脖子為他戴上了平安玉觀音。


    儋台仲明忽然環住雲碧瑤的腰身,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雲碧瑤,其實我很喜歡你!”他輕輕撫摸著雲碧瑤的麵孔,無比認真專注地望著她。


    雲碧瑤輕聲應道,“我也喜歡你,可是……”儋台仲明食指點在她的唇邊製止她往下說。“以後叫我子瞻,子瞻是我的字。”


    雲碧瑤說道:“子瞻,很好聽的名字,儋台……哦,不,子瞻,是不是每個修士都會有字呢?”


    儋台仲明笑著答道:“修真界的修士多數會在金丹期的時候得到法號,有字的修士不是很多。子瞻這個字還是我姐姐給我起的。一般的女修都沒有字,她們更喜歡擁有一個令人難忘的號。那一日你初來修真界的時候,倩影依然,似從天邊而來。我想到一個號,說給你聽。千年鳳影移入境,素心如何天上琴。鳳影天琴,可好?”他的額頭輕輕抵上雲碧瑤的額頭。


    雲碧瑤低喃出聲,“好美的號,謝謝你,子瞻。”


    從鳳鳴軒出來,天色已近黃昏,夕陽照射在為修煉不停忙碌的散修身上,竟給他們籠上了一層薄紗,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雲碧瑤的心裏非常滿足,她來到修真界短短三個多月的時間收獲很多,法寶,靈寶,甚至還有仙器,修士們窮其一生所要得到的她都有。最讓她開心的是她在這裏遇到了心愛的人。迴到桂丹坊的時候,她的心裏還是有些激動。


    後院桃花樹下何穆彬正怔怔地站在那裏。他察覺到雲碧瑤的到來,心裏還是有些期待,迴轉身,何穆彬整個人如墜冰窖。他看到那個溫柔沉靜的美麗女修,在她的淩雲髻上插上一把豔紅如血的鳳頭梳。


    雲碧瑤向何穆彬行了一禮,“何前輩,我先迴去了。”


    “告訴我,那個人是誰?”何穆彬的嗓音有些沙啞。


    雲碧瑤一頭霧水,誰,哪個人,何穆彬怎麽知道她見了別人?


    何穆彬靈力一卷,鳳頭梳直接反彈迴,他雖然詫異卻沒有放在心上。“那個送你鳳頭梳的人是誰?你可知道戴上男修送的鳳頭梳的含義?”


    雲碧瑤微愣,鳳頭梳有什麽含義嗎?


    何穆彬滿眼苦澀,“情之所鍾,梳係一生。隻有道侶之間才會送鳳頭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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