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完澡,司徒苗套著一件白襯衫迴客房,床上赫然是某人欣長的身影,正背靠枕頭,一副恭候多時的模樣。


    “你在我房間做什麽?”司徒苗揉發的手一頓。


    盧眼掃了她一眼,“你怎麽穿著我的襯衫?”


    襯衫的長度隻及大腿,司徒苗單手不著痕跡地往下扯了扯,“這不是上次我穿的新衣服麽,雖說是你的,但你又沒穿過。”


    她那扯衣服的動作盧顏早看在眼裏,她渾然不知這舉動有多性感撩人,司徒苗接著說道,“還沒說你怎麽在我房間呢。”


    “這個,”盧顏別開頭,往床邊的桌上一指,一碗棕色的湯藥冒著嫋嫋的熱氣。


    是調養身體治療失眠的藥,司徒苗準備上前去拿。


    “別過來,”盧顏阻止她。


    司徒苗不解,“怎麽了?”


    “我先出去。”他說道。


    不懂他這反應是為何,司徒苗將他上下打量,見他白皙的臉上泛起可疑的紅色,神色略微古怪,想起自己遊戲比賽輸掉的事,司徒苗存了要報複一把的心思,偏不讓他如意,“先別急著出去,等我把藥喝了,你正好幫我把碗帶走。”


    說著她往前走兩步,盧顏再次阻止她,“你別過來,我先離開……等會我迴來幫你拿碗。”


    “不行,那多麻煩你。”司徒苗靠了過來。


    “我不怕麻煩。”


    “可我不喜歡。”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要起身的盧顏按迴床上,居高臨下地直視他,“除非你說……”


    “說什麽?”盧顏被她按住了兩隻胳膊。


    “說讓我……”她烏黑的直發披散在肩旁,透過一層白色的襯衫布料,她的身體幾乎是若隱若現,她心裏頓起一個損點子,臉上掛著淡淡的壞笑,她全然沒有發現此刻兩人的動作有多曖昧,竟還壓低身子在盧顏耳畔唿氣般地說道,“說讓我饒了你。”


    話剛落,盧顏倒吸口氣,猛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這次換他按住她的胳膊,淺笑地問,“你說是誰饒了誰?”


    “你放開……”司徒苗可不罷休,掙紮幾下要重新掌握主動權。


    “不要再動,”盧顏這聲有些嘶啞和陌生的語調,令司徒苗安靜,她已經感覺自己腰上,有硬物抵住了。


    明白發生了什麽後,司徒苗臉紅得欲滴血,卻佯裝冷靜地說,“你可別衝動,作為一名大學生,我們要具備基本的忍耐力……”


    “你是政治老師嗎?”盧顏哭笑不得地打斷她,“你保持不動,一會便好。”


    她隻穿了件襯衫,他因為在家上衣也隻穿了件簡單的灰色毛織上衣,這樣上下的姿勢保持著,盧顏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人兒的體溫,還有手觸及到胳膊的那絲滑感。


    靜靜地等待一會,司徒苗忐忑地問他,“好……好了嗎?”


    她臉一紅,襯得肌膚白得剔透,她哪敢直視盧顏,偏過頭在問,露出的脖子曲線優美得讓人讚歎。


    室內暖色的燈光此刻又為她增添一抹風情,盧顏眸子一深,克製的耐力終於崩潰,他嗓音沉沉地道,“抱歉,我忍不住了。”


    於是,他徑直地吻上那勾人的脖頸,唿出的粗濁的滾燙氣息,仿佛一縷縷要將司徒苗燃燒殆盡。


    司徒苗伸手想推開他,她隻覺盧顏的眼中好似有光,亮晶晶的像夜色裏的一顆星辰,她就像被他盯上的獵物,即將被吃幹抹淨。


    “在想什麽?”盧顏懲罰似地捏捏她的腰,不經意間碰到她手腕上的串珠,他凝視它,“這個是什麽?”


    “左華學長送我的生日禮物,說是治療失眠。”


    聽到這個名字,盧顏將佛珠一把從她腕上褪去,這檀木珠子是有治療失眠的功效,然而它也有一個寓意,這個串珠戴在手腕的脈搏處,也有代表鎖住愛人心髒的意思。


    “乖,這個不要戴了,迴頭我送你一個更好的。”盧顏把玩幾下這串珠,顆粒飽滿的珠子上勾勒了一些繁複的花紋,這串珠做工精致,可以看出送禮人的重視。


    “怎麽了?”司徒苗問他。


    “以後別輕易接受男生的禮物,除了我,誰也不行。”他霸道地說出要求,把串珠丟到一邊,在司徒苗反抗聲唿之欲出時,他低頭在她唇上狠狠地碾壓。


    這一吻沒有放過司徒苗的意味,既綿長又來勢洶洶,司徒苗覺得自己如同一艘海浪上的小舟,被浪拍擊得暈頭轉向,然後要化成一灘滾熱的水。


    在她以為自己要被海浪徹底淹沒時,盧顏停下動作,兩人臉上都是一片潮紅,衣衫狼狽,盧顏扯過被子替她蓋住,“睡吧。”


    司徒苗微微喘氣,懷揣不安地看著他,“真要做完,我還沒有準備。”


    話一落額頭上收到盧顏一個彈指,“想什麽呢,早點睡明天早起,別忘記喝藥。”


    他胸前在劇烈起伏,麵上卻做出談定十足的樣子,想必是在極力隱忍欲望。


    司徒苗摸摸額頭,丫的下手真重,“知道了。”


    然而看他真的離開並且體貼的幫她帶上房門,她心裏又湧出一陣溫暖,如果今晚在她毫無準備下真發生出格的事,她或許會有些失望,對盧顏,也對沒有抵抗的自己。


    興許是藥效的作用,一夜無夢,第二日和盧媽告別,司徒苗和盧顏一起迴到學校。


    學校校道兩旁是四季長青的樹木,綠意盎然,明媚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落,不遠處是學生們的嬉笑聲,擁有這個年紀特有的朝氣,讓歲月有種靜好的味道。


    穿過校道走到宿舍樓門口,司徒苗對盧顏笑說,“不用再送,我要上去了。”


    “嗯。”盧顏站在原地等她轉身。


    “等會晚上我打電話給你。”她說完,偷偷抬頭瞄他一眼,紅著臉跑進宿舍樓的大門。


    倒像個嬌羞的小娘子,盧顏頓覺有趣。


    司徒苗前腳剛落寢室,袁圓便賊笑地迎上來,“說,昨晚哪去了?”


    ”我……“司徒苗一時不知該怎麽說。


    “昨晚可是我幫你應付了查寢的值日生,”袁圓佯裝生氣地拍她肩膀,”你就實話也不多說?“


    “行吧,”反正遲早要麵對,司徒苗幹脆坦白,”昨晚我和盧顏在一起。“


    “哈哈,我猜對了,陳衫兒,我剛才去曬被子還看見盧顏送她迴來。“袁圓臉上滿是得意,雖然特想問自家姐妹和盧顏關係進展到哪一步,可是了解司徒苗的性格,她不願多說的事旁人死活撬不開她的嘴。


    陳衫兒正在挑下午去清吧上班的衣服,沒有細想地直接問道,“你和盧顏兩人該不會有奸情吧?”


    ”是,我們是男女朋友,正在交往。”


    卡嚓——陳衫兒手中衣服直接掉地上,連袁圓也驚呆,這麽爆炸性的新聞,為什麽當事人說得如此風輕雲淡!


    司徒苗衝她們微笑,找到自己的椅子坐下,在昨天之前她對自己和盧顏的關係還頗有擔憂,他們之間相差的距離太甚,遠到她連將關係說出口的勇氣也沒有。


    “我記得以前我們宿舍有個規定,如果誰先交男朋友,就一定要請大家吃頓飯,說吧,今天你們想點什麽?”司徒苗把錢包拿出來拍在桌上,豁出去一般道,“任你們點!”


    ”等等,先讓我緩一緩,“陳衫兒把長卷發往腦後一撩,單手撐額,痛心疾首地說,“原本以為我會是宿舍脫單最早的,結果會是你,這樣就算了,你找了盧顏,以後誰敢報自家男友大名找虐,太高標準了!”


    “完全沒有一點點防備!”袁圓一掌拍向司徒苗的後腦勺,“你太會玩了,走,我現在就要去吃,吃美記牛排!”


    美記牛排是學校周邊最貴的一家西餐廳,與之價格相符的自然是牛排的美味,然而價格並非學生黨能輕鬆地接受,但司徒苗沒有一絲猶豫地迴答,“可以!”


    “那我今天下午就不去兼職了,我可要好好聽你說,你們兩咋突然就好上了。”陳衫兒風風火火地把衣服收進櫃子,立即給老板打電話請假。


    三人嘻嘻哈哈地衝到校園外,在司徒苗要直接進去美記的時候,又被兩人拉住,袁圓道,“和你開玩笑的,真讓你請,你一個月生活費都完了,走,我們約好的地方在隔壁!”


    隔壁就是一個簡單的自助餐廳,司徒苗搖頭,她明白室友的善意,剛要笑著把這個提議否決,竟又碰上不想多見的人。


    姿色豔麗的寧多多胳膊上挽著明晃晃的名牌包包,踩著鞋跟近十厘米的高跟鞋麵對麵地走過來,雖說最近氣溫升高,在春季穿露出白腿的短裙還是極冷的,但寧多多毫不畏懼寒冷,打扮得格外出挑。


    和她同行的還有上次竹樓辯論賽後好久不見的趙靜,兩個女生有說有笑,和司徒苗擦肩而過時寧多多故意嗤笑一聲,“就為吃點牛排還猶猶豫豫,不愧是下等的賤民。”


    “你說什麽?!”陳衫兒當即不快。


    “omg,現實生活中還真有人這樣說話!有公主病吧!”袁圓三觀被震撼得不輕。


    寧多多繼續一臉的高傲,眼神裏帶著鄙夷,“怎麽了,我有說錯嗎,你們三個人渾身上下加起來的花費還不如我做的指甲,嘖嘖,不是賤民是什麽。”


    “多多,”一旁的趙靜拉了拉她的袖子,麵無過多表情,說道,“走吧。”


    “等一下,”司徒苗喊住她們,嚴肅地說,“寧多多,你說我可以,請不要侮辱我的朋友。”


    “侮辱?嗬,分明是事實吧!難道不是?”寧多多單手捂唇,做出天真無害的樣子。


    司徒苗跟著笑,隻是這笑容不包含任何暖意,“她們確實沒有你家境殷實,但在我心裏,你卻是不如她們。”


    “別拿賤民和我比,我可擔不起。”


    “口口聲聲說別人是賤民,那請問寧多多同學,在你爸爸沒有創業成功,你十五歲之前一直住在一個破敗的筒子樓裏又算什麽。”


    “你……”心中最避諱莫如深的秘密被司徒苗直白地說出,寧多多額頭上青筋直跳,拉過包包就想朝司徒苗臉上蓋去,但揚起的包包被身後人拉住帶子,她張口怒斥,“趙靜你給我放手!”


    然而卻是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迴答了她,“我不叫趙靜。”


    寧多多轉過頭,趙靜早站在她左手邊,身後赫然是位風度翩翩的男生,她的表情由驚訝變成因動粗被抓包後羞愧而紅的豬肝色。


    哪想男生聲音好聽,說話的語氣卻冷若冰霜,“同學,想問你給高低貴賤劃等級的標準是什麽?”


    他的目光將寧多多上下掃視一遍,突兀地笑了,笑起來的眼睛呈現出漂亮的弧度,叫挪不開視線,“如果是以你的話應該隻有人畜之分才對,自然,我不是後者,你麵前的她們也不是。”


    被異性否認更讓女生覺得心傷了,更何況還是一位優秀的男生,寧多多又羞又惱,嘴唇失去血色地泛白,她勉強撐著搖晃的身體對對趙靜示意,“我們走。”


    即便不甘也沒辦法,她深知自己注定惹不起這個人。


    “哇,妹夫帥呆了!”袁圓簡直要拍掌叫好。


    盧顏一愣,問她,“為什麽我是妹夫?”


    “因為司徒苗是我們宿舍的老幺啊,我們可是拜把子的姐妹關係,你和她在一起,不是妹夫是什麽?”陳衫兒一把摟過司徒苗的肩膀,高高地揚起頭顱。


    盧顏求助般地看往司徒苗,但隻迎來司徒苗對他認真地點頭。


    “學校裏可不少有人要當我們妹夫呢,盧大少趕緊地別客氣。”陳衫兒再次添油加醋。


    盧顏尷尬地輕咳一聲,“兄弟那沒人喊苗苗一聲弟媳的,眨眼間我到你們這就成妹夫了。”


    他兄弟那邊即使比他年長,都不會輕易長他一輩身份,但這些在司徒苗朋友們的麵前壓根不見作用。


    袁圓擺手,故作不耐道,“你說你願不願意做我們妹夫?”


    “走吧,先進去吃飯再說。”盧顏一心要岔開話題,“聽說美記新出的菜式不錯。”


    哪知袁圓並不放過他,“你不否認就代表默認了啊!”想想全校的風光人物是自己妹夫,這滋味帶感!


    盧顏隻得無奈,任由她們喊了,妹夫這詞,似乎並不令人反感,他將司徒苗的小手揣進大衣的口袋裏,“她們喊我妹夫,那說明你以後就是我的了,隻能是我的,她們是證明人。”


    “她們喊過很多人妹夫,這個不作數。”司徒苗說著好笑地迴頭望自家的兩姐妹。


    盧顏跟著看向陳衫兒和袁圓,笑容頗有點意味深長,讓這兩人被嚇得立即拍著胸脯表忠心:


    “那些都是瞎起哄,當初讀大一年紀還小,童言無忌,嗬嗬,童言無忌!不當真!”


    “以後我們就把苗苗交給你了,今天起我們宿舍隻是她娘家,有空可要常迴來看看啊。”


    “你說到點上了,”盧顏接過話,“我正有要苗苗搬出宿舍,我們一起過二人世界的打算。”


    司徒苗邁台階的步子一滑,幸虧盧顏扶的及時,她才不至於跌倒。


    “會不會……有點快?”一時語窮的司徒苗找不出其他話說。


    “一想到每天晚上將見不到你,便覺夜晚過於多餘,時時刻刻都不想和你分開,”這話如此煽情,在盧顏說起來卻像是闡述一個事實般淡定。


    司徒苗臉微熱,“和你同居,我怕不習慣。”


    “遲早我們要住在一起,以後要相處一輩子,不過提前了一步。”盧顏將她的小手捧起來,她粉嫩的掌心看著像肉色的果凍,可愛又誘人,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落上去,“放心,你不會不習慣的,我沒有怪癖,很好相處,不騙你。”


    “咳咳——”旁觀的單身群眾覺得受到億萬值傷害,袁圓視線到處飄忽,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詢問,“要不我們先去找地方坐下來,點好菜再談?”


    幾人這才正經地選擇餐桌,點上四分符合自己口味的牛排。


    而這頓飯至始至終氣氛不錯,袁圓和陳衫兒偏向於自來熟的個性,盧顏又本是性格陽光而外向的人,不用寒暄,大家像是受到某種引導,開始熱烈地科普司徒苗個人的生活習慣,作為話題中心的本人,司徒苗倒沒能插上一句話。


    迴去的路上,校道上的清風吹得人舒爽,盧顏身上白色的風衣衣擺微微拂動,他牽過司徒苗的手,一邊散步一邊說,“原來你讀小學時候還和男生打過架,還揍贏了對方,看不出來小時候還挺挺頑皮的。”


    “你們在餐桌上可是把我一點陳芝麻爛穀子的窘事笑了半天,現在還想繼續笑話我啊。”司徒苗抬起兩人相扣的手,作勢要咬他。


    “你的事我百聽不厭,自然說不膩。”


    “那能挑選些靠譜的事說不,比如我獲得過什麽獎項,是怎麽扶老奶奶過馬路的這些傲人事跡,看看你們說的都些什麽啊,小學時候欺負男生,上課吃東西被老師抓包寫檢討,初中第一次逃課翻牆碰到校外的大狼狗,被追了一條街,你們笑得倒是開心了,我這當事人心裏是拒絕的。”


    “可你的姐妹們隻告訴我你的窘事啊。”盧顏表示無辜。


    司徒苗迴過身要找袁圓她們算賬,然而跟在身後的人早不見蹤影了,隻手機上收到一條來自袁圓的短信:“單身的電燈泡要去fff軍團(網絡上的單身汪組織,視情侶為異教徒)壓壓驚,今晚你可以不用迴來了,祝性福ㄟ( ̄▽ ̄ㄟ)。”


    司徒苗:“……”


    “苗苗,”盧顏喚她。


    她將手機放迴包裏,“嗯?”


    “之前說同居的事我是認真的。”


    怎麽這個話題又跳轉迴來了,司徒苗緊張得心跳加速。


    “不過在剛才的餐桌上,我發現你有很多我還並不知道的一麵,我要讓你和我住的舒適,所以我必須要更加地了解你。”


    盧顏說完替她把擋住視線的幾縷長發撿到耳後,他逆著光,從枝葉縫隙散下來的斑駁光點散落在他的身上,那如眉宇間的一抹柔情醒目。


    聽到他這般說,司徒苗會心一笑,“這不止是你一個人,我也要學著去慢慢了解你。”


    “好啊,給你這個機會,不過人的性情複雜,我這麽聰明,了解你花不了多長時間,可你要了解我,我看看,”盧顏掐指頭一算,“一年,兩年,三年……嗯,大概正好是一輩子。”


    “哪有你這麽狡猾的,”司徒苗握起粉拳輕錘他肩膀,“分明是你比我笨。”


    “是啊,說不定我還真比你笨,那你願意給一輩子的時間,讓我了解你嗎?”


    耳邊像有風聲,拂去除了此外所有的聲音,一時感覺周圍寂靜,司徒苗大步往前跑幾步,然後轉過身麵對他,背過手,衝他喊道,“一輩子太遠了,你看見沒,我們之間的差距,是我們現在所隔距離的數倍。”


    “那又如何,”盧顏說,“我腿長,比你走得快,這點距離,遲早會被我追上。”


    “錯了,是你在不停地走,而我在你身後追。”


    “隻要你在我身後,我就不會往前踏一步,一直等到你走在我身邊。”


    “你不懂……”


    “苗苗,”幾句話的工夫,他已然追上她,和她麵對麵,他用食指輕輕戳了一下司徒苗光潔的額頭,“你該自信些,無論是對你自己,對我,還是對我們的感情。”


    司徒苗不語,盧顏勾住她的肩膀一起往前走,“我盧少沒有明顯的優點,可平生最愛做善事,你就當我娶你是一樁慈善好了。”


    “去你的!”司徒苗心中的抑鬱被這玩笑話掃空,她笑罵盧顏,“什麽叫娶我是慈善,你不要臉,我可沒說要嫁給你。”


    “是,是,”盧顏並不反駁,連連點頭,“那就請司徒苗女士賞點臉給我,陪我去趟學生會吧。”


    “去那有事?”


    “有文件要審核。”


    兩人於是走到學生會的辦公處,當她進去盧顏的辦公室那一刻,學生會各個部門的人瞬間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目光始終鎖在會長的辦公室門上,這可是上次扇了副會長一巴掌的女生,什麽時候兩個人看起來關係這麽親密了。


    司徒苗找位置坐下,對於門外各種打量的目光她隱隱明白,除了麵紅外,也不過並不在意,看盧顏的辦工桌上滿滿的一堆文件,她詫異地問,“怎麽這麽多?”


    “嗯,以前大部分都是李蜀在管,這兩天他有點事,讓我接手了。”盧顏說著,揉揉太陽穴,“我做這個副會長是他當初要求我陪同,平時我很少打理,他這一撒手不管,老實說我真有點吃力。”


    “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司徒苗起身拿過一份文件,粗略的翻了翻,頓時吃驚,雖然知道a大和其他大學不同,學生會的管理權利相當大,可還是沒有想到小至社團申請的活動和經費需要審閱,大到連學校最近動土的工程都要有參與。


    “你們學生會簡直是校董事的內閣啊!”司徒苗咂舌,“難怪你們學生會在學校耀武揚威的。”


    “什麽時候耀武揚威過?”盧顏挑眉,好笑地問。


    司徒苗仔細想想,“上次不還把我名字全校廣播通報來著。“


    “這是為杜絕學生夜不歸宿的現象。“


    “分明是你公報私仇。“


    “你還記著呢?“


    司徒苗把文件放下,從桌上的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在文件上一邊寫字,一邊說道:“讓我這麽出醜,能忘是傻子。”


    她筆停,把文件舉到盧顏麵前,“喏,我做了記號,明天要校廣播通報你。”


    “通報我總得有個理由吧。”盧顏拿過文件,看到通知那欄留下一行娟秀的小字,他念出聲,“校學生會副會長盧顏因肆意欺壓同學,特予以嚴重警……這……說得實情不符,應該再補充一點。”他說著,幹淨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再添幾字,“行吧,迴頭我會讓人交給校廣播處。“


    “那必須,”司徒苗得意地把頭一仰。


    盧顏露出一抹深笑,脫下白色的羊絨大衣搭在靠椅的背上,認真閱讀起文件,“放桌上左邊的一摞資料就交給你分類了。”


    司徒苗不疑有他,將椅子搬到辦公桌邊後開始幫忙,偶爾抬起視線,能看見盧顏認真時眉頭微蹙的模樣,和平時嬉皮笑臉或者風度翩翩的紳士樣子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她看得入神,等盧顏有所察覺地抬起頭,她又會慌忙地裝作看文件。


    隻是耳根的緋紅出賣了她。


    盧顏哪會不知,卻也不點破,當然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隔天午休時間,司徒苗和室友正在吃飯,校園廣播點歌時間播完,廣播裏一道甜美的女聲用公式化的語氣通報今日內容,“現在是通報時間,校學生會副會長盧顏,因其肆意欺壓司徒苗同學,特予以警告,望盧顏同學能知錯就改,以後不要再肆意欺壓司徒苗。“


    司徒苗:“……“


    身邊的陳衫兒臉部肌肉一顫,手抖地將筷子落地,而嘴快的袁圓是直接哀嚎,“苗苗你們至於秀恩愛秀到廣播台嗎,快告訴我‘肆意欺壓‘是什麽鬼?!快還我幹淨嚴肅的校園廣播!“


    肆意欺壓……想起那個差點擦槍走火的夜晚,司徒苗臉皮火辣辣地燙,埋頭辯解地說,“我怎麽知道,我寫的原話不是這樣的。“


    袁圓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你叫我以後如何直視‘肆意欺壓’!“


    “這個詞對腐女來講不是更刺激嗎?”陳衫兒往離袁圓和司徒苗遠的地方挪了挪,表示要劃清與這兩人的界限,同被嫌棄的司徒苗欲言又止,幹脆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接通後大吼,“盧顏!昨天我分明不是那麽寫的!”


    “我隻是做了一個補充,並沒有改變其中心意思。”手機的電流裏都仿佛充斥著那個家夥的笑意,司徒苗按住胸口,深唿吸,“行,那今天晚上的約會你一個人去玩吧!”


    不給盧顏再說話的機會,司徒苗將手機瞬間掛斷。


    “司徒苗學姐!“突然出現的大分貝的女聲讓其他用餐的同學紛紛側目,特別是作為廣播主要內容之一的“司徒苗”三字。


    臉皮薄的司徒苗恨不得此刻鑽地洞,而袁圓和陳衫兒早端著盤子齊刷刷地走遠,裝作和她不熟。


    “你們……”司徒苗張嘴,接著啞然了。


    造成這事的罪魁禍首蔡雅,熱絡地湊到司徒苗身旁,“學姐,你和盧顏學長又發生什麽了?”


    “你找我就為這事?”司徒苗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


    “本來不是為這事,可是提到盧顏學長我就好奇嘛,”蔡雅把手中另一杯奶茶遞給司徒苗,“學姐你拿著。”


    “我不用了,謝謝。”


    “苗苗學姐,我咋感覺你最近對我格外冷淡,微信消息不怎麽迴複,現在說話也……”


    司徒苗心裏咯噔了一次,自從她和盧顏確認交往後,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蔡雅,總缺少一份說實話的勇氣和機會,幹脆地能避則避,“你別多想,我最近有點忙,不是說有事說嗎?”


    “哦,”不知是相信還是沒相信,蔡雅說話興致缺缺地說,“就是想問問上次文學社舉辦的交接大會,你怎麽沒參加?”


    “交接大會,交接什麽?什麽時候?”


    “你準備好報刊的前兩天,左華學長辭去了社長一職。”


    司徒苗想起來了,那天社長約她出來整理報刊,確實問過她第二天有沒有時間,她當時因為惦記著和盧顏的約會,倒是給拒絕了,怎料到會是社長職位交接的大事。


    “這麽重要的事他一個字也沒和我說,”司徒苗略有失落,“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蔡雅試探性地問,“學姐,你和左華學長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電話暫時還沒接通,司徒苗隨意地說,“上下屬關係。”


    “學長的意思那麽明顯,旁人看得一清二楚,你真……“


    “等一下,“司徒苗打斷她的話,指指手機,“接通了,我先打個電話。”


    蔡雅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手機另一頭十分安靜,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司徒苗醞釀了片刻才忐忑地詢問,“社長……”


    “說過讓你喊我的名字。”是好聽的男中音,帶著午後絲絲的慵懶,司徒苗能想象出左華現在一邊翻書,一邊接電話的悠閑感。


    “稱謂不重要,我聽說你提前辭去社長一職,為什麽?”


    “對我來說,你的稱謂比其他事重要。”左華停頓了半秒,唿吸聲平靜,又道,“兼任綠意文學社社長本不是我的興趣,辭去是遲早的事。“


    似乎食堂裏喧鬧的聲音變得寂靜,聽完前半句話,司徒苗還處於發愣的狀態,好半天才找迴自己的思緒,連連說了幾句是嗎。


    “你過來,我有東西交給你,我在竹樓裏。”左華交代完,仿佛歎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學長有說什麽嗎?”蔡雅問。


    司徒苗搖搖頭,又聽蔡雅沮喪地說道,“左華學長一走社團裏大家的士氣都下降不少呢。”


    “學長學姐們遲早會要離開,左華有他自己的選擇和生活,你們要自個學會成長。”其實司徒苗心中也是覺得左華是這綠意文學社創建以來最優秀的社長之一,然而在學妹麵前,她不會流露出同樣頹然的心態。


    “嗯。”蔡雅沒有再談論起這個。


    司徒苗和她告別之後便徑直走去竹樓,今天的氣溫上升,初夏的氣息濃鬱,因為走得急,她額頭上有隱隱的薄汗。


    等她推開竹樓的門,左華在書架前轉過頭,深褐色的襯衫袖口挽起,穿著的黑色長褲筆直,整個人沐浴在從門口泄進來的光裏。


    “左華,你找我有什麽事?”司徒苗喘著氣問。


    左華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架上,柔和地笑道,“馬上我要從竹樓裏搬走了,這些書就送給你吧。“


    看了一眼麵前滿滿當當的書架,這些書大多都是具有收藏價值的書籍,有幾本市麵上已經絕版,司徒苗平時愛書,更愛收藏書,但極少有人知道她的這個喜好,大多以為她隻是簡單的喜歡閱讀而已。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走了,我留在文學社也沒必要啊,我本來就是你的專屬助理。”司徒苗為活絡氣氛,故作輕鬆地打趣。


    “隨你吧,你的選擇你自己作主,不過這本你一定要收下。”左華拿下一本棕色封皮的書本,因為歲月較遠,為保護書頁,書外麵套有整潔的透明書皮。


    司徒苗接過時,手上書皮的質感光滑而輕盈,她小心翼翼地翻開,卻沒有看見書名和落款,她滿臉疑惑地抬頭。


    “還記得和漢服社爭辯竹樓使用權的場景嗎,那個時候播放了一個視頻,視頻裏董事長有提到的贏得文學大獎的左謙,那人便是我的父親,”左華習慣性地伸手揉揉司徒苗的頭頂,動作一貫輕柔,他望了望竹樓四周,又道,“這個竹樓是他一手創立的,大部分資金都由他支付,這裏也是父親和我母親相識的地方。”


    司徒苗微微訝異,想不到這個竹樓對於左華竟有這層意義在。


    “記得第一次我們遇見的時候,你路過這裏看見這裏麵的大書櫃,偷偷摸摸地要溜進來看書。”


    “你還記得這個事,”司徒苗跟著輕笑,“那個時候沒想到書櫃後麵有人,著實嚇了一跳,你還騙我說隻要加入文學社,這裏的書以後隨我看,結果呢,大家都說哪裏的書都可以動,唯獨這裏不可以。”


    “也不是這裏不可以,這些書從我父親那個時候就在了,我格外地在意些,久而久之大家都刻意地不碰這裏的書,倒是我忽略了答應過你的事。”左華往窗邊走了幾步,窗台上有人種植的風信子開出淺紫色的花骨朵,他愛憐地用食指輕撫幾下,“我以為我也能遇見像父母那樣互為知己的愛情,然而終是抵不過現實的變化。“


    左華的語氣有種抑製不住的傷感,不同以往給人的淡然如雲,司徒苗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你和那位盧顏進展如何?”


    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司徒苗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左華什麽時候知道了這件事,她忍不住露出處在蜜戀中的笑容,“挺……挺好的。”


    她話音剛落,左華手指稍微用力,那嬌嫩的花骨朵被掐成兩半,他麵上不動聲色地祝賀,“很好,盧顏很優秀,恭喜。”


    “謝謝。”司徒苗笑著答謝,手中的書有散著一股紙張的墨味香,她再次說,“你還沒告訴我,這本書的由來呢!”


    “這是我父親和母親當年認識時寫的日記。”不等司徒苗拒絕,左華說道,“別想著怎麽還給我,你如果不要,我會點火燒了它。”


    司徒苗心想果然社長這種生物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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